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林籁有声

5、第五章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孟和悌没出门，似也感受到了外面不同寻常的气氛，不禁有点惶惶。

　　听到主子有问，柳枝赶忙进屋回话，她压低了声音，道:“表小姐，奴婢听说今儿个早上，连姨娘被三夫人房里的才嬷嬷关进柴房，乱棍打死了。”

　　“有这种事？”孟和悌似信非信。

　　这连姨娘虽是三老爷新宠，但府里新宠旧宠的从来不少，她那姑母可从没因此拈酸吃醋过，相反还很大度。

　　“奴婢没见着，倒是下人里传得挺玄乎。听说也没审问，直接堵了嘴就开打，人没叫，就听见一棍一棍的闷声响。”柳枝说着把自己吓得小脸煞白，到底年纪还小。

　　这么说着孟和悌已信了大半，高门大户，哪个没点阴私，眼不见耳不闻也有风吹过来。

　　这次只是离得近了些。

　　“打听到是什么原因吗？莫不是犯了大错。”

　　“老夫人差人去问了，还不清楚。”

　　“我们过去看看。”孟和悌道。

　　从柳苑走到万雪斋不过几步路，下人们见人来便纷纷噤言，待人过去又小声议论起来。

　　“刚刚那席子抬出去时，我可是看到了，素白的衣裳被血染得通红。还有人说连姨娘肚子里藏着掖着的那块肉也没了，才个把月，她不说，等没了才有人知道。”说话的是几个爱碎嘴的丫鬟婆子，再装的诚惶诚恐也掩饰不了她们看戏的心态。

　　孟和悌没见到人，被蒋三夫人身边的人劝了回去，这种场面不该让小孩子见到。

　　“柳枝，你再去打听，打听不到也就罢了，只是记住别让人看出来了。”

　　“是。”柳枝应声答道。

　　打死一个宠妾算不得什么，偏偏这次闹得比较大而已，老夫人差去的人讨的只是个正经说法，用来堵下人的口。

　　才嬷嬷收起在下人面前的势利，顿时变得可爱起来。

　　她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连姨娘这种人。一个六品官的小小宠妾也敢受侍郎夫人的大礼，就算是小姐放过她，侍郎夫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嬷嬷不必说这种话，虽存善心，我却也不是那任意姑息之人，你还不知我的手段。”蒋三夫人听出其中的劝慰之意，暗笑嬷嬷如今仍把她看做当年不知愁苦滋味的小姑娘。

　　“奴婢知道，侍郎夫人敬的是小姐这个人，不是中书府上的三公子夫人，更不是区区员外郎的夫人。”才嬷嬷暗自垂泪，她孑然一身，唯一心疼的便是从小看到大的小姐。

　　“也是。备着赔礼，再取些那药，烦嬷嬷帮我送去侍郎府。”蒋三夫人仗的是自己，从未因半生不济而妄自菲薄。

　　“奴婢领命去了。”才嬷嬷是孟挽的奶嬷，也是她最亲的人。人如其名，才嬷嬷有大才，通文晓义，宦礼女工比之大家小姐毫不逊色。旁人不知，孟挽却是知道的，她的才嬷嬷，不是亲母胜似亲母。

　　蒋家不开善堂，蒋三夫人也非大善人，但在许多人眼里，蒋三夫人对他们来说恩同再造。

　　侍郎夫人亦是如此，幼子突犯恶疾，求医问药不得其法，眼看就要不行了。这时每一分可能都是一份希望，当侍郎夫人接过才嬷嬷送来的一纸药方时，也曾感激却不敢奢求更多。

　　待到幼子病情急急好转，侍郎夫人才真正感天谢地，喜极而泣。如今小公子还在调理，虽说赠了药方，再抓了药去也不算过分。

　　蒋三夫人恩举甚多，却不是个挟恩图报的人，这一点从她的所为就可以看出。官员间等级分明，命妇又何尝不是，蒋三夫人对各种宴会并不热衷，也少有人放眼低阶官员的眷属。若是耳闻谁家有难，能帮则帮，不能的也教人留心去，举手之恩，每每徇的都是私情。

　　蒋偲不同于孟和悌，她能够与蒋三夫人面对面谈论这件事。

　　“若她只是在房里关起门来穿上这大红衣裳，穿多久穿给谁看，我都不管。”

　　“可她敢恃宠，敢在祖母寿宴上着这大红正衣，本就犯了大家族的忌讳，还被错认为母亲，不知死活受人大礼，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孟和悌没有得到太多消息，只听说是不分轻重冲撞了贵人，就这么打死了。

　　今日一事过去，孟和悌不知心中什么滋味，莫名觉得惊心，又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