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谣》野歌1988

14、轩辕城

　　白发女子带着月姬停在一个寨门前，月姬抬头看头顶前方那几个惊天动地的字——黄沙寨。

　　白发女子下马，两个随从赶紧上前扶着她，她转过头来对月姬说：“公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这里是黄沙寨，我是这里的三当家，我叫轩辕音，这是我大哥和二哥。”

　　“我是大当家，轩辕亦。”说话的是脸上有道刀疤的男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我是二当家，轩辕齐。”这个男子与旁人截然不同，手上拿的不是武器，而是一个罗盘，文质彬彬，整个人与这大漠似乎丝毫没有瓜葛，更像南方的男子。

　　“幸会幸会！”月姬拱手作揖，苦笑着想自己这是进了贼窝吧，这些人绝非善类。她拉紧缰绳，紧张地说：“各位英雄豪杰，小女……小生家中还有急事，这就告辞。”

　　她刚准备离开就被人拦住了，白发女子走到她面前，笑着说：“你是我们黄沙寨的大恩人，怎能让你如此离去，公子快随我们进寨吧，我们全寨的人都将好好感谢您。”

　　“请公子进寨！”众人齐声说着，这声音吓得月姬不得反抗，她赶紧下马来，脚刚着地，就差点儿摔了，幸好有人扶住了她，她连声说谢谢，当看到扶住自己的人是自称“三当家”的那个男人时，她苦笑不已。

　　一路走来，她发现所有的人都戴着白色头巾，她不解地问：“请问二当家，为什么大家都戴着白色头巾啊？”

　　轩辕齐停下脚步，表情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他勉为其难地说：“家父才刚去世，他是黄沙寨的老当家，寨中的人为了纪念他所以才有此举动。”说完，他继续往前走。月姬自责地埋下头，月姬呀月姬，你没事儿问那么多干嘛？搞得气氛如此尴尬。

　　走了很远，他们穿过一个巨大的洞，眼前突然明亮起来，月姬抬头一看，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别有洞天了。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树木、花草，和中原没什么区别。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家园，黄沙寨只是一个幌子，它是为了保护我们而设立的屏障。”白衣女子解释道。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要带我来这里，你们不怕我出去泄密吗？

　　月姬刚说完，轩辕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她面前，用满是老茧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威胁道：“你若敢对外说出这里的一个字，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随口说说。”月姬惊慌地看着轩辕亦，她眼神充满了哀求，这个男子和曲曜不一样，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轩辕音走过来，拉开轩辕亦，将月姬护在身后，“大哥，这位公子是我们黄沙寨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和她的白马，我们早就被旋风寨的人拿下了。”听了轩辕音的话，他这才放开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这里的人不像刚才寨子里的那些人那样凶神恶煞，全都是些平民百姓，和她平日接触的人差不多。但一看到轩辕亦的身影，她仍觉得有股冷气盘旋在身边无法散去。

　　本来轩辕音想给月姬举行晚宴的，但鉴于父亲才刚去世，这样的想法也就无疾而终。吃过晚饭，她带着月姬到住的地方，“公子，这是为你收拾出来的房间，还望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这已经很不错了。”月姬说的是真心话，这个房间的规模丝毫不亚于将军府的任何房间。她突然很好奇，这个黄沙寨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如此繁华，这个小小的绿洲就像是小规模的长安城一样，应有尽有，轩辕兄妹住的府邸就像小型皇宫似的。

　　“如果无聊，你可以在院子里转转，但千万别往那个方向去，那边是我们黄沙寨的禁地。”轩辕音交代完后转身离开。月姬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边是一条竹林小道，看似很普通。

　　禁地？为什么是禁地呢？月姬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半夜，她辗转难眠，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张阴郁冷峻的脸，曲曜，我和小白已经离开中原了，你还能找到我吗？

　　她起身，走出房间，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细细回味和曲曜的一点一滴，虽然很多画面都有些莫名其妙，但却又是那么的令人心动。想着想着，她的脸不禁泛红，她捂住脸颊，自责道：“月姬，你怎么这么不害臊？你可是长安城的名门闺秀！”名门闺秀？她马上否决了这种定位，自己都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如欧阳莞尔说的那样，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突然，她停下脚步，看着立在前面的石碑，“轩辕禁地”，天啦，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轩辕音所说的禁地。她赶紧转身准备离开，但心里有个声音又在反复说：“看看又有何妨？”于是，她终究还是走进了禁地，这里和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点就是这里没有任何士兵把守。

　　禁地？怎么能没有人把守呢？月姬壮着胆继续往前走。

　　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夜黑风高的夜晚，这种画面惊悚至极，她被吓得大声尖叫。男人紧紧捂住她的嘴，警告道：“不许叫！”她停了下来，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又开始埋怨自己了，月姬啊月姬，你没事儿干嘛要到处乱跑啊？

　　“带我出去。”男人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慌乱。

　　“你是谁啊？”她颤抖着声音问。

　　“别管我是谁？赶紧带我出去，否则我就杀了你！”他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月姬为自己纤细的脖子直呼苦命，这个月内，已经被人掐了三次了。

　　“你又没被人绑着，要出去可以自己出去啊！”

　　“谁说我没被绑着？他们在我四周设了一个奇怪的阵，我怎么都走不出去，你能进来，自然能出去。带我出去！”男人因情绪激动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掐得她疼痛不已，她赶紧说：“好，好，好，这就带你出去，您别激动啊！”

　　她在他的挟持下艰难前行，走着走着，男人突然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似的，倒在地上。月姬转身不解地回头，发现空旷的地上出现一个由光线组成的牢笼。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的脸，惊呼：“二殿下？”

　　男人抬起头来，英俊不凡的面庞正是文易天，借着月光，他仔细看着对面这个个子娇小的少年，他欣喜地喊：“月姬，怎么是你？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一言难尽，倒是你，你怎么被困在这里了。”

　　“我到将军府找你，欧阳莞尔说你失踪了，我就出来找你，谁知半路上遇到一群奇怪的人，他们看到我的皇室腰牌后就将我抓来这里，还逼问我是谁，我一直说我是太子的书童，可他们不信。”

　　“书童？哪有这么英俊的书童啊？”月姬笑着打趣道，文易天突然也笑了起来，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月姬，说：“你也觉得我英俊？那当初在桃花庵，为何不接受我的心意呢？”

　　“哎，别以为你是二殿下我就会对你客气，说你英俊那是客观的看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却接受你的心意呢？”

　　“你这小丫头，还是这么倔。现在我也没心情和你讨论这种话题，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解开这个阵？”

　　一想到他是因为出来寻找自己才被捉到这儿的，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她拍着胸脯说：“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从禁地回来后，她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最后决定从下层着手，先搞清楚那个禁地是什么。

　　第二日，她在黄沙寨帮老妇人搬东西，帮女子洗衣服，帮小孩儿捏泥人……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刚开始大家对她都很和善，但当她问与禁地有关的事情时，大家都转身离去。最后她无奈地回轩辕府。

　　经过后山时，听到两个男人地怪的对话，她小心翼翼地躲在石头后面。

　　“大哥，那个男人我们已经盘问几次了，都没问出什么东西，你说是不是该放了他，在禁地锁人是需要天地之气的，将这么珍贵的天地之气浪费在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身上值得吗？”

　　“他绝对不是寻常人，皇族的人不仅靠腰牌确认，还有与生俱来的富贵之气，你素爱研究风水面相，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

　　“他的确有富贵相，但据我族天书记载，一统天下之人在眉心有一颗天心痣，你看他一脸干净，所以……”

　　月姬突然觉得手指很痒，她低头一看，一条长相丑陋的蜥蜴正趴在她的手指上，她吓得大声尖叫，连连后退，最后无可阻挡地掉进了水池里。

　　轩辕亦和轩辕齐紧张地绕过假山，看见清澈的水池里有一个长发女子胡乱扑腾。月姬惊慌地挣扎，脸颊因呛水而泛红，泪水亦泛滥，她娇弱纤细的模样瞬间让轩辕亦傻了眼，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女人，却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境中见到这么美的女人。他赶紧跳下去将月姬救起来，看着之前一直以男子装扮示人的月姬，他傻傻地说：“你……你……”

　　“你偷听了我们的对话？”轩辕齐质问道。月姬赶紧摇头，解释说：“我只是路过，然后被一只虫吓到了，所以就掉进了水里。”

　　轩辕齐和轩辕亦往她摔下的方向望去，那只蜥蜴还趴在那里，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轩辕亦将月姬抱起来，往她住的方向走去。

　　“你在这儿好好休息，若有不适，让下人告诉我。”轩辕亦叮嘱道，看着如此温柔细腻的轩辕亦，她有种做梦的感觉，突然，她发现异常，自己挽的男士发髻早已在水中扑腾时散落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她猜想他们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了。

　　她钻进被子里，避开轩辕亦奇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