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皇帝来抢亲》晏九九

21、待折

　　贺兰崇德看到她恍然的样子，知道她又在思念齐清羽了，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现在站在风口浪尖，就连你天生凰相的事情，隔了这么久，都又被翻出来说，你若不想现在去给他添麻烦，就把那份感情好好的摁下去，提都别提。”
　　贺兰心欣听言，缓缓垂下眸子，点点头：“好，我试试。”当初在瑞京城做侯爷千金的时候，她尚且追他不上，更何况现在这个小小的县令之女？是啊，有些事情，还真是应该放弃了吧。可是，到现在，她喜欢齐清羽已经十四年有余了，她真的能放弃吗？
　　听到她那强忍着委屈的颤音，贺兰崇德终是疼了心，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像儿郎一样坚强的闺女，却总会因为提到那个人，变得懦弱。
　　北襄开始乱了，贺兰崇德知道，这是自己翻身的一个机会。可是，他也觉得，这种芝麻小官儿的日子，虽然贫寒，却是清闲幸福的。
　　这一夜，下起了小雪花，这才中秋刚过，天就这么快冷了下来。
　　这一夜，贺兰崇德没能睡着，他思来想去，点着油灯坐起来，提笔写了一封信。
　　第二天，贺兰心欣看到顶着熊猫眼的贺兰崇德从屋里出来，被他生生的吓了一大跳。
　　早上吃苞谷糊窝窝头的时候，贺兰崇德扔了个信封给她，上面插着鸡毛。
　　贺兰心欣微微一惊，想要去拆信，却被贺兰崇德吼了一声：“军事要密，你也敢去动！”
　　贺兰心欣手一缩，撇撇嘴。
　　“我去衙门，你去帮我把信送给驿站。”
　　“哦。”贺兰心欣点头，慢慢的抿着碗里的糊糊，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那信。
　　等贺兰崇德一走，贺兰心欣立即就用毛巾沾着水润了润了那信封口，小心翼翼的揭开来。
　　信上果然是军机要事，主要写的，都是北襄可能要打仗的一些预兆。可是，贺兰心欣没搞懂，为什么，要在信尾加上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
　　贺兰心欣打了个哆嗦，老爹该不会和那垂垂老矣的皇帝有什么吧？她越这么想，心里越觉得毛毛的。赶紧将信封好，迈步出门去了。
　　信很快送出去了，贺兰心欣回来的路上又听见了有人说丢失了牛，绕到衙门的时候，便听见李老头撤诉的消息，她闲着没事儿，便带着四个丫鬟在县里晃悠了一圈，打打小地痞，抓抓小偷什么的，充当个治安队长。没感觉啥时间，便晃悠到了晚上，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就在那天夜里，贺兰子勋抓到了北襄的两个探子，还未拷打出什么东西来，两探子便服毒自尽了。贺兰子勋连夜派人探查，结果发现，北襄已将大军压到了定北城外五百里处，定北城岌岌可危！
　　贺兰子勋连忙给定北城袁将军飞鸽传书，可是却没有一封收到袁将军的回信！贺兰子勋连夜赶到县衙与贺兰崇德商量，因将少兵稀，又要防止北襄穿越安宁县夹击定北城而无法动弹。
　　七日后的瑞京城，齐清羽收到一封信，看到末尾那行字后，他小心翼翼的用药水将那行字涂抹而去，深深的吐了口气。将上面写的军情写成奏章。
　　他想起那一夜，贺兰崇德来到他府上，慢慢的说起他从一个小小帐前卫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成为深受皇帝信任喜爱的安国侯。个中缘由虽然有他累累战功，但也因为他步步小心步步谨慎。他从不结交朋党参与夺嫡，他甚至已经给玄帝要了圣旨，玄帝仙去之日，便是他远离朝野之时。
　　可是，那一夜，贺兰崇德却在他面前慢慢坐直了身子，目光笃定看着他，对他说，要助他夺得皇位。代价是，娶了他的女儿。
　　齐清羽深深记得，他说那句话时，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波澜壮阔。可是，他却依旧装作毫不动心，只盯着手里的画卷，笑道自己并没有觊觎皇位。
　　可是，贺兰崇德却笑了，那么淡定，而且那么嘲笑。好像看穿了他的所有。
　　终究，他装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画笔，站直身子，慢慢走出来，朝贺兰崇德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若是大业可成，我亲驾皇辇迎娶心欣。”
　　贺兰崇德轻轻一笑，这才欣慰道：“十三皇子放心，你若按我所说所做，必成大事！不过，为避免先帝怀疑，我还须经营一番，你且等我书信。”
　　齐清羽点头，诚恳道：“一切听从安国侯安排。”
　　果然，没多久，他便得罪玄帝被贬安宁县，这是自折了太子一臂。而后，又将一众贪官的证据秘密交给他，成功的将太子牵连进去，齐清羽因此博得了玄帝的好感。
　　虽然一直没有等到那句约定的暗语，但齐清羽知道，贺兰崇德一定说到做到，他静静的等着，看着八皇子齐清乔风生水起而不动声色。
　　终于，两年的等待，盼来了他那句“花开堪折直须折”。
　　齐清羽将那句话消去后，齐清乔便赶来了，邀他一同进宫，说是北襄军情紧急。
　　玄帝的身体是越发差了，尤其是在太子被废后，每况日下。齐清羽唤了齐清乔一同去觐见时，他正准备休息。
　　二人见状，连忙跪倒齐声道：“实在是边关情急，儿臣不得不来禀报！”
　　玄帝听言，咳嗽了几声，强撑着坐起来，接过齐清羽呈上的书信。眉头越锁越紧，半晌后才将书信放下，叹了口气道：“朕当初将贺兰崇德放置安宁县，就是为了防止北襄作乱……咳咳，现在看来，如此安排果然没错。”
　　“父皇英明。”齐清乔道。
　　“只是……”齐清羽忧心忡忡地道，“北襄这次恐怕是酝酿许久，只怕以贺兰叔侄之力，难以抗敌。”
　　“咳咳咳……朕知道……”玄帝慢慢看向二人，眸子已然有些浑浊，“你们觉得该如何处之？”
　　齐清乔沉吟片刻，朗声道：“而今北襄不稳，东沃必定会伺机而动，就算多年忠交的西蛮国只怕也会蠢蠢不安。我南麒国休息了这十几年，况且近几年收成不好，国库不丰，他们只怕已开始怀疑我国实力。此次北襄若是作乱，必须一‘战’！”
　　玄帝看向齐清羽问道：“你看如何？”
　　“必战。”齐清羽应道。
　　玄帝沉默片刻，道：“若是一战，你们觉得谁可胜任？”
　　“四哥必担此任。”齐清羽道，“因上次贪墨赈灾粮款一事，四哥受牵连被废太子之位。此次若是能立战功，一举平了北襄战乱，必令百官臣服，百姓信服。此时再复立四哥太子之位……”
　　“再还太子之位？”玄帝打断他道，“铭儿真的适合做储君？”
　　“是。”齐清羽的声音很是笃定。
　　齐清乔也帮腔道：“的确如此！四哥性格刚烈，正是顺应此时而生。若是四哥为君，必然很快平定北襄，而后再踏东沃，最终让西蛮忠心跪服！从此，我南麒铁骑过处，再无异族胆敢叛乱！而后，兴我南麒，再造盛世！”
　　齐清羽听言，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兴南麒，造盛世？”玄帝冷笑一声，“就他那骄纵手下的性子，能造盛世？”
　　“四哥也不是骄纵手下……四哥这般性子，才让军士诚服，才能百战百胜！实在是个难得的将才啊！”齐清乔道。
　　“将才？所以，不是储君之才。”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齐清乔心下一慌。
　　“好了！”玄帝一摆手，“此事我已知晓，你们退下吧。”
　　二人听言，只得跪拜，退下。
　　二人刚刚离开玄帝寝宫不远，齐清乔便愤然一甩袖子道：“老十三，你是觉得太子还能重新上位是么？这么一口一个复立太子的，是想等着他将来登基了给你记一功么？”
　　齐清羽沉默不语。
　　“你别痴心妄想了！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现在代理朝政的，是我！”
　　“是。”
　　“想想清楚吧！别什么都没捞着，给自己惹一身腥！”
　　“是，八哥教训得是。”
　　“哼！”看到他那顺服的样子，齐清乔只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找不到着力点，当即便愤愤的甩着袖子走了。
　　齐清羽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依旧墨黑的天空，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三日后，玄帝亲自上朝，商议北襄作乱一事。百官纷纷提议，最终玄帝所作决定大大出人意料，竟然是让齐清羽领十万大军赶往北襄边境安宁县，另给了十四皇子齐清凯一封密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