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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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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没怎么感到难过,一头扎进意外、愤怒和一大堆麻烦事里,生活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加戏完全打乱了节奏。沈修杰的不辞而别和我逐渐空瘪的荷包让我愈发焦虑不安,最终下定决心辞了工作去试着走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而这条路上百分百伴随着类似擦枪走火的高危事件,反正绝对与我安稳的生活目标八竿子打不着边。
人的一生只能始终存在一个主角,虽然听闻冯越泽时常去照顾徐依,但现在又只剩下我孤身一人,独来独往,他们就像是演完了各自的戏份,一夜之间便淡出了生活,偶尔路过才与我打个招呼。正因为如此,我即使再烦也不能乱不能停,小心翼翼地绕开每一处潜藏的危险。
头顶光明则背后必有阴影,每一座城市都有它阴暗的角落,我深深坚信这一点,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区里找到了属于星城的阴影。这栋楼与周围所有建筑一样老旧、干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我被看上去面善心慈的房东大婶领进去后才发现“别有洞天”,每一户都被分成了九、十个奇小无比的胶囊隔间,没有客厅和厨房,共用的卫生间没有人打扫,大门口堆着几个没扎好的垃圾袋散发出食物腐臭的气味。她递给我两把锈迹斑斑的钥匙一言不发地指了指左边第二间就出去了。房间钥匙是最老的平齿钥匙,木头的移门,没有把手,更别提什么防盗锁了。我开门进去,深刻地领会了一下“胶囊”是有多小:一张铁架床紧紧靠着里墙,活像医院的遗弃物,目测我一米七不到的个头躺上去是无法伸直双腿的,床前大约四平米的水泥地上放了一把油污斑斑的木头椅子。房间四壁的墙漆多有剥落,屋顶渗着水渍,储物空间都做在墙上,我必须得踩着椅子拿东西,这间房占了一半的窗户,它被房东改成了从下往上向外推的样子,只能开出一条缝隙,并且由于群租违法终年掩着窗帘。
我并非单单由于财政吃紧才选择这样的地方,主要我的邻居们不是放浪淫靡就是嗜赌成性、凶神恶煞,唯有在此我才有机会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他们基本是下城区的接头人和专替别人摆平麻烦充当□□的“职业演员”,据我了解他们的经济状况并非举步维艰,住在这里也许和我是一样的目的。大家都聪明得紧,来了几天没有一个人打我的主意,毕竟谁也不想惹怒了谁而逼得人家把这栋楼的情况捅出去。唯一一次小小的危险是发生在前天半夜我溜达回家时,竟然有个蒙了面的黑衣人拿了把水果刀从转角突然跳出来企图打劫,我装作吓坏了惊慌失措的样子颤抖着拉开包找到致幻剂喷晕了他,顺便把他身上的钱全部拿走了。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小喷瓶一直被我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放在枕头底下。
那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像有人在盯着我似的,我一惊便完全清醒了,疑神疑鬼地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真的有人!黑暗里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踩着凳子翻箱倒柜,他动作很轻很轻,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时不时扭过头来扫我一眼。
这年头小偷的脑子坏了?劫色我能理解,偷东西偷到这样穷酸的地方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的钱在离职前就全存在银行里了,皮夹里的现金少得可怜,我边想边极为缓慢地伸手去拿枕头下的致幻剂,今天遇到我算他倒霉了。
他把两面墙上的储物柜都翻完了,我感觉他把椅子放在床前,就在我的脑袋边上,站上去继续专心致志地翻找我头上的柜子。以现在的角度他完全看不见我,我睁开眼睛确认了一下,镇定地用被角戳了戳他的脚踝,这个蠢货没被吓得跌下去但还是谨慎地蹲下查看,在他下蹲露出脸庞的一瞬间我屏住呼吸毫无悬念地喷晕了他,他重心不稳“咚”得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我立马跳下床,二话不说抄起一个空酒瓶朝他后脑敲了一下,我想以我的力气他不至于就此毙命。
打开大灯,我麻利地解下晾衣服的绳子,想了想还是把这家伙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安全起见,一只手拉高由绳子紧紧连在窗帘架上,一条腿连着椅子腿拴在废弃的固门器上,被我绑成这样他是插翅难飞了。松了松精神,接下来我淡定地坐在床沿翻找他的装备,这家伙竟然是西装革履来偷东西的,难道现在小偷的风格变了?从衣服面料的手感来看他还挺有钱的,不过他口袋里的东西才真正叫我大吃一惊。我自己都不敢信,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来和证件上的照片对了对,果真是同一个人!这家伙叫常骏,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在职律师,从他证件、名片和各种票据上的信息推测他的收入相当不错,关键他长得十分之英俊,简直是人生赢家。同时,他还带了两把□□、一根铁丝和一把钳子,敢情他的兼职也那么不同凡响啊!
我的好奇心被逗起来了,再次确认了一下他被绑得不能再紧,拿起钳子狠狠夹他的脚趾。
“嗷!”十指连心,他猛地痛醒,见脚趾被夹出深深一道血沟,怒瞪着双眼冲我吼道,“你一个姑娘下手怎么那么狠啊!”
我看他发现自己近乎□□并且被绑住的震惊又愤怒的英俊容颜不禁笑了:“不好意思,夹轻了怕你醒不过来,我一个人看着你睡多寂寞啊。”
他骂了一句,恶狠狠地说:“你想怎样?”
“不怎样啊……”我拎起他的皮带掂了掂,幽幽地撩着长发,邪邪地盯着他回答,“常大律师腹肌练得不错嘛,我好久都没见到那么鲜嫩的……可惜手边没有蜡烛?”
“你变态啊!”
“谁变态?”我用皮带狠狠抽了一下他。
“嗷!你把我剥光了打我难道不是你变态?下流!”
“嘴硬!”这家伙送上门来,刚巧让我发泄一下近来心中积攒的负面情绪,我继续抽,“那也是你偷偷进来翻我东西在先!你一个变态半夜偷看我睡觉是什么企图?分明是你下流!”
“嗷!”他吃痛地龇着牙,“你们这种非法群租的地方外面还不知道吧?我是律师!等我出去了马上要你好看!我就不信今天你敢灭我口!”
“你的证件钥匙银行卡现在可全都在我手上呢,还没人知道你同时是个小偷吧常律师?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麻烦您动动脑子思考下为什么我能安然无恙优哉悠哉地住在这儿?你想说出去我当然不会拦你,想死也死不成的那一天你千万别怨我没提醒过你!白痴!”
“我白痴?”
“第一次有人用这么愚蠢的理由来威胁我,你是鄙视我的智商吗?你敢说你不是白痴!”
他词穷了,我趁机狠命地打他,不得不说偶尔通过暴力手段发泄情绪真的是蛮好用的,听着劲道十足的鞭挞声和他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我就像在不断释放,心里舒畅多了。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杜若你要死啊!”房东大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杀气腾腾地拉开门,刚想开骂就愣住了,随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重重关门逃了出去。
我跟常骏都停了下来,有些发愣地盯着门。
“你领居好像误会了。”常骏喘着粗气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眼神暧昧。
我本能地一皮带上去。
这确实是个在外人眼里很容易联想到什么的画面,我长发披散,只穿了一条薄薄的黑色睡裙,光着脚,手里拿着皮带;椅子上绑着一个相貌英俊、身材一级棒的几乎□□的年轻男人,衣裤凌乱散落一地。
“误会就误会吧,我觉得还是教训你比较要紧。”
“喂!你还没抽累啊!”常骏喝了一声企图制止我。
“好像是有点累……”我揉揉酸胀的右肩,一屁股坐在床上。
“美女,聊聊天吧。”他倒不提防我,大大方方坐在我面前喘着气,毫不掩饰地目露精光,“我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被抓包了竟然不用见警察。”
“我本来就打算抽你一顿然后扔出去了事,且不提这儿的特殊情况,把你关几天有什么用?还不如打一顿来得解气。”
“有别的烦心事?你长得那么美,八成是有人纠缠你吧?话说回来,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混道上的人啊?”
我最恨别人打探隐私:“关你什么事!长得好看怎么了?以你这个长相不去当小白脸多浪费,干吗当小偷?”
“所以我还是个律师……”常骏鄙视地瞪我,似乎很讨厌别人这么开他玩笑。
“你说律师就是律师了?八百块办的假证吧?”我不屑地玩着头发。
“我真的是个律师!”
“那你应该不缺钱啊?”
“是的,日常用度完全没有压力。”他接道,“但是多才多艺总没有错,不是么?”
“你拉倒吧,现在还不是被我绑在椅子上。”我嘲笑他。
他气急败坏又受我钳制:“真是阴沟里翻船,他们知道肯定要笑死我了。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我指了指右边的柜子:“你翻那里的时候。”
“啊……”他吃惊道,“刚进来就被你发现了?你不可能听到声音!”
我白了他一眼:“确实没听到动静,我是突然感觉房间里有人就惊醒了。”
“妖怪……我今天就差见鬼了!”
我从枕头底下拿出致幻剂,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聪明。”他死死盯着我手里的小瓶子,“效果很棒啊!我刚才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体也没有任何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前天晚上的事情你看到了?”
“对。当时我正巧路过,看到那个强盗呆呆傻傻地站在路中央,像木头一样。我猜他肯定被下了什么禁药,非常好奇,就循着踪迹找到你了。”
“循着踪迹……你属狗的?”我顿时无语。
“这个嘛也是技能之一。”他忽然变了脸色,邪异地威胁我,“把它给我!不然你别想在旧城区呆下去!”
我一点也不着急,摸着皮带打了个哈欠:“大律师好像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过是受几下皮肉之苦,何足挂齿!等我出去了你的苦日子就开始了,你是聪明人,应当明哲保身。”
“神经病!我呆不下去你也别想得到我的东西,我情愿鱼死网破。”我把盖子拧开,拉开窗帘将致幻剂倒了个干干净净,随后把瓶子塞进他的西装口袋里轻松地摊摊手,“喏,给你了,现在满意了吧?”
“你!”他愤怒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望向窗外,不自觉地张开嘴,根本不相信我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拿着他的皮带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我休息好了,常大律师,现在我们彼此的地位正确了吧?”
“你还没打够!”
“谁让你刚才威胁我的!那么笨还自作聪明!”我愉快地一鞭一鞭抽他,好不容易弄到个人肉沙袋不打白不打嘛,看着他健硕结实的身躯上留下道道红印,听着皮带拍打肌肉“啪啪”的声音和他又痛又愤怒又不甘心的嚎叫声,我觉得心里更舒畅了。我打到他嗓子完全喊哑了才停下,说实话我也没力气继续了,抄起酒瓶又把他打昏了过去。
真是好累啊……我谨慎地从他口袋里收回小瓶子,重新兑了致幻剂对着常骏喷了几下,然后帮他松绑,像拖大米一样把白花花的大律师沿着楼梯拖到了我窗户正下方的空地上,衣服放在他身边,顺便喂了他几口致幻剂确保他天亮了才能醒。随后我高高兴兴地跑上楼,裹着被子沉沉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