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梦地狱》陇容

2、风声起

　　三年后。尚书府。
　　“夫人，奴婢听闻老爷又从一泊馆买了个什么三愣镜，赏给了七房那位呢。”后花园里，丫鬟琴玉有声有色地说着，看到听话之人将指节压得咯咯响，那表情又眉飞色舞了几分。
　　“贱婢，这种事也拿来扰我。”
　　“夫人息怒，奴婢不敢。”琴玉只欲一吐为快，却要忍着先用那宠妾的事鼓动蒋四夫人。她此时煞有介事地附在蒋四夫人耳边说：“夫人，奴婢听说，那神面鬼君就是赵却之赵公子呢。”
　　蒋四夫人大为诧异，还是端出了主人的威仪，喝道：“这事不得胡说，赵公子怎可能是那不虚不实之人。”
　　琴玉已料到夫人的反应，便将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夫人，这是奴婢兄长所说。您知道奴婢兄长在亲王府上当差，王爷爱马，对我家兄长也很是器重。虽只是个牧马倌，却也能常常接触到不少权贵，很有些世面。他常受亲王府吴管家的吩咐，去那一泊馆取货物。前日到了一泊馆，店里的伙计跟他说，货物还在城外，晚些时候才能运达馆里。于是奴婢兄长就一直等到戌点才拿到货物，到马厩里取马时，见那马厩里从午后就拴着的马匹还在。仔细一看，突然想起这马常常栓在马厩，是一泊馆的两匹马中的一匹巴里坤马，另一匹杂种马稍次。奴婢兄长虽不识字，却是马里行家，他一眼看出那马当日在猎苑出现过，是赵公子的坐骑。亲王大赞了赵公子善骑射，他特别留心到那匹马呢！”
　　“这只能说明赵公子与神面鬼君可能暗中有交往罢了。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回夫人，奴婢也知就凭一匹马，无法证明赵公子就是神面鬼君。但传闻中那神面鬼君行踪无定，无人见过其样貌，且不与人亲近。他虽是老板，却从不与卖主详谈，一切应酬都交予掌柜潋姬。虽然当今皇上追封赵公子师父谋机王国师的谥号，但是传闻都说谋机王多半是逃到西洋去了！赵公子曾任鸿胪寺官员，利用职务之便和贸易之利，寻找谋机王的下落更是容易了。”
　　蒋四夫人听了进去，问道：“赵公子这两日可有来与老爷对弈？”
　　琴玉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得意地道：“回夫人，昨日来过。听管家说，老爷赞他棋艺出神入化，就不知兵法布阵如何了。”
　　蒋四夫人知她猜测得有几分道理，想到那妖媚的潋姬，她眉头就皱了一下。这神面鬼君虽声称多年都经营这异国间的贸易，但他真正来到京城开铺，正好是谋机王出事那年。虽总卖些来路不明的货物，暗中似乎还有些见不得的勾当，传闻虽然已沸沸扬扬，然而朝廷并未对其出手。的。这中间虚虚实实也难知真假，总还是小心为好。
　　蒋四夫人不动声色，只说道：“这么想来，要是有人担得起神面二字，我见过的人中，惟有赵却之最胜任。”她冷笑了一下：“至于鬼君二字，这样看，他还真是深藏不露，心机万伏啊。”

　　此时，一个仆役急急来报：“报告夫人，四爷又发病了。”
　　蒋四夫人连忙起身往四房走去：“寻了大夫没？”
　　“回夫人的话，已派人去请了。”
　　“那太玄道长呢？他怎么说？”
　　“道长说今晚膳后便可开坛，他找到的那两个帮手也准备好了，不过那个书生说再要一人。”
　　蒋四夫人目不斜视，撂下话头：“不管要谁，你只管寻就是！能不费唇舌的就直接绑了来！折腾了这数日，终于是准备好了。若四爷这次还不好，我就要问他们的罪！”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