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少女之四凶》黑之瞳

6、【泡沫的幻影】

　　第六章【泡沫的幻影】

　　“爱？！爱……？”
　　仙太郎的声音……
　　回忆就这样结束了，那么刻骨，一点也不像回忆。
　　不，我的回忆本来就是这样的才对，虽然现在稍微好过了点。
　　我看着身边的少年，一脸关切，手紧紧抓着地板边缘关节已经泛着青白。
　　“……”
　　“然后呢……？他被流放后呢？”
　　仙太郎咬咬牙，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快些。
　　“……就这些，永远的重复着痛苦，直到他的灵魂麻木为止。”
　　我不再看他，扭头看远处的黄昏，那么美，美得让人厌倦。
　　再好的用久了也会厌，再美的看多了也就不以为然。
　　麻木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那就没有继续惩罚的必要了。

　　我也一样，麻木了。

　　从地狱匾的“啪哒”声，到报纸摩擦的“沙沙”声，再到电脑的“叮”声。不知不觉多少个世纪过去了，我重复着怨恨的流放，然后我发现，原来这才是最痛苦的，□□上的痛苦怎么也比不上心的摧残。

　　……自然，这是后话。

　　“因为我的错，所以……才……”
　　仙太郎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破坏了这如梦的美景。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他的表情。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淡淡应道，像是说着别人的事一般，毫不在意。
　　最后我是在小屋里醒过来的，婆婆高兴的说我可以留下来了。
　　是啊，留下来，不只是因为我成功的完成了第一份工作，而是因为我的罪连地狱也无法容忍，如果没有完成，等着我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所以，这是我不得不做的选择……虽然来到这里也有仙太郎的责任。
　　但我不怪他。我早就原谅他了，从烧毁七童寺那天起，恨就没有了。
　　毕竟……在那时，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不得不做的选择……人世间，本就没有选择。

　　冤冤相报，何苦来哉？

　　“我回来啦！！！”
　　菊里一蹦一跳的跑过来，一直盯着仙太郎看。山童在后面用树藤缠住儿童车委屈的看着我。
　　“骗子！！坏蛋！”菊里又莫名其妙的对着仙太郎喊，然后诡异的笑着跑开了
　　“她为什么这样叫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仙太郎看着大闹着远去的菊里疑惑的问我。
　　我摇摇头。心里却对身边这个温柔如风的男孩起了一丝疑心……
　　仙太郎来的第一天，菊里和山童并不在场，第二天仙太郎和轮入道出去练习灵力时他们才回来，菊里虽然喜欢到处乱跑，但有了山童跟着我也放心了许多。他们回来后骨女本是要跟他们说仙太郎的情况的，山童才刚问了是谁，菊里便回答：“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
　　我愣了，大家也愣了。
　　菊里诡异的笑着：“嘻嘻嘻……我知道哦，他啊……呵呵呵~是个说谎的家伙呢！”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她便跑开，留下一头雾水的我们。
　　山童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待他们和山童解释后山童才冷静下来去找菊里。
　　“真的信得过吗？那个柴田君~”骨女问道，一双桃花眼盯着远方做着灵力练习的仙太郎，柳眉轻挑，仙太郎手中的灵气忽然涣散了。
　　“他现在的灵力虽然不是很多…咳咳……但也算是能用的。不过和我们比起来……恐怕还有些不足……”一目连苦笑着耸肩，仙太郎那一脸无辜的样子真是可爱。
　　“虽然如此……但是他除了埋葬小姐的事就不再记得其他的啊。为什么呢？呐！一目连！你的意思是他很安全咯？”骨女一听一目连这样袒护一个陌生人，不禁叉腰准备与他对质。
　　“这个………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多一个同伴不好吗？”一目连摸摸头，一阵汗颜。

　　仙太郎看起来就是被欺负的命嘛，怎么可能那么复杂嘛～自己一直很像要个这样的弟弟呢，山童虽然和自己只差一百年，但是毕竟他在照顾菊里，性格也太过纯良，怕自己会带坏他呢～
　　一目连是这么想的，可骨女不知道，听他这样说只觉得更是火大，一个劲儿的数落起一目连来，甚至还怀疑起他的性取向。
　　一目连瞬间炸毛了………
　　屋内也瞬间热闹了………

　　“这么说来，鸫酱和阿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么说来这个柴田君还是有结婚生子的吧。”山童说道，眼前飞刀和日本剑的精彩表演，他已经不知该笑还是该阻止，只有转过头来向我说。

　　我看着电脑，思索着。

　　“仙太郎……”

　　“嗯？怎么啦，爱？”
　　仙太郎收敛了灵力，回头看向我。柔柔的笑了，在这昏暗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暖心。我一时语噻，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我舔舔唇，轻声问：“你真的什么都记不住了？之后的事……”
　　“记不起来了……抱歉。爱，我的到来给你添麻烦了吗？对不起……”
　　我摇摇头。麻烦倒是没有，这里什么也不缺，唯一令人在意的是……菊里为何那样说……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吧……？
　　一阵风吹过。耳边传来铃声。
　　“一起去吗？”
　　“诶？”
　　“一起去吗……？地狱……”

　　仙太郎回来后跟我当初一样，呆木了很久。大家都在旁边看着，怕他一时无法接受做出什么不好的行为，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还好，他也算是走过奈何桥的，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休息过后再抬眼，眼中更多的是愧疚，不忍。仿佛在可怜我一样…………
　　我看着他，缄默不言。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愿意说。
　　其实，一直很不愿被可怜。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大眼瞪小眼。
　　当然，肯定是我的眼睛更大！
　　“……爱，你一直都是这样吗？你不害怕吗？”沉默一会儿后，他开口问。
　　我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已经…………习惯了……”

　　除了麻木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吗？我看着窗外的景色，还是不变的红色，温暖的颜色，血的颜色。
　　已经，习惯了。
　　这样的话说了几次？
　　突然想到什么……
　　对啊，确实如此，在遇见柴田一时，在这里一个叫富田的地方，我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是灵魂吧。他也问过，同样的话。
　　“你不记得了？仙太郎……你死后的东西也不记得了？”
　　是你吗？仙太郎………那时候我所遇到的真的是你吗？
　　仙太郎皱眉努力回想了下，还是摇摇头。
　　我感觉到他心里确实努力回想，但始终被某种东西阻碍。
　　这种东西……跟我当初快要恢复记忆时阻碍我的是同一种东西……为什么，你到底在隐藏什么？地狱里的大人！
　　我斜眼瞄了仙太郎一眼：“真的…可以信任吗？”
　　“叮………………”
　　“爱咦~爱咦~~~有邮件咯哟~~~~”
　　仙太郎就像当初我一样惊得立马站了起来，电脑旁的稻草人们也恢复了原样，菊里和山童大概早就去了委托人在的地方。
　　我挂上和服，熟练的查看邮件。
　　右手边的和服上各种花飘荡：彼岸花，荷花，樱花……美丽而又诡异。
　　我不禁想起流放千和君后和服上出现的第一朵彼岸花，从此我明白了，一朵花代表一个流放者。和服上的花越来越多，花团锦簇，当花朵满的无法移动时，就会送来新的和服，黑色的，空洞的。
　　而后，我在一次沐浴净身时无意回头，看到我曾流放的某个女人，呆涩得像个木偶，拿着新的和服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是亡者的死气，周身都透着死人独有的骸骨之寒。
　　一开始会害怕，后来自然会习惯 。
　　在这里无论什么都是习惯为主。
　　习惯……就好。
　　无可奈何……
　　和服上的花数不胜数，被流放的怨恨也一样……转眼几个世纪过去，人类一直以为如果是我肯定很清楚过去的历史，因为我在那个年代，亲身体验着。愚蠢的想法，在彼岸没有具体时间，看不出时间的流逝。

　　我怎么会知道过去的历史呢？况且我的行动并非完全自由。我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说实话，无论是哪个地方，我都不清楚它的过去，也不关心。
　　“走吧，有工作了。”

　　怨恨，永无止境。
　　“在呼唤我吗？我是阎魔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