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谣》野歌1988

5、将军寿辰

　　将军府今日格外喜庆，四处张灯结彩。连向来喜爱淡雅之色的月姬也穿得像个红灯笼似的，她自清晨醒来就没消停过，躲在后花园里和泥。绿水不解地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我要送给爹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她用手擦掉额头的汗水，却留下一道污渍，看上去像个顽皮的孩子。绿水忍不住笑了，月姬抬头认真地看着她，“你笑什么呢？”
　　“你现在就像一只小花猫！”她竭力憋住笑声，月姬低头对着水池，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污泥，她伸手准备擦拭，绿水赶紧制止她，“我去给你拿条丝巾来，你手上全是泥，只怕是越擦越花。”
　　“嗯，好吧！那我接着弄，你快点哦！”
　　“是，小姐！”
　　绿水走后，她回到稀泥旁边，认真地抓起一堆泥，用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
　　突然，身后爆发出一阵放肆的笑声，她回头，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转而又懒得理会，接着弄手上的东西。文易天上前蹲在她身旁，笑着说：“哟，这是谁呀？这不是说话不算的话的小女子吗？”
　　“什么小女子？我是将军府的三小姐！你是何人？敢对我如此无礼，我爹爹定不会放过你的！”她抬起脸，倔强地看着他，文易天突然无话可说了，他见过无数女人，但从未有如此精致的脸，她的一颦一笑都超凡脱俗，就像是天上的云朵一样，美得遥远。
　　“喂！把那个东西给我！”月姬指着不远处的一把小刀，文易天茫然地看着她，显然无法适应她的思维。
　　“快给我呀！我这都快干了，一会儿就不能雕刻了。”月姬催促道，纤纤细眉紧蹙一团，看得他出神，他上前将小刀递给她，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真把他当做将军府的下人使唤了，搞到最后他也是一身泥。绿水拿着手帕回来时，对这个场景感到一头雾水，大家闺秀与男子之间的距离是亘古不变的礼数，她上前紧张地拉着月姬，小声地问：“小姐，他是谁啊？”
　　“不知道！我的礼物做好了，我们去大堂见爹爹吧。”她捧着礼物兴高采烈的离开了。文易天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发愣，风中传来一阵熟悉的香味，让他恍然出神。
　　前院已是人山人海，大将军50岁的寿辰自然是非比寻常。文武百官都带着厚礼来恭贺，连太子也来了，整个场面甚是壮观。
　　大将军带着大家到戏台前坐着，谁知出现在戏台上的并不是浓妆艳抹的戏子，而是大将军的大女儿——欧阳莞尔和二儿子——欧阳莞靳。欧阳莞尔手持晶莹剔透的玉如意，欧阳菀靳则手捧金子做的寿桃，俩人跪在台上，异口同声地说：“祝愿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欧阳将军捋了捋胡须，满意地说：“莞尔、菀靳如此用心，爹倍感欣慰！”身旁的文武百官也附和说：“将军好福气呀，生得这么一对好儿女，真让人欣羡不已啊！”
　　正当大家歌舞升平时，身着红色裙衣的月姬风风火火的跑到将军面前，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说：“姬儿祝愿爹永远安康！”说完，她抬头笑吟吟地看着将军，霎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见过无数佳丽的太子也傻了。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远山，眸似秋水，面如皓月，唇似点绛，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所有的形容词都无法将她的美貌描述，她的出现似乎让时间都停止了。
　　欧阳莞尔看着那些男人就快掉下来的眼珠，恨不得将月姬的脸给撕烂，本来这些殊荣都该是她的才对，因为她才是欧阳将军的女儿，但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却抢走了她的一切，她紧抓住欧阳菀靳的手，欧阳菀靳也非常不快，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月姬很美，但他更希望爹能将那些关爱移到他身上。
　　欧阳将军看着脸上还残存着污渍的月姬，赶紧上前扶起她，心疼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污泥，“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为了给您做这个！”她笑着将泥人递到他面前，这个泥人被捏得四不像，她却固执地在上面写着“爹”，让人啼笑皆非，他亲昵地刮她的鼻子，溺爱地说：“傻丫头！你若能开开心心，就是给爹最好的礼物。”
　　欧阳莞尔讥笑着说：“妹妹，爹五十大寿，你就送一个泥人呀？”欧阳菀靳也不放过机会，附和道：“是啊，而且你怎么能说那个四不像的泥人是爹呢？这不摆明是让爹难堪吗？”
　　月姬不服地站上前，挺胸抬头盯着她的姐姐和哥哥，刚想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恭喜将军，您真是好福气！”文易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洗好了，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已经是一身贵气，众人不解地看着他，他举止从容地说：“我无意中得见月姬小姐为您做泥人的画面，堂堂将军府的三小姐，竟然亲自和泥、捏泥、削泥……如此用心，岂不是您一大欣慰，儿女若能做到此番，必是极为孝顺之人。”他这么文绉绉的说话，倒让月姬很不适应，她仔细盯着他，生怕是自己认错人了。
　　太子也笑着说：“二弟所言极是！将军生得如此美貌女儿，并且还有一颗孝顺之心，的确是好福气！”他的眼睛未曾从月姬身上挪开。
　　月姬瞪大眼睛盯着文易天，他是二殿下？而她竟然让他和稀泥？
　　“谢谢太子和二殿下谬赞，老夫能得此女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姬儿，来爹这里！”欧阳将军向她招手，她刚走了几步，就被母亲拉住了，云衣低声说：“姬儿，跟我回去！”
　　云衣拉着她跪到地上，温声软语地说：“老爷，姬儿还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怕言行举止有不合适的地方。”
　　将军夫人的出现让大家都惊呆了，月姬本是少女，美若天仙倒也可以理解，可年近四十的将军夫人竟然还是美丽依旧，风韵犹存，这让在场的许多官员羡慕极了。欧阳将军扶起她们俩，温柔地看着云衣和月姬，“其实我很喜欢姬儿给我的泥人，真的很喜欢。”
　　“老爷，我和姬儿先下去了。”还没等欧阳将军同意，她已经拉着月姬离开了。月姬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将军，回到房间后她一个劲地埋怨母亲，“娘，为什么姐姐和哥哥都能在大厅给爹祝寿，而我却不行？”
　　“因为你还小！”
　　“每年你都这么说？可我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到了行笄礼的年龄了！”她生气地嘟啷着嘴，闷闷地钻进被子里。云衣见状叹了口气，无奈地离开，她心想：姬儿呀，我答应过你母亲，要保你周全，认识你的人越少越好，你本就不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