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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契子 ...
夜,漆黑如墨。
一行黑衣人携着惊雷之势在苍茫树野间奔袭。
耳畔的风如刺刀般割开了他们的肌肤,身后的马蹄扬尘锲而不舍的追逐。
为首之人身姿矫健,几个起落间又与身后的追兵拉开了距离。如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在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女子。女子的发凌乱的散落在肩上,身上的锦缎因为长途的奔逃早已被树枝划开,脸上身上皆是斑斑的血迹,无法分辨究竟是她自己的,或是别人的。她的怀里牢牢的系着一个包裹,妥帖的隔在她和男子之间。
“抓紧我的背,不要松手。”感觉到身后女子的力竭,为首男子厉声说道。
“战天,不要管我了,你们先走。”女子的脸上虽苍白如纸却并不见仓惶, “他们今天不抓到我誓不会甘休,把我留下来,兴许还能拖住一点时间,这样你们才有一线生机。”
唤作战天的男子不为所动,身子一震将背后的女子往上托了几分,“战天得罪了。”随后继续往前飞奔。
他的身后,五、六个和他一般穿着的黑衣人紧紧相随,形成一个保护圈将他和那女子围在圈内。
“阿九,你再坚持一下,到了江边他们就再别想追上我们了。”一脸凶悍的黑衣人看向一旁虽尽力不让自己显出疲态,却呼吸越来越沉重的唤作阿九的男子,不,或许该说是男孩更为确切。那张稍嫌稚嫩的脸上满是血污,眼神却如鹰般凌厉。
阿九闻言并不言语,狠狠的咬住自己苍白的嘴唇,提起一口真气紧紧的追随。
“阿九,要是害怕就躲到哥哥怀里来,哥哥护你周全。”一个看似文弱的男子笑着看向力竭的阿九,一双勾魂的桃花眼里尽是调笑。脚步飘忽的来到阿九的身边,将手掌覆在他的身后,源源不断的内力顺着掌心传递给他。
阿九一怔,随后迅速扭身摆脱他的掌力,回头狠狠的瞪他一眼。
“老七,不要总欺负阿九。”一张长的一模一样的脸颇感无奈的看了眼他向来随性的双生子。明明已是生死攸关,他居然还有心情谈笑。
刀剑相击的“叮当”声越来越清晰,来势汹汹的追兵已近在咫尺。
眼看身后的弟兄又倒下几个,悍面男子大吼道:“我操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一个扭腰提起手中大刀转身向后奔向追兵。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溅起万丈鲜血,他却丝毫不在意,犹如杀神附体,所到之处横尸一片。
片刻惊慌后,追兵立刻调整阵容,长矛手从他的身前、身侧将他团团围住。冷笑一声,悍面男子右脚跟蹬实在泥地中,将大刀横在自己身前,随着后脚跟一个使力,整个身体借着真力向前扑出,几十柄长矛瞬间穿过他的身体,他似乎毫无察觉,用尽全力硬生生又将十余追兵拦腰斩杀。
谁的血染红了干涸的大地,谁的嘶吼响彻天际……
前方奔跑的战天眼底狠狠一抽,脚下却丝毫没有停顿。这是老五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换来的宝贵时间,容不得他们白白挥霍。
逃离帝都时的五百轻骑,现在仅余他们几个,没有时间流泪,没有时间哀悼。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杀出一条血路,这才是对那些战死的忠魂最好的祭奠。
眼看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又被追兵轻易的缩短,阿九眼底的血色愈盛,猛的停住自己的身子,准备杀向敌军。
“小爷还没出马,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屁孩了。”老七不知何时飘到了他的身旁,伸出手一把按住了阿九,吐出一口血痰,将银枪抗在肩头。
向来沉默温和的老六单手拎住阿九的衣领,手上一个使力,将人又甩回了战天身后。
“老七,咱们哥俩也有很多年没好好比试了吧?”他谈笑风生看向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今天正好看看究竟谁比谁厉害。”
“正有此意。”老七嘴角含笑,“谁杀得多,谁就是哥哥。”
老六闻言微笑,这些年,他始终不愿再喊他一声哥。
“老大,我们家小子就托付给你了。”老六大声对着已经跑远的战天喊,他知道,战天定会照顾他的家小,代替他,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两人神色自若的一步步向追兵走去,手起,血溅……
死有轻如鸿毛,也能重如泰山。起码,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他们死而无憾!
只可惜了,那一抹缱绻的笑容,那一声清亮的啼哭。他们注定是错过了。
这一生,他们无奈负了她们,若有来生,定不再相负……
阿九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背靠背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的身上早就已经没有了一块完整的肌肤,却硬是,不曾有半句呼喊,也不愿倒地认输,为的,是给他们多一刻的时间,哪怕,那一刻短的那么微不足道。
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他狠命的吸了吸鼻子,却抑制不住那一股酸涩。
“阿九,马上我们就能出这片树林了,到树林的尽头时,你伏在一侧,不要出来。”战天脚上没有丝毫的停顿,声音冷静而威严。从五百精兵,到现在只余下他们两个,如果他的猜测不错,那么今天,他们怕是未必能活着离开这里。他身上背负着不能推卸的责任,他无从逃避,但是阿九……他还是一个孩子。
“老大!”阿九惊呼。
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战天腾出一只手把包扔给阿九。
“里面有一些银子,还有供你自保的火药□□。如果你可以逃脱,拿这些银子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再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武圣军。你本来就只是我在战场拣到的孤儿,这些年,你也为武圣军力下了汗马功劳,也算是报答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以后的路,你好自珍重。”说完,他加快了往前的速度。离树林的尽头不足几十里,是生是死,都在顷刻之间。
阿九咬了咬牙,继续跟在他的身侧。
眼看一丝亮光已经就在前方,战天运起内力一挥袖,就将阿九甩到了几丈开外的树丛中。阿九没想到战天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偷袭他,加上原本身体就已经超过了负荷,眼底一黑晕厥了过去。
战天丝毫没有耽误,提起真气急速狂奔。天空微微的现出了一丝曙光,透过郁郁的树林的间隙照射了进来。
他的背已经完全湿透,却还是牢牢的扛着身后的女子,丝毫不松手。只要出了树林他们就有了生机,只要出了树林……
“战天,不要再做无谓的坚持了,你无路可走了。”树林的尽头,滔滔江水滚滚翻腾。男子白衣羽扇,正闲适的垂钓江畔。见战天从林中掠出,他悠悠的将钓竿插在沙地上,转身看向一身浴血、满脸疲惫的战天。
战天乍见来人,脸色一惊。停下了身子,手牢牢的护住了身后的女子,不让来人窥探到丝毫。须臾之后,他的脸色恢复如常,“我方才就在思忖,今天的行动本该是绝密,怎会被窥得先机,处处制肘。允文,没想到等在这里的居然是你。”他一手放在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他的长剑。
唤作允文的男子淡淡的一笑,俊雅的脸上是不容错辩的讥诮。
“你以为等在这里的应该是谁?你武圣军的接应?”他轻声嗤笑,“战天,世人喻你为武圣,奈何,你却辜负了这个称号。”
战天不动声色的四下环顾,追兵眼见有人已挡住了他的去处,也不再刻意冒进,反而停在了他身后百余米的地方,按兵不动。
嘴角冷冷的一笑,他平静的看向允文,“武圣只是虚名,何足挂齿。战天此生只愿不负天下。”
“好一句不负天下。”司允文大笑,“战天,你本是将帅之才,却偏偏不识时务。宣家早已是强弩之末,你又何苦誓死追随,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不算,还要搭上武圣军全部将领的性命。”
“武圣军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迂腐!”司允文眼睛微眯,眸中精光尽显。“武圣军之所以信任你,是因为他们认为你可以带给他们胜利。可是战天,你却最终将他们引向了死亡。武圣军中谁人没有妻儿老小,却因为你的愚忠,他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的妻子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他们的孩子嗷嗷待哺却失去了依靠。战天,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战天脸色一白,他的武圣军,是随着他出生入死征战沙场数十年的兄弟手足。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可是今天,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最精锐的部队。而且,他知道,过了今天,驻扎在圣朝各地的武圣军都将遭到最严酷的围剿。这些,只为了成全他的忠义。
战天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曾无数次和自己把酒言欢,这个他也曾视为同胞手足、视为武圣军一分子的男人。他的确不配被称之为武圣,因为他识人不明,才害死了他的弟兄。
如果以死可以谢罪,那他战天万死不辞。但是,他还有没有完成的使命,他还不能死。
求死,是世上最容易的事情。活,才是最难的。
“战天,你放我下来吧。”他身后的女子轻声说道,染上鲜血的青葱玉指从战天的肩头滑下。
战天闻言一愣,看了眼敛去神色的司允文,终是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将那女子放下。
女子先是将原本裹在胸前的包裹解开,手温柔的在包裹上停留了片刻,又把它挂回到战天的背上。随后她顺了顺自己的长发,整了整早已凌乱不堪的衣服,才从战天的身后走了出来。明明一生血污,却不显丝毫的狼狈。
“二皇叔,你们今日在此伏击,无非是为了把我抓回去。现在,我自愿跟你回宫,只求你可以放了战天。武圣精锐早已为了我宣家全数被灭,希望你念在曾和他相交一场,放他一条生路吧。”女子仰着头神色自若的看着司允文,眼底有着一抹无畏。
“娘娘。”战天大骇。刚想上前挡在女子面前,却被她伸手拦住。
“战天,武圣军为宣家所做的一切,我宣怀秋永世难忘。”女子转过身子看向战天,低下身子作了个揖,“既然如今宣家气数已尽,怀秋与人无尤。只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照顾好武圣军的家人,也算为我宣家积点福德。”这一路的血肉横飞的背后,是五百个家庭的崩离瓦解,这些她都看在眼里,没齿难忘。
说完,她转回身子,平静的看向司允文。“二皇叔,如果你可以答应怀秋这个不情之请,怀秋感激不尽。”
二皇叔?她居然唤他二皇叔!
司允文目光深沉的看向这个即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都掩不住周身高贵光华的女子。从小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明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却拥有一个悲天悯人的心。到如今,也正是因为这份悲天悯人,灭亡了宣家,也毁了武圣军。
他好想问她一句,你可曾有悔?悔不该为了守护家族选择嫁与他的皇兄?悔不该因为一时心软,收留了狼子野心的苏瑾?悔不该,放弃了他们多年的感情……
“娘娘,恕允文不能答应。”司允文收起眼底的波澜,目光定定的看向战天身后的包裹。
宣怀秋和战天脸色同时一滞。
“娘娘,您实在不该带太子随您一道出宫的。”司允文一声谓叹。
宣怀秋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了!
她快步上前,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战天的面前。”二皇叔,怀秋以宣家的列祖列宗起誓,只要你今天愿意放我儿一条生路,此生此世,他永不回圣朝。”
司允文嘴角微微的上扬,眼底却是一片冷冽:“娘娘,您真是高估了允文了,陛下亲自下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宣怀秋脚底一个踉跄,他好狠,真的好狠。
战天见状扶住她的身体,有些不忍心的看着她眼底明明已经湿润,却硬是咬牙不让眼泪流下。陛下和娘娘,有谁能想到如此琴瑟和鸣的两人,居然会走到今天的结局。
须臾,宣怀秋强咽下逸上喉腔的悲苦。她不能软弱,不能在这个时候被打败。她的孩子还需要倚靠她,她无论如何不能在此刻倒下。
她默默的转过身背对着司允文,解下了那个挂在战天身后的包裹,将结口打开,露出三岁孩童稚嫩的小脸。因为一路上被包在布包中,孩子玉雕般的小脸早就青白交错,汗水渗满了全身。他一定是极难受的吧,蜷缩着身子困在这个布包里一路颠簸,可是他却听话的一声不哼。
见到宣怀秋,孩子眨了眨因困倦泛红的眼睛,小声问道:“母后,我们到了吗?”
宣怀秋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纤纤玉手轻抚了一下孩子娇嫩的脸庞,“快了,我们马上就到了。”她柔声说。
玉人儿见她脸色苍白,小手从布兜里伸出,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脸上轻轻的抚触。
宣怀秋眼眶一红,将头靠在了他的耳边,轻声叮嘱:“答应母后,待会儿把眼睛闭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睁开。”
孩子似懂非懂的对她点了点头,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怀秋再度抚了抚他的头,轻轻的吻了吻他光滑的额角, “记住母后的话,做个平凡的人,平安喜乐,平顺安康。”多少人渴望着不平凡的人生,而她,却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够平凡的长大。
最后紧紧的抱了抱布包里的孩子,她重新将布包系在了战天的胸前。抬起头坚定的看了眼战天,她用唇语对他说出四个字。
战天脸色大变,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宣怀秋转身一把扯出他别在腰间的长剑,横架在自己的颈间。
“娘娘!”司允文大惊。刚想上前,就被怀秋大声斥住。
“你敢上前一步,我就立刻自刎。”她的眼睛牢牢的盯着他,眼底是破釜沉舟的坚决。
司允文一愣,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原地等待的追兵见状一点点的向她们靠近。
宣怀秋侧过身子对司允文吼道:“让他们退下去。”说完,剑身往内扣了几分,血顺着雪白的颈项溢出。
“全部不准动!”司允文紧张的大喝。
追兵被他一震,一时无人再敢往前。
“战天,你快走!快走啊!”怀秋对着站在一旁的战天喊道。她不知道自己能拖住这些人多久,但是这是她唯一可以为他们做的了。
战天眼眸一沉,看了看那个浴血的女子,又看了看怀里紧闭着眼睛的孩子,终是咬牙箭一般向江边掠去。
追兵首领见状大惊,瑾妃娘娘有令,决不能让太子活着离开。对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追了上去。
宣怀秋大惊,横着的剑又入肉两分,血水喷射而出。
“怀秋!”司允文飞扑上前,想要去夺她手里的剑。
宣怀秋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司允文,保护我的孩子!”她猩红着眼睛求助的盯着脸色大变的司允文,现在只有他,只有他对她的不忍心才能保住她的孩子。
司允文见她寸寸紧逼,眼底大恸。咬了咬牙,他取出佩剑,飞身上前阻拦追兵。
“二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追兵首领见司允文上来缠斗,大声质问,“您忘了和瑾妃娘娘的约定了吗?”
司允文一言不发,缠着大部分的追兵不让他们继续逼近战天和他怀里的孩子。追兵们面对他多少有些忌惮,一时也不能下重手
“二王爷,您这样如何向瑾妃娘娘交代!”追兵首领眼见战天已经快要摆脱追兵,大声呵斥。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司允文语气平淡,手上的招数却丝毫不停。
追兵首领眼见多说无益,对着几个近身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迅速心领神会,快步袭向站在一旁的宣怀秋。
“噗!”数柄长矛一齐插进身躯内,血水从腰间汩汩的溢出。
“怀秋!”司允文目眦尽裂,绝望的大吼一声扑向宣怀秋,所到之处挡路者被他砍杀无数,终是在她倒地之前搂住了她的娇躯。
战天听闻司允文怒吼脸色煞白。眼见追兵不顾皇后娘娘,反而步步紧逼,他拥紧了怀中的太子,向江边退去。
“战天,瑾妃娘娘有令,只要你留下太子,所有武圣军的余党家眷,一律赦免。反之,株连九族!”追兵首领步步紧逼,将战天团团围住。
战天神色一紧。数万名武圣军的战士和家眷,仅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他们何其无辜,他们的家眷何其无辜。
首领见战天的神色有所迁移,继续说道:“战天,我陆谋敬重你和武圣军一生忠勇,今日我以身家性命担保,只要你留下太子,他日你依然可以一统三军。所以武圣将领一律官升三级,世代享受朝廷俸禄。”
官升三等,世代荣华,战天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若天间的一抹流云,淡的让人无法捕捉。一条生命,换取武圣军几万大军,他又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缓缓的抬眸,隔着重重追兵,他远远的看向倒在司允文怀中的宣怀秋。这个宁可牺牲了她自己,也要为他怀里的这个孩子换取一线生机的女子。这个他和所有武圣军曾宣誓要誓死追随的女子。
“保武圣军”!
这是她刚才用唇语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如此爱那个孩子,拼尽了生命也想要保住他怀里的孩子。可是,她却让他在生死抉择时保住武圣。
如此胸怀,才堪为武圣军誓死效忠!
前方,是波涛汹涌的浩瀚江河;后方,是不死不休的圣朝追兵。
前进,是武圣军生而太子死;后退,是尤不可知的命运无常。
最后望了眼那片留下武圣军五百英魂的树林。他仰天长叹。
一生效忠,到了今日,他却终要违逆了她。
无谓对错,他只想,为他们守住武圣军的忠义两全,用他们的生命。
咬了咬牙,战天一个纵身,跃入滔天江水中。波浪滔天,迅速将他淹没在滚滚浪潮中。
宣怀秋身子一点点的下滑,直到看见战天跳入江中,她的嘴角紧抿,不知悲喜,血泪从眼眶缓缓滑落。
我的儿,你若侥幸生还,请牢记今日的一线生机是由武圣数万军魂换来的,请……不负这份厚恩!
“怀秋,怀秋!”司允文紧紧的用手捂住她腰间的伤口,鲜血从那一个个的血窟窿中溢出,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苍白的近乎透明。“你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颤抖着手从怀里取出伤药,他一点点敷在她的伤口,却发现血仍然怎么也止不住。
“允文……”她轻声叹息,看着他比她还要白上几分的脸,“对不起。”
“不要说话,你不要多说话。”向来冷静的司允文手忙脚乱的扯下衬衣的白布,想要裹住她的伤口,却仅在眨眼间就把一块白布染成了血布。
“允文,再不说,我怕就没有机会了。”她浅笑,却红了眼眶。
如若当初她没有为了宣家而选择入宫为后,没有遇到那个人,那么现在,他还会是当年那个温润如皓月的司允文吧?他向来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却终是为了她而白璧蒙尘了。
“允文,这一生,怀秋终是负了你。来生,我一定……”未出口的话哽在了喉间,只因她曾许另一个人三世情缘,尽管今日那个人想将她和他们的孩子斩杀,可当时的那个誓言却言犹在耳。
“怀秋,不要说了,我懂的,我都懂的。”司允文惊恐的感受着她的身躯在自己的怀里一点点的变得冰冷。他不争了,再也不争了。只要她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允文,你答应我,做回宣怀秋最初认识的那个司允文,好不好?”曾经,他的世界只有纯粹的黑与白,宫廷的倾轧,人间的纷乱,他全不在意。却是她,硬生生的将他扯进了这局中局。
“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人为什么可以流那么多血?他心惊的看着她的儒衫湿透仍止不住汩汩外溢的血。
“如若,这次他们能侥幸脱险,我想……为他们求一个庇佑,也为所有活着的武圣军和他们的家眷求一个庇佑。”她的眼神一点点的涣散,却仍清醒着最后一份神智,为她最放心不下的人。
“我答应你,只要有我在,没人可以再动他分毫。”他从来没想过要她死,哪怕在这场追捕的最初,他都想好了万全的方法护她周全。可是,他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一点点的走向死亡。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允文,我不怨你……也不怨他……”
手垂落在身侧,她的眼睛缓缓的阖上。
不怨,也无悔……
“怀秋,怀秋。”司允文低声的呢喃,手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人早已冰凉的脸颊,水滴,一滴,一滴的坠落在她的眉宇,唇瓣,终如雨下。
圣朝兴晨七年,皇后、太子薨。
在其他网站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第一篇小说后,终于在休整了一段时间后开了第二个文。爬格子有时就如同爬山,最大的成就来自于完本后的那种喜悦。小小给自己鼓个劲,然后开始新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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