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之蝶蝶不语》苍雪落

25、车站送行

　　几日后的清晨，太阳只是稍微露了头，岩大的每处草木都已经跃跃欲试等着迎接崭新的黎明。
　　除了燕鸣湖畔充斥着朗朗读书声，校园小路上行人无几，洛七七拖着硕大的行李箱，两个黝黑的轱辘与地面摩擦出参差错落的响声。
　　洛七七手没闲着、脚没闲着、嘴更是叨叨个不停，“如果安顿下来赶紧给我打电话，我已经在你手机上定了闹铃，千万不能忘了吃药，过几天天要冷下来，我新买的摊子在箱子最里层，还有到那要是有任何不适应你立刻给我回来……”
　　林清新点点头，拖着长声，“行了，洛大小姐，我都记下了，真是比我妈还啰嗦。”
　　两个人亲昵地说说笑笑，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双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眼睛。
　　他跟着她们两个，只是远远地跟着，她们上了出租车，他赶忙拦了出租车紧随其后，两辆出租车时而近时而远，袁宇泽的眼神死死锁着前方的林清新。
　　不可抗力的堵车差点害的林清新错过了时间，两个人手忙脚乱地赶到检票口，袁宇泽不顾一切地冲到林清新的面前，林清新没有预料到袁宇泽的出现，她猜疑的瞅了瞅洛七七，洛七七满脸无辜的表情。
　　林清新嘴角抽动了一下，握着行李箱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起来。
　　“清新，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去……”
　　袁宇泽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你不适合离开学校，赶紧跟我回去。”
　　林清新的眉毛上挑，唇角扬起期待的弧度，没错，是期待，她对他仍然有期待。
　　“你凭什么留我，总要有个恰如其分的理由吧。”
　　袁宇泽的表情几近崩溃，瞬间的闭眼，他努力调整了呼吸，“清新，如果你是因为我离开学校，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没有任何人值得你这样做。我答应你，我会一辈子照顾你、关心你、只要你需要我就在你身边。在你……在你没有放下我之前，我绝不接受任何人。如果……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离开学校，不能是你。”
　　林清新苦笑一声，他眼睛里炙热的关爱到底是什么，他是真的不爱她了吗？
　　“你肯为我离开学校，肯为我不接受别人，就是不肯再爱我，是因为……是因为我的病吗？”
　　袁宇泽被这样的话狠狠击中，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上前用双臂牢牢抱住她，心仿佛被撕裂成千万瓣，每一瓣都破碎的不成样子。
　　他的声音突兀的尖锐起来，连声喊着：“不是，不是，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怎么能这么想……”
　　触到林清新背脊的温度，袁宇泽又瞬间冷静下来，脑海里响起了对自己的指责声，“袁宇泽你干什么呢，她是你亲妹妹，你这样忘乎所以地抱着她，难道就不心虚吗？”
　　林清新眼睛里溢出泪水，很快便染湿了袁宇泽的肩头。
　　袁宇泽的心受尽蹂躏却又无法发泄，他像是被人下了咒般突然就推开了林清新，眼睛里蕴满了惊慌与愧疚。
　　林清新期待甚至祈求的目光来回扫着袁宇泽令人费解的表情，她用着像乞丐乞讨那样低声下气的语气，“你不是因为我的病，学校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不相信，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之前是哪里错了，都过去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袁宇泽的身体颤了一下，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线突然就断了，她推开林清新，双手狠狠抱住发疼的太阳穴，“要我怎样说你才能明白，我根本就不爱你，我不能爱你，我……”
　　候车厅里突然传来了响亮的广播声，乘客您好，您所乘坐的Z142次列车就要发车了，没有检票的乘客请抓紧时间检票。
　　林清新面如死灰，她真的没有勇气再为这段感情努力了，或许从始至终她都是那个唱独角戏的人。
　　“袁宇泽，今日为界，我与你再无瓜葛。”林清新的语气终于淡下来，波澜不惊的对着袁宇泽。
　　林清新迅速地掉头，拉着行李箱过了检票口，袁宇泽追上前大喊着林清新的名字，却被检票口的乘务员拦下。
　　伫立了很久很久，袁宇泽像是吊线木偶，机械地走出候车室，洛七七满脸狐疑地将他截住，作为局外人她看得出袁宇泽的伤心欲绝丝毫不比林清新少。
　　“袁宇泽，你是不是得了绝症了，不久于人世？或者是你那方面有问题，没办法给心爱的人幸福？还是……”
　　洛七七各种猜测还没有说完，袁宇泽抬眸凌厉的眼神如刀子似的看向她，洛七七也迅速敛起神色，停止各种荒诞猜测一本正经地道：“我也太天真了，得癌症这恐怕是电视剧里的桥段，不管你有多么难言的苦衷，丢掉林清新你一定会后悔的。既然决定放手就别再纠缠了，你的所有关心都将是她的致命伤。”
　　袁宇泽没有说话，他命令自己快走几步，逃离了洛七七的视野，他将自己摔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所有的伤感一拥而上令他头痛欲裂。走到现在他竟然连关心她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才是她这个世上的亲人……
　　偏远山区的希望小学，校长五十几岁，略微有些驼背，脸上被岁月雕刻出深深纹理，看起来有些古代老儒的腐朽严肃，说起话来却和蔼亲切。“林老师，我姓周，是这里的校长，我们这里条件艰苦了些，前几年盘好了灶台，做饭是可以的，打电话要去镇上，奥，我们这里有邮递员，你能写信、邮东西，订报纸也可以哩……”来之前林清新早已有心理准备，元谋人当年不也通过进化变成人类，这里不至于被山洞环境差吧，虽然学校有些破旧，教室里面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林清新所著的宿舍也是干干净净的，看来是用心收拾过的，她还能通过写信跟外界联系呢，只是灶台这个词对林清新太陌生了……
　　周校长带着林清新去镇子上赶集，集市上的热闹让林清新眼花缭乱，小摊主的热情远远超过了大商厦任何服务员。
　　林清新选购了很多生活日用品，还有大堆的零食，在没有研究好灶台怎么用之前，她可不能让自己饿肚子。
　　周校长请林清新下了村里有名的馆子，给她分配好了所带的班级，第二天一切安顿好后，周校长家里有了喜事，儿媳妇给添了大胖孙子，请了两天的假回家庆祝。
　　林清新囤积了两天的口粮消灭殆尽，这下她可犯了难，总不能天天去镇上下馆子，要走十来里路呢？
　　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林清新抱来了学校外面的秸秆，从灶台后面的凹坑里摸索出一盒火柴，里面只要可怜兮兮的三根。
　　林清新边默默祈祷边划着火柴，估计上帝这个时候打瞌睡了，完全没有理会她内心深处的召唤。
　　三根火柴燃烧殆尽，干燥的秸秆却依然安安静静的躺着。
　　林清新无可奈何的叹气，却全然没有发现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温热的眼神萦绕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