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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南诏之行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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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逍遥林月如二人别了寸心彩依,去寻幽州龙脉,这暂且不提。彩依念着晋元安危,实不想如这般慢慢寻踪觅迹,便期期然开了口道:“寸心姐姐,不如我们直入南诏去救相公吧,我实在是担忧他,相公是凡人,在修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何况还有一次真元未渡呢!”看着彩依急切的模样,寸心不禁莞尔,对彩依她始终是怜惜。在人间待的太久,敖寸心有时觉得都快忘记了自己是条龙了,一位达到洞仙境界的龙女。不自觉随着人间修士的规矩去处事,若是依着千年前的脾性,还不直闯拜月教直接把人救出来,自己是西海三公主啊,这些年的修身养性真是没白费,寸心不禁有些自嘲。
其实直入南诏又有何妨,也不回应,拉过彩依便腾云向西南而去了。幽州虽已临近中原边界,然至南诏国都巫俟城却是有好一段路途,以寸心驾云的速度,到达巫俟时也是第二日晌午了。巫俟城作为南诏国的国都,有其别具一格的特色,历经沧桑的古墙以月牙的形状环卫着整个都城,城内的街道沿边是各式的商铺,铺子后面是居所、作坊,呈众星拱月的态势围绕着正中的南诏皇宫。在午后懒散的日光下,整个都城都散发着一种安然的气息。二人在一条无人的小巷显了身形,踏出小巷,步入一道行人往来不息的街,融入于人流之中。进了一间颇具规模的茶楼,选了个临窗的座,点了一壶清茗,两样精致的小点,吩咐要店里上好的。待上了来,寸心边招呼着彩依尝尝,边拿起块金丝枣糕轻咬了一口,其实不论是仙修还是修士,一般到元婴期都可以辟谷,可绝大部分还是保留着饮食的习惯,不识烟火也只能说是修者们己身或多或少的飘渺脱俗的气韵,尤其是寸心这种长居人间的仙修。这金丝枣糕做的不甚好,枣味过于浓重,失了枣子后味的清甘,寸心有些不喜,遂放了下,忙倒了杯茶水清清嘴里的味,这茶倒真是不错,尤其是这泡茶的水,应该是去年藏的雪水。寸心是悠然地吃着,彩依却只是干坐着。
寸心见彩依这般,自是知其原因,然,离救刘晋元越近,寸心越是担忧,自知道彩依为救刘晋元的所为后,她特意遣了贝侍去长安打听详情,原来只知刘晋元对其表妹情深,可他既然愿意娶彩依,彩依又温婉和顺,在经过为救其而弃道,也许彩依会得偿所愿,可在长安客栈时,由贝侍传来的信息所看,这刘晋元娶彩依也是万般不愿,不过是迫于父母之命及当时情况,可见其对彩依是无半分情意。经这次牵扯,只怕彩依情心再燃,到时只怕是刘晋元心伤了彩依。
可寸心不知,彩依并不这般想,她只愿默默守护,望刘晋元平安。捏起一块另一碟的芙蓉酥,寸心又招呼彩依道:“彩依,你可不要着急,晋元暂时无事,我们就在这茶楼先听听最近巫俟城有什么大事发生,先了解了解大致情形,可不能冒然去救人不是?”彩依闻言稍稍放松了些,也捏起一块芙蓉酥,轻轻咬了一口。
寸心虽在用食,却时刻注意茶楼里闲聊的声音,此时一声“灵儿公主”飘进了寸心耳里,寸心示意彩依去听,只听从从茶楼大厅另一边临窗的一桌,一个身穿南诏下品朝服,略有官气的男人道:“你听说了没,石长老去迎灵儿公主回国,却不知这一行人为何都半年了也未回?”“这你就不晓得了吧,这南诏现今还不是国师说了算,提议公主回国虽有国师一言,但是不是真想让公主回国可就不得而知了,我们这等小官……”这话未尽,已遭打断,原来另一位给人谨慎之感,发须半白,近知天命的男人扬手止了话道:“这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还是不要乱说的好。”二人闻此言,俱是不语了,三人默默饮茶。
在听也不过是聊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这南诏巫俟城当真是这般平静?看在也听不出个什么来,寸心唤了小二,结了账,随即带着彩依出了茶楼。五月中旬的天在这人间西南真真是变幻无常,刚还是阳光温暖散然,这一盏茶的功夫倒开始阴云布天,似是要下倾盆大雨。街道上行人匆匆,寸心彩依二人也连忙走进一家客栈。门前小二忙上前问道:“二位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寸心回道:“住店,来两件上房。”小二朝柜台方向喊道:“给二位姑娘来两间上房!”柜台里走出一人,忙上二女近前,热络道:“二位姑娘这边走,请上三楼。”恭敬地将二人引向楼梯。到了三楼,行至房门前,那人又道:“不打扰二位了,若有事,朝楼下尽管吩咐。”寸心应了声,那人便离去了。
寸心正要推门,彩依急切道:“寸心姐姐,我们何时去救相公啊?”寸心收回正要推门的手,打趣道:“怎就这般着急啊,我们这不都到巫俟了嘛,等姐姐我打听清楚了彩依相公在哪,我们就立即去救他出来,彩依说好不好?”这蝶妖涉世不深,甫一入世,就遇着了情劫。寸心这小小的揶揄就让她红了面颊。彩依对寸心又很是信任,自是寸心说什么就是什么。嗔道:“寸心姐姐!”赶忙推了眼前的门躲进了屋内。见彩依还是这般害羞,寸心不禁觉得好笑,若真是和那刘晋元洞房花烛,指不定害羞成什么样子,啊呀,不禁暗自叫了一声,敖寸心,你这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转念又又些神伤,以刘晋元彩依这般情形,肯定是没经历过男女情事的。
寸心也进了房,细细想了近来的事,本是去苏州游园赏花,不想遇着了彩依之事;本以为救那刘晋元不过随手之举,不想卷进了人间修士不知何为的漩涡。彩依身为妖修,好不易得今日修为,若再次归无,自己可舍不得,想要为彩依打算一番。寸心自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碧玺令,打入仙灵之力并混进些自身龙元之气,碧玺令感受出主人特有的波动,竟化为碧光烁烁的镜面。镜面波纹趋平,显出一张邪魅的面孔,薄唇轻佻,漫不经心道:“敖寸心,几时了,你还让不让本君睡了?”一听这话,意欲求人的寸心登时感到满额黑线,你这老妖睡了千余年还嫌不够是不,奈何意欲求人也只好压了性子作没听见,轻声言道:“舒阳,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把你妖仙的功法前半部分录一份给我行不?”“你又不是妖修,要这修妖的功法作甚?”轻佻的声音并不应允却是反问,又道:“再说了我凭什么给你啊,是不是?”听了这话,会意过来,有些恨到:“说吧,你这老妖是要什么?”“啧啧啧,怎这么快就变了脸色,还是沉不住气啊!”这语调是颇为遗憾,话锋一转,正经道:“我只要你以后应允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寸心立马眼儿一瞪,这怎么行,妍丽的脸上怒容将显,那舒阳见了寸心这副面色,了然道:“敖寸心,你还不放下你那颗龙心,本君什么时候坑过你?”寸心撇了撇嘴,嘀咕道:“大坑没有,小坑不止……”舒阳也只当没听见寸心的嘀嘀咕咕,径直道:“好了,本君就当你应了,功法会刻录进简筒里传给你,不要在打扰本君睡养颜觉了!”语罢,也不等寸心回应,抚平了镜面,邪魅的脸也消失了,碧光散去,依旧是一方碧玺令。
彩依如今修为不高,寸心很吃过修为不足的苦,自是想为其提升修为,可修为也不是一朝速成,自己有龙族功法,也经了近三千年才有此修为,如今为其寻得修法,只希望彩依能静心体悟境界。可这只是寸心的一厢情愿。
其实,早在入城的那刻,寸心就敛了气息,探入神识,搜寻出刘晋元所在何处,现已入夜,是夜探的好时候。寸心悄然入了彩依的房,吓了彩依一跳,待彩依平复下来,疑问道:“寸心姐姐,你这是干嘛?”寸心笑道:“自然是带你一起去救你相公了。”彩依闻言是欢欣异常。寸心拉了彩依,隐了身形,向城东北郊而去,潜进了拜月总坛腹地。在一处守卫森严的阁楼找到了刘晋元。阁楼很是宽敞,四周摆满了书籍,中央有一方书案,靠西侧摆书的柜架旁有一软榻。一身黑袍的刘晋元正俯身书案研读着什么。二人进了阁楼,惊了晋元,抬头望见彩依,既诧且喜,道:“彩依,我父亲母亲怎样?”彩依见着晋元,喜极而泣,哽咽道:“相公放心,都安好,我与寸心姐姐来救你出去,我们这就走”“不,彩依,谢谢你告知我,父母安好,我不走!”语气平静,有道:“彩依,你也不必为我费心,你知我俩因何而成婚姻,不过,如今的一切牵扯都不复存在了,我也不是你相公了。”
虽早有预想,可这一刻来临,依旧是心痛难忍,犹沾喜泪的丽颜是难掩的悲痛,身子颤颤,似要倒下终是为倒。寸心上前轻扶着她,三人无言。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寸心也只能沉默。正想扶彩依离去,却听那微微欲倒的人儿轻声道:“寸心姐姐,你且先出出去。”寸心也依其言出了阁楼,只留下那两人。凌空立身空中,看着这寂静的夜色,也只能叹息,世人都爱一厢情愿,救人也不见得被救之人愿意被救,爱人也不见得那人爱你,非得得个痛彻心扉才罢,回不回头却不可知,那修妖的功法还是暂不给彩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