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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八章:长乐未央有情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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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辰,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张彭祖含情脉脉地觑向沈芊辰,压抑已久的情愫终于在此时此刻迸发了出来。
沈芊辰将衣袖从彭祖紧紧攥握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她淡淡地笑了笑,“我心已有所属。”
“是谁?冯煊?可是你们已经分了……”
芊辰摇了摇头,“那都是过去了……”说着,她将脸转向外边。窗外,稀稀疏疏地飘起了雪花,越落越多,很快地上便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她走向窗前,发出一声轻叹,“好美!”清澈的眼眸里映着的雪白亮点,恰似她此刻心头思绪一样纷乱。
“那是谁?”他不甘心地追问道。
“彭祖,为了我们彼此能好好过下去,请你不要再问了。”她伸出手来捧起一朵雪花,放在手心里痴迷地看着,“爱,犹如雪花,你握得越紧流逝地越快。”她转而看向愣怔一旁的彭祖,嫣然一笑道:“千嘉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
张彭祖脸色黯淡,“或许,你说得对。”他挤出一丝苦笑,“但,你没法阻止我的心一直深深藏着你。我会等你,一直将你等下去!”说完,他快步走上前来将沈芊辰温柔地拥抱在怀里,在她馨香的发丝上轻轻吻了下去。
还未等沈芊辰反应过来,张彭祖便转身离去迅疾地消失在了漫天飞舞的雪絮中。对于彭祖的唐突她倒并不是太介意,反而心底竟有了一丝深深的触动之情。但她明白,感动并不意味着爱上;或许,她只是感念于他的那份执着罢了。
正待芊辰转身,却见一双眼眸冷冰冰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嫉妒和怨恨,仿佛瞬间就能将她杀死。沈芊辰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常千嘉终究还是误会了自己,赶紧上前解释,“千嘉,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彭祖之间没有什么……”
“你不必解释什么……”常千嘉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清秀的面容却是遮不住地忧伤,“我只是一个命若草芥的女婢,哪敢奢望攀附彭祖。芊辰、思娴,谢谢你们的好意!”虽然是笑着地,却比哭还让人心疼。
王思娴走上前去,将千嘉扶靠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千嘉,你不要这么想。爱情里没有贵贱尊卑,有的只是爱与不爱……彭祖不喜欢你,自然会有人疼你爱你。寻个机会,让陛下给你择个好郎君……”
沈芊辰亦是尴尬地陪着笑脸,不停地说着,“是啊!是啊!”
不说还好,听思娴这么讲,越发地勾起了千嘉对彭祖浓烈的爱恋,她终于没能抑制住内心的情感,泪水决堤般地淌了下来。竟是趴在思娴的肩上放声恸哭了起来。
沈芊辰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平复千嘉对自己的误解和她此刻的波澜起伏的思绪。王思娴一边安慰着千嘉,一边朝芊辰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暂时离开希望能借此缓和一下千嘉的情绪。
沈芊辰暗自叹了口气,孑然地走向了屋外。痴痴地注视着飞舞的雪絮,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心中却不由地想起了未央宫里的那个他。许多时日未曾见了,她的思念又有谁人知?她的苦楚,又有几人能懂呢?她的彷徨,谁又能明白呢?心念及他,芊辰不禁黯然地垂下了眼泪……
长乐宫。
殿前青石铺就的台阶上被雪花厚实地覆盖上了一层有一层。女子一蹦一跳地踩在雪地上,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踏雪声。
“平君,慢些!别摔着了……”刘病已紧张兮兮地跟在身后,生怕她跌倒了。
许平君侧过脸来,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才不会呢……”话刚落音,脚底一滑竟是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刘病已快步走上前去,将她从雪地上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屈起膝为她拍打着附在衣裾上的雪粒,用一种关切而心疼地语气问道:“摔疼了没有?”
许平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陛下和婕妤的恩爱,让哀家好生羡慕!”上官凤儿款款走出殿外,恰巧撞见眼前一幕,不禁莞尔笑了起来。
“向太皇太后问安!”许平君赶紧敛袂行了个礼。
“儿臣参见太皇太后!”
上官凤儿轻轻摇了摇头,“都不必拘礼了。快进来暖暖身子吧……”
殿内,香雾缭绕,竟是春日般的温暖。
“平君非要说来陪陪您……”刘病已端起茶盏吹了吹气,轻轻地抿了一口,微笑着对上官凤儿说道。
“大雪天的,婕妤该好生静养。请礼问安,落下一天也没有关系的。”
许平君亦是露出动人的笑容,“不打紧的!反正待在宫里怪憋闷的,过来陪太皇太后赏赏雪景、说说话,岂不更好。”
上官凤儿微微点头,“难得许婕妤有这份心思!”说着,她的双颊又不深不浅地露出了好看的酒窝。
许平君随手从袖中掏出一帕方巾,打了后却是件短襦,“这是我给太皇太后织得,不知合不合身?”说着,她便走到凤儿跟前极其恭敬地双手将短襦递到她手心。
上官凤儿轻轻抚摸着短襦,襦内的绒絮柔柔地顺顺地,再看襦面绣的凤凰图栩栩如生却又不失端庄大方,针线缝制地紧实而色彩斑斓,可见平君的手工活是何等地灵巧。“许婕妤,竟还会刺绣?”凤儿怔怔地望着许平君,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平君自幼便跟随她母亲学针线,她的刺绣那是尚冠里一绝。”刘病已说起妻子来,满脸喜不自胜地堆积起了自豪的笑容,“平君刺出的绣品,拿到街市上卖那是常常脱销的呢。”
凤儿越发吃惊了,“奥?许婕妤还卖过刺绣?”
平君羞涩地点了点头,“在民间时候,日子过得紧,做些手工活补贴家用哩。”说着,她朝病已会心地笑了笑。
“好是贤惠!”上官凤儿由衷地发出赞叹。
“太皇太后,快穿穿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适的话,我拿回去再改改……”
上官凤儿点了点头,便将短襦套在了外衣上。站起身来,看了看,竟是贴身的紧,直将她那曼妙的身姿衬托地分外好看了。暖暖地,仿佛嗅出了春暖花开的味道。“许平君真是心灵手巧,你如何知道哀家穿衣尺寸?”
许平君也很是开心,“平君不知,只是目测而已。”
“真乃织女下凡也!”上官凤儿着实诧然了,不禁啧啧称赞起来,她满是歆羡地拉起平君的手口吐兰芷道:“若有闲暇,常来坐坐,教哀家学些针线。”
“诺!平君遵命!”许平君开心地笑了笑,欠身答道。
回到椒房殿,许平君已经有了轻微发烧症状。病已将平君温柔地抱了起来,轻轻将她放到卧榻上,然后扯开一床锦被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许平君躺在被窝里假装挣扎,娇嗔着抗议道。
病已从榻前拿出一个枕头放在平君背后以支撑她斜躺,“这下可以了吧。”说笑间,额前的一缕发丝垂了下来恰好将他那柔情的眸子遮挡住了。他只这么轻轻一吹,青丝便又弹了回去。只细微这么一个动作,刹那间,他那久违的市井气恍惚又回来了。
许平君撅嘴道:“贵为天子,还这般不正经!”
病已俯下身子,额角几乎要贴到她的脸颊了,“怎么?你不喜欢以前的病已了吗?”
她娇羞着摇了摇头,然后一把推开他,“别靠这么近啦,若将风寒传染了陛下,耽搁了上朝,妾就成罪人啦。”
他将手指轻轻贴上她的双唇,施抹胭脂地红唇竟是这样地娇颜动人,直将他的心抓挠地痒痒地。他贪婪地吻上她的唇,尽情地吮吸起来,“朕才不管这些!”说着,两人便炽烈地纠缠起来,恨不得就这样生生世世地交融在一起。
“哎呦!你又咬我!”忽然,刘病已大叫了起来。
抬眸望着他唇角的点点血丝,许平君忙不迭地一个劲地致歉,“陛下,对不起啦!妾一紧张,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害羞的。”病已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许平君玉指纤纤,在他唇边摩挲,心疼道:“弄疼你了吧……”
他摇了摇头,温润地露出了微笑,唇齿间皆浓浓地传达出对她的包容和痴爱,只那一瞬便融化了她的心房。她知道,这一生终究离不开他对她那永无止境地宠爱;而他,亦毫无保留地享受对她的呵护。
“陛下!”她柔情低唤。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对?”
“哪里不对?”她问道。
他低头思忖,沉吟须臾,忽而笑意暖暖,“称呼不对!”他将脸侧向她,一字一顿说道:“私下里,你要唤我名字……”
“妾不敢!”
他假装微愠,“还有,不准自称‘妾’。你永远是我的好‘君儿’!”他认真凝视起她,“来!叫我一声名字,许久没听你叫我了呢。怕是生疏地连朕的名字都忘了吧……”他微笑着,双眸满是殷切地觑视着她。
许平君怔了怔,在她面前,他有时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他的眸看她的时候永远那么纯澈那么柔情。她终究还是遂了他的心愿,轻启朱唇轻轻唤了声,“病已……”
病已!多么熟悉的爱称,多么软糯的呼唤。现下,这大汉天下,也只有她能这样唤他的名字了。这是专属于他们的秘密,只应了彼此间那青梅竹马的约定。
“君儿!朕真的好爱你!”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深情地在她青丝上吻了吻。
殿外,飘雪纷扬,天已深寒;殿内,他和她相依,温暖着彼此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