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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训 ...

  •   ……
      “居然就是为了这种东西、这种理由,像一只老鼠一样尾随了我一路。
      不过是一只老鼠而已,却妄想像掠食动物一样捕杀猎物。
      没有掂量过自己的能力就妄想能够从绝对的力量中抢夺强者的所有物并全身而退,是胆量和勇气,还是愚蠢和不自知呢?”

      神祇看着眼前的矮个子,瞳孔在月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笑容温和。

      “明明只是一只老鼠,却也妄想成为强者么?”

      浅毛矮个的眼睛如同流动的紫水晶。

      “那么,臣服于我,忠诚于我,追随于我,以我为王。

      然后,只需要享受王的赏赐就好。”

      露出真面目的尾随者看着面前的小鬼——微笑着,这是与流星街的人完全不同的笑容。他身上缠着乱七八糟脏兮兮的绷带,衣服也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的,却一点也不显得落魄,反而从他身上透出一股豪迈而又肆意的气魄。身后的圆月在他的头顶悬挂,如同光辉的冠冕。

      “那么,走吧。”

      小孩一边转身一边侧过头对他说着,然后头也不回的迈步向前,就像是完全认定他会跟上来一样,就像是他们已经很娴熟相互扶持坚信依靠对方就能共度难关,就像“母亲”,每一次出门前对他的呼唤……

      浅毛矮个不由自主的迈出一步,这一步就像是跨出了回忆回到了现实。他看着前方小孩的背影,想跟上,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前面的小孩似有所觉,回头微笑着询问。

      “……那个……”浅毛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他还是抿了抿嘴开口道,“嗯……你走反了……”

      “……”哦!「微笑.jpg」

      ………………

      ………

      “嗯,干得不错嘛!长毛君~”
      二人在一座垃圾山顶站定,神祇看着月光下阴森的破败危房,微笑着伸手狠狠揉乱了前面带路的浅毛矮个的脑袋:“居然没耍花招呢。真是乖孩子。”

      酸臭的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漂浮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气味以及生冷肉类的腥气。在神祇正面大约五十米远的直线方向,有着一栋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轰掉近一半的灰黑色二层建筑物,残余的钢筋结构如同破败的蜘蛛网从水泥内部胡乱支出。
      虽然外表看起来很不靠谱,但从气味上闻起来的确应当是具有一定医护条件的地方——至少找到绷带和手术刀大概不会有太大问题。

      “那么我去去就回,你就在外面警戒就好。”神祇头也不回的朝建筑物走去,随意的对身后的浅毛挥了挥手。

      在她身后,隐藏在凌乱额发下的紫色眸子,晦暗不明。

      …………
      ……

      神祇就这样踹开大门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口走了进去。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过后,黑洞洞的建筑内恢复一片沉寂。
      ——这样的安静不是因为真正的没有人在,便是另有埋伏。毕竟如此大的声音只要不是死人都会对此做出反应。

      神祇大跨步迈进门内,仿佛是跨入了一面结界,空气一瞬间变得潮湿起来。

      门后本应该是玄关的地方已经被毁坏,原来的阶梯被铺上一块木板以防膈脚。

      神祇蹲下身观察这木板,本该是平整的表面却糊着黑色的黏浊物,重物摩擦的痕迹在木板中央清晰地划出一条一人宽的小径供人行走。小径两旁绒状的菌类由稀疏到浓密过渡到木板边缘,在那里欣欣向荣地生长着各类蘑菇。

      这本该是一片生机蓬勃的景象,却透着一股腐败的气息,就连空气都仿佛漂浮着霉菌孢子的腐烂气味。或许是蘑菇品种的缘故,这气味中隐约参杂着一股诡异的香气。二者混合,在神祇嗅起来简直臭不可闻……

      神祇不由皱了皱鼻子向外喷了喷气,就像是想把腐臭味喷出鼻腔,然而这气味却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直到没入黑洞洞的走廊深处。

      走廊处于完全的黑暗之中,神祇在行走的过程中经过许多道门,有些上着锁,有些没有,有些甚至虚掩着,或者干脆大敞开露出更加黑暗的里间。然而神祇却视而不见,大迈步直奔走廊尽头。

      这当然并非是因为她真的看不见。

      或许常人在经过黑暗的过道时还需要照明或者扶墙前进,而不能视物的人多半也不会蠢到在黑暗中点亮灯火然自己成为靶子。这并不意味着在黑暗中不可视物的人摸黑前进就能让他们远离危险——

      能在黑暗中视物的人只要稍微观察就能看出走廊两边凹凸不平奇形怪状的砖块,地面的裂缝和不明突起,以及悬挂在头顶栅栏尖锥。每走一步都极有可能直面死亡或者跌入未知的深渊,可谓是九死一生——这“一生”也未必会比死亡更美妙。

      然而这也仅仅针对正常人类——以神祇的视力,她甚至能清晰看见两旁房门把手上细小的针尖反射出的微弱油绿色反光——明显有毒!

      明有陷阱,暗有剧毒。短短几十米长的走廊,竟被房屋主人精心打造成了九死一生的猎场和密不透风的囚笼!

      神祇不由自主地得出结论:这家主人一定是个处女座!

      ……

      神祇一路绕过机关跨过埋伏直奔黑暗的尽头。
      这是一件手术室。阴暗的室内空无一人。

      神祇左右打量,手术室中央是一张手术台,上面铺着张脏兮兮的塑料布,旁边是铺着浅色床单的病床,二者之间的推车上凌乱地陈列着手术工具。以此为中心两米为半径的区域内还勉强算得上是整洁,在此之外,神祇不意外的发现了遍布地面的霉菌和蘑菇。

      小孩有些嫌弃的用伞捅了捅路边的蘑菇丛,从里面迸涌而出的雹子散发的腐烂气味和更加浓郁的香气使得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她顶着张厌恶的脸盘腿坐上了手术台上。

      令人意外的是,看起来肮脏的塑料布竟然一尘不染,看起来像是污渍的色泽实际上像是被什么重复染色并反复清洗后的结果。神祇抽了抽鼻子,嗅到了一丝微不可闻的腥臭味。
      ——更让人恶心了……

      她从手术推车上的工具中挑挑拣拣,选中了一把看起来最干净的手术刀,然后将薄如蝉翼的刀锋,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左下腹……

      约十秒后,她挖出了埋在小肠里的第一颗子弹。

      三十秒后,她取出了左上臂骨头中的第二颗。

      五分钟后,她将身体里共5颗瓶盖大小的子弹悉数取出,并将伤口用干净的绷带包扎。

      神祇缓缓脱出一口长气,一直紧咬的牙齿总算松开,牙龈隐隐作疼,腮帮的肌肉出现了长时间紧绷后的麻木。然而她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她深刻地明白,这只是第一步。
      断了小半的肋骨,骨折的右边小腿,这些才是真正的麻烦。

      以及被阳光直射的灼伤……

      神祇是真的讨厌这伤口。跟其他的枪伤刀伤不同,那种可以称得上是怪物的治愈能力似乎对于阳光的灼烧没有作用。甚至会在她的身上留下很长时间的疤痕。神祇虽然并不是很在意疤痕的事情,但这疤那就像是直接铭刻在灵魂上的记号,时时刻刻提醒她一些她不愿想起也不愿面对的事情……

      ——既然想不开就不想了。眼不见心不烦。

      神祇甩甩脑袋,将双手藏在了绷带下。

      ………………
      …………

      等完成了一系列工作,月已西垂。

      神祇随手在破烂的衣服上将被糊满鲜血的双手擦干净,活动了下筋骨。
      ——的确是轻松了不少……

      但让变成缩水了的战士感到意外的却是,她竟然觉得有些累。

      而这很不寻常。通常,神祇是不会感觉到累的。她的身体似乎就像是个永动机,严格意义上来讲她甚至不太需要睡眠。

      是变小后的身体连带各项机能也退化了?还辐射的影响?还是因为她修成正果直接突破虚空到了另一个次元而付出的代价?

      然而现在思考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

      解决了首要大事的小孩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一脸疲倦,砸吧了下嘴。感觉到了一丝馋意——果然,是因为饿了啊……

      既然已经解决了身体里的历史遗留问题,那是时候get一些补给了。神祇瞥向了房间一角的木梯——

      ……

      ——啧,这家伙还挺懂得享受……

      十分钟后神祇盘腿坐在二楼墙角填充着各式可口食物的冰箱前快速地往嘴里填塞,漫不经心的想着。背景是足足有一面墙那么大的冰冻库。

      吃着食物,吹着冷气,还真是令人感到轻松而又愉悦的夜晚呢~
      ——如果忽略透明橱窗里泡起来的各类残肢和冻起来的内脏的话。

      内心不以为然,神祇的视线也随意扫过空洞的窗口——

      !!?

      只见一个将骚粉色头发梳成小开头、别着水钻发夹、身着宝蓝色西服的绅士正jojo立微笑地看着她!

      这真的不是变态就是基佬吧?!

      神祇一脸懵逼地盘坐在冰箱前边啃着鸡腿,心中把对方从上到下由内到外吐槽了遍。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整个空间中一时只有啃鸡腿的声音。直到神祇几乎快将冰箱中的食物吃了个空,准备将魔爪伸向甜点时,对方终于姿态僵硬、面部铁青、印堂发黑地微笑着开了口:“打断你进食还请见谅。我并不是有意突然闯入的,但这里似乎正是在下的房屋,请问???”

      突然发现别人说话自己吃东西似乎不太礼貌。神祇虽然因被打断进食内心暴躁,但还是准备配合对方的演出。

      于是她掐着嗓子用小猫般的嗓音拖长声音喊:“你——你是谁!我——我要喊人了!~~~”
      声音尖细,尾音颤抖,宛如女鬼唱戏。

      红衣绅士脸似乎更黑了。都说了这是他的地盘了啊!你有什么资格喊什么人啊!

      即使承受着声波攻击红衣绅士也在努力保持优雅:
      “请冷静下来,这位lady。”他换了个jojo立安抚道,“我无心伤害你,但有一件小事还请你务必配合我好么?”

      这个小孩活生生的坐在那里,而非以尸体的形式呆在在楼下的牢笼中,这让穿着周正的绅士隐约觉得略违和。或许是直接从离地10米高的窗户上来的?但对方确确实实只是穿着破烂浑身烧伤的弱小孩童,很可能是才跨区偷渡过来的——这样的事几乎每月就有好几起。
      ——所以他下意识的忽略了不协调的地方。

      神祇却脸色一变往后缩了缩,惊恐道:“原来你是萝莉控?!”
      时刻牢记这是个小/黄/漫的世界不动摇!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Noooooooooooooo!”红衣绅士顿了顿扶额仰天长啸,随即跳下窗台快步走向缩成一团异常惊恐的小女孩,面目狰狞地弯下腰对她温和道,“这位lady,你好像对我有着奇怪的误解,我并没有奇怪的癖好。我只是……”他将手轻轻地搭在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孩肩上,对方将身体缩得更紧,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笑得越发温和,“……需要你用尸体补偿我的夜宵罢了。”

      “那么,你的眼球,我先收下了……诶?”

      他的声音像被掐断了一般,有些惊讶的看着原本瑟缩害怕的人,此刻却抓着自己的胳膊,并且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神祇下手的动作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在疼痛感应抵达他的大脑之前,他整个手臂的骨头已经被对方干脆地掰断了。
      绅士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反击,然而左臂很快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对方甚至很有闲心的把他的两个手臂在背后打了个结。然后踹断了他想要反击的腿,顺手卸了他的下巴,让他没办法因为疼痛大喊出声,似乎是省得隔壁投诉她半夜扰民——她似乎忘记了这方圆几十里大约只有这一户,噢或许还要加上留在外面的那一个。

      ——大意了。明明以为这只是个和往常一样的货色……
      红衣绅士疼的缩在一起,内心狰狞。

      神祇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顺手为自己倒了杯果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脸高深莫测。
      她语气飘渺: “这位朋友,你是谁?你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

      然而绅士只能瞪着她,因为下巴被卸了的缘故,没有办法说话,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口水。

      神祇见又没有人接梗感到很气,喝着果汁开始抱怨:“让他警戒结果放个萝莉控过来,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东西了啊。那么好看的眼睛莫非是瞎了?还能不能行啦!”

      她十分愤恨的喝完了果汁,转头看向绅士,皱起眉头开始迁怒:“你能别流口水么?看着真恶心。”

      ……???

      ……怪他咯?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很无奈啊!

      金特曼,32岁,混迹于11区和8区边界的绅士医者,爱好美食、医学、萝莉(不是!),在晚上散步回家后非常不优雅地邂逅了吃空整个冰箱的小偷,在不愉快的的交流之后,被虐不说,还被骂恶心……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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