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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六回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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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又做了那个梦,那个与三年前的记忆有关的梦。
梦中,那是一个大晴天,天气很好,是周一的早晨。
但是同学们一个个都昏昏欲睡地参加集体召会,身子在人群中摇摇晃晃,站不稳似的。
有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那个声音是那样的好听,澄澈干净,如同一汪清泉。我在人群中踮起脚尖,抬头,循声望去,是那个人,那个学校的风云人物,那个在考场上机智作答,那个在球场上煜煜生辉的——许长生。
太阳有些刺眼,让我不自觉地盯着主席台上侃侃而谈的许长生眯了眯眼,口中难免唏嘘一声,就此作罢。
那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怎样的交集。
他是优异而又风光无限的好好学生,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名牌大学的门槛。他美好而光明,绝不是我这样的小豆芽菜可以靠近染指的。
但是……
梦境撞击进另一个画面,许长生骑着自行车飞驰,压过一条条街道,风吹起他白色的衬衣,汗水将他的额发打湿……梦境中终于出现我的身影,他不断地骑车追赶着我,呼喊我:“不要再跑了,简深!不要再跑了,简深!!简深——”
梦境中的我却始终不肯停下奔走的双腿,我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没有疲惫,没有苦累,一个劲儿地往前奔跑。
最后,我像是终于无法再忍受了一般,转过身向许长生吼道:“许长生!别把你自己当做救世主!”
他在我的愤怒中停下了车,瞳孔骤然缩紧,自行车倒地,车轮仍旧在顾自地不断旋转……
画面再转。
我浑浑噩噩地走到江边,看河水一点一点的,漫过我的脚尖,小腿,大腿根部,腰身,脖颈……
恍惚中,一个人影纵身一跃,他跳下来时溅起的水花,终究成为我脸上流不尽的眼泪……
“长生——许长生——”
我从梦中惊醒,侧脸望去,长生依旧安静地躺在我的身边。
也许是觉得有些发冷,他靠近了我一些,闭着眼睛蹭了蹭我的头发,像是个撒娇的孩子。
“深深,长生在这里……”
他毫无意识地小声呢喃着,我摸了摸他光滑白皙的脸蛋,这才总算是安心下来,继续沉沉睡去。
——你们会不会,也对过往满是伤痛却也仍然心怀感激。
[10]
我在家里睡了两天,长生无时无刻都在细心地照顾我,还想要熬粥给我喝,结果烫的满手都是泡,我看得心疼,叫他不要弄了,他就是不肯,没办法,最后只好去请隔壁的李爷爷帮忙了。
长生还在李爷爷家里边学习怎么熬粥,我躺在被窝里面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有敲门声,我在被子里面滚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别无他法的浑浑噩噩地下床来穿上拖鞋去开门,万一是长生忘了带钥匙可怎么办,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门外吹冷风。
什么烂天气!
我一边在心里胡乱地诅咒着,一边毫无意识的打开门,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怔愣住。
“周雨晴?你怎么来了?”
“简深,你他丫的还有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吕俊明学长这两天病得有多厉害,你却可以好好地呆在家里和你的许长生双宿双栖!!”
我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不知道该怎样反驳,我就这样满脸苍白地直视着她,过了良久,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就像是飘在半空中似的,怎么都无法着地。
“周雨晴,你还爱着吕俊明,对吗?”
“是,我仍然深爱着吕俊明,可是那又怎样?!简深,我对俊明学长的爱绝不逊色于你。你的心中始终有个许长生牵绊着你,你不配俊明学长那样爱你,你不配得到他的爱!简深,如果你做不到让他快乐的话,那么我就不得不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重新追求他!”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当时说希望我和吕俊明幸福,你都是在骗我?!”
“没错,当初因为我看吕俊明喜欢你才把他让给你的简深,可是如果你一定要因为长生而一意孤行的话,我一定会抢回俊明的,因为我一直都是那么的喜欢他,我不愿意他受到任何的伤害,就如同你不愿意让长生受到任何的伤害一样!!”
我觉得胸口有些闷,反问道:“他不过相当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一个劲儿地排挤他!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要让我离开他!!”
周雨晴的口气愈发地冷了下来:“就算智商只有十二岁,他在身理上和你也是同龄人吧?!况且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也懂得不少了呢!至少那时候我已经懂得什么叫喜欢一个人了!简深,你醒醒吧,我不相信你会察觉不出来许长生其实是多么的喜欢你!”
我觉得脚下有些发软。
是啊,就连生性迟钝单纯的长生都毫无顾忌地表现出对吕俊明的敌意,他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懂。这些时日里,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周雨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问道:“简深,在你心里,许长生究竟算是你什么人?”
“长生是我的命。”我背靠着墙壁,双眼无神,绝望地望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