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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3章 ...

  •   我端着茶杯静静站在窗前,低矮民居的褐色屋顶像是画上的层层浪花,组成一片静止的海洋。银灰色的月亮肃杀地扯过几朵乌云蒙住半边脸庞,似那戴着黑色面罩的冷酷杀手,眼中流动着果决的银光。我不知道星城的人是否热爱黑夜,这样的夜色配着下城区萧条又古怪的氛围可与“静谧”、“安宁”这样的字眼搭不上半点边。杯中热水在寒夜里腾出袅袅白烟,吹了吹小心地抿一口,胃就渐渐暖了起来。外面的世界本是一年四季,可我们出来了这么久竟觉得一直在过冬天,最暖和时也需一件毛衣,堡垒里那种春天般温暖的气息彻底成了奢求,好在我们年轻,身强体壮的倒也受得住。有机会得找人打探打探这个问题……我用手指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在脑海中罗列着今天碰到的新麻烦,云端、森林、能源、气温……还需要搞明白这里的人对于堡垒的态度、尽快适应新身份、去种植园报道、半个月后离开下城区,我烦躁地拧了拧眉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真多!
      “姐姐,你怎么又不开心了?”徐依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双脚一上一下地踢着地面。
      我理着有些干枯的发梢幽叹,“不管在哪里都有弱势的人存在,只不过在这里他们更可怜一些罢了。真不知道星城的云端是怎么想的,一条生路都不肯留,他们是想把无用的人活活逼死。”
      “为什么这里也有云端呢?我听方涧讲的时候差点吓得喊出来,还以为他们在这儿找我们呢。”徐依迷惑又畏惧地捂着胸口。
      我闭上眼摇了摇头,毕竟初来乍到,星城的事情都还不清楚,即便有很多线索也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谁晓得呢?不过他们的行事风格太不一样了,不可能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云端。鬼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都要起这个名字,你看看外面的云黑压压乱糟糟的,真不明白在云上有什么好的?”也许是想表达一种美好的愿望吧,我扭头平静地望着天上稀薄的乌云,我们都希望有一天云端能够带领人民将世界变回清澈明亮的样子,只是按照云端对于时空的研究进度和新能源的开发情况来看,这样的执念遥遥无期。
      “对了,从明天开始你要记住你是从旧城区图书馆被赶出来的人,忘掉千金小姐那一套,知道了吗?”我补充道。
      “啊?那我们以后就一直是这个身份了吗?”小妞的脑子明显转不过来。
      “不是的,不过你就当是吧。”我捏着下巴思考要不要跟她说清楚,不说吧怕她讲错话,说吧又怕她的情商不够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完整地和她说一遍,“我们堡垒的身份基本没用了,除非云端的人真的千里迢迢找上门来。从明天起,除了看到方涧、肃爷或者是我开口说我们是富人之女以外,你一律当自己是旧城区跑出来的没见过世面没吃过苦的小丫头片子,就是迫不得已披着乡巴佬外套的普通家庭的姑娘,懂了吗?”
      “哦……”
      “恩,明白就好。”我端了两盆热水来泡脚,从脚底升起的阵阵暖意让人十分舒缓,“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呆不长,花半个月时间摸清情况就好,之后还是得想办法混进那旧城区里。”
      我继续和她耐心地解释着我的想法:“下城区太过危险,就算能争取到稳定的工作,你也不想住在这种一推就倒的破烂房子里、然后隔三差五被怪物抢劫一番吧?所以对于混进旧城区这件事,没有办法也得想出办法来,进入那里日子才能好过一些。到时候卖掉你偷来的珠宝,短时间内也是衣食无忧了。”
      我说得正高兴,忽然发现徐依闭着眼睛头歪向一边坐在床上,心里一怒又不好发作,她怎么可以在我说话的时候就睡着了呢!我讲话听起来很困吗!王叔的白发肯定都是被她气出来的!轻柔地扶她平躺在床上,倒掉冷了的水,这小魔头睡觉的时候真像个天使,乌亮的黑发柔柔地倾泻散落着,神色平和纯真,梦里带着极浅的笑意。我帮她掖好被子,熄了灯爬到自己的床上钻进被窝里,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中午方涧如约而至,这个小男孩依然是昨天那一身行头,见我们在吃饭乖乖在旁边坐下。
      “吃过了吗?一起吃吧!”我有点不好意思,由于我们两个身无分文,所有的钱都是他帮我们垫付的。
      “你们吃吧,我吃过了。”方涧摆摆手,饶有兴致地从窗口探出头去看街上围坐的流浪汉打牌,我给徐依递了个眼色让她吃快点。
      “方涧!我们好了。”徐依拉了拉他的袖子。
      方小哥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圆形塑料牌子,像是大号的游戏币,我瞄了一眼上面像法阵一样的花纹,心不知这是噱头还是城徽。他又扔给我一个沉甸甸的小荷包,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油腻肮脏的老旧硬币和皱巴巴的污腻钞票。
      “这是你们的身份铭牌,和新城区的看上去不大一样。荷包里是多出来的钱,所有的费用我们都已经扣除了,还剩一千块不到被我多换了些硬币,相信在这里更方便你们使用。”
      “谢谢,能得到你的帮助真是我们的福气。”我真挚地感激他,原以为那枚玉镯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没想到他竟能给我们留些闲钱并不私吞,怕也是瞒着他那位叔叔干的,对他我倒有些刮目相看。再看那身份铭牌,我的反面刻着两个小字“DS”,并注有伪造的出身年月和一长串数字,这里的科技似乎还停留在时空崩塌前的阶段,只要你敢就可以轻易变更身份,我有点哭笑不得地捏着身份牌,不管怎么说用塑料也太不上档次了吧……
      “哪里哪里,太客气了,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帮忙就是!”方涧得意地转了转帽子,“工作也搞定了,我今天有空就亲自带你们过去,走吧走吧!”
      “有劳小哥。”骗吃骗喝的计划也被他办成了,我自然欣喜,与徐依上楼草草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跟着他出了门。
      闲着没事干的人似乎都很熟悉方涧,看到他领着我们走过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同时古怪且意味不明地打量着我和徐依。方涧挠挠头,有些羞赧地让我们别介意,这些无聊的人总是爱开他的玩笑。我自然是听懂了,徐依看到他脸红大呼好玩,全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一下子凑近他,捏着他还未长胡茬的小脸蛋,引得路人哈哈大笑。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密集的房屋在一道围墙后全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半透明的白色圆形大棚,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大棚里搭着一排排铁架子,上面放着培养盘,里面满是排列整齐的绿色蔬果。半球形的大棚之间连接得甚是紧密,徐依用了一个很恶心的比喻,她说就像是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嘲笑她以后吃的蔬菜都是鸡皮疙瘩里的皮屑。
      方涧咳嗽了两声,用稚嫩的嗓音加入了戏弄:“小美女,就算是皮屑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呀,我们这些下城区的人哪能生得那么白净!”他不等徐依反击,指着远处的一个花房道:“那就是你们这半个月工作的地方,正好有户人家需要大量的玫瑰,人手不够我便推荐了你们。种花比种菜要好多了是吧?怎么样,我给你们找的工作还满意吧?”
      “多谢。”我看着花圃甚是高兴,没想到在外面还可以看见花朵,世上女子生来便是喜欢这些莺莺燕燕的东西,即使百花已被狂风残尽,心底依然留存了一份对于美好的喜爱。
      “好漂亮!”徐依捂着脸颊兴奋道,朦胧的塑料罩仿佛是娇嫩鲜艳的玫瑰的一层面纱,柔和了色调更显得其美丽多情。
      花圃里钻出来一个穿着围裙带着手套的中年妇人,她朝方涧吆喝了一声,得到回应后冲我们走了过来。她是这里少有的胖子,矮矮胖胖几乎成了球形,面相带着乡村里特有的土气和喜气,大鼻子旁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
      “方涧,这就是肃爷托来的人?”她像个爷们一样,朝气又开朗地拍了一下方涧的肩膀。
      “是啊!”方涧估计被她一巴掌拍得不轻,小孩子身子骨还没长开难免受不住,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肩膀拱了拱手说,“这批花种完她们就走,还请大娘多照顾!”与她客套完,方涧站在一旁把我们介绍了出去:“这是旧城区来的杜若和徐依,这是花房的管理员王翠翠王,你们以后听她的干活就是了!”
      我给徐依使了个眼色,客气恭敬地连忙伸出手:“大娘好!还请多担待!”
      王翠翠傻呵呵地大笑:“哪里的话,两个小姑娘看起来这么聪明,怎么会给我惹麻烦,别客气别客气!”
      我似说错话尴尬地赔笑,心里对这个王大娘直犯嘀咕,傻子都知道富人急着要种花肯定是个肥差,这样好的差事本来能自己吞下,半路杀出来我们两个陈咬金偏要分一杯羹,谁能高兴?下城区的人不都是穷疯了的吗,难道她的球形身材真是萝卜青菜吃出来的?王翠翠看似朴实直爽,眉宇间总藏着淡淡的苦相,我也不好轻下判断,装着懂事乖巧的样子,心里对她暗暗留意提防。方涧把我们交给王翠翠,完成了任务之后就匆匆告辞了。我们跟着王翠翠去了住的地方,倒是比刚进城时看到的房子稍好一些,砖头砌的平房起码不漏风,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一个隔出来的小房间,这让我想起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住的也是这样的地方。王翠翠推开一间房门领我们进去,三个铁质的上下铺单人床靠墙放着,其中两张床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屋子中间有一张不大的桌子,却只有两张小板凳塞在底下,小电视用铁架固定在墙上,窗户下有几个带锁的小柜子叠放着。
      王翠翠朝放着东西的两张床努了努嘴:“这是我们本来堆杂物的地方,你们收拾一下,就睡这里吧。我睡这张床,其他三个人等会儿你们就能见到了。收拾好东西来花房找我给你们安排工作。”
      “谢谢大娘。”我点了点头,目送她出门。
      这下可好,还没见到人就把其他三个也一并得罪了。我撸起袖子,叉着腰无奈地望着床上堆积如山的小包裹,她也不说这些东西是谁的,看来只能放在桌上了。下城区找工作果真够呛,连我们这种临时工都差点没地方睡,我找来抹布把床板擦洗干净,和徐依一起铺好了床。锁着的小柜子只有四个,我发愁地看向背包,那盒珠宝我们要藏在哪里?总不能就这样扔在包里吧!
      徐依无厘头地出了几个馊主意,被我一一否决之后,她终于耍了点有用的小聪明。徐依挖了些土盖住珠宝盒会反光的金属盒身,对着灰褐色的外墙比了比,踩着窗台就爬到了屋顶。真是好办法!周围都是一层平房,每栋平房的外沿有一圈高起的混凝土,盒子又被她弄得灰头土脸,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我满意地夸了她几句后,一起疾步来到花圃。刚才远观觉得这儿鲜艳美丽,撩起厚重的帘子钻进去后却被各色玫瑰眩得发晕,花房被太阳晒得温暖如春,玫瑰没有花香,只在清水的培育中洋溢着清新的植物气味。我们把外套搁在进门的椅背上,脱下靴子换了地上放着的柔软布鞋,像王大妈一样围好围裙戴好麻布手套,即便不是天子穿着龙袍也有八分像了。花房从外面看着不大,而今身在其中才发现从地板到头顶全是一排排整齐的花朵,或红或白或粉,进门是娇艳盛开的朵朵,往里走是害羞的含苞待放,再后便是刚生长出的幼苗。
      “这些玫瑰其实是月季,反季节产物总归残次一些,没什么香味。听说是新城区一户人家要娶亲,真是好大的手笔!”王翠翠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花枝,她看到我们进来了热情地介绍说,自然地把剪刀塞到了我手里,“你们要做的就是照看好这些花,确保半个月后能交出一万朵盛开的玫瑰。快要凋谢的直接扔掉,每朵花的花刺和叶片全都要剪掉,提供适量的水分和养分,清楚了吗?”
      我乖巧地应了一声,王翠翠满意地咧嘴:“我先去隔壁了啊!六点就回来吃饭吧!”
      等她掀起帘子钻出去,徐依努了努小嘴道:“这大妈嗓子真大,刚才在我耳边吼得我都快聋了!”
      “忍忍吧,”我愉悦地修剪着一朵粉玫瑰,仔细地把深绿色的叶片和突起的锥刺放在掌心中,一并扔到垃圾袋里,“毕竟在人家手下干活,搞好关系才是你应该做的,这种差事肯定有人排着队要抢,我们不能让她挑出什么毛病来。”
      “哦……”徐依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剪刀,便拿起水壶给干涸的育皿里加水。
      “你们就是那两个新来的?”花架后钻出两个陌生女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黑黝瘦小、长相有些粗犷,另一个与我年纪相仿,骨瘦如柴,眼色温柔沉静。
      我一眼就对后者产生好感,必定是知书达理之人。我把剪子插在铁架上,摘了手套和她们分别握手:“两位姐姐好!我是杜若,这是和我一同的徐依,在这里的半个月时间希望二位多多关照!”
      “别客气!我是朱赛男!”男相的妇女咧嘴一笑,黄黑的肤色让她的眼睛和牙齿看上去特别亮,“这是潘理慧,我们都住一屋,不用那么客套!”潘理慧端秀地与我们点头示意。
      随后我们四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聊,朱赛男似乎很喜欢徐依,原本不方便多问,谁知她自己略带哀愁地吐露出徐依的性格很像她已过世的小女儿,引得我们三人好一番安慰。朱赛男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性子倔强又爱争强好胜,她说在这里生活就得把自己当男人一样,半分都不得偷懒松懈才能存下些闲钱。她还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硬糖来塞给徐依,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潘理慧此时与我耳语说,零食在这里又贵又不好买,大家都是攒着给自家的小孩吃,朱赛男是真心疼爱小丫头。我赞徐依命中多贵人,先是被王叔抱回家,过了半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即便落魄到这里来种花也有人宠爱照顾。
      从两人的口中我得知,单在种植园干活只能勉强维持生计,想要攒下钱来还得去接各种各样的外快。比如这次的玫瑰油水就不少,虽然被王翠翠刮了大头,等完工后分到她们手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王翠翠是这附近十几个大棚的负责人,别看她热情爽气,实则是个小气抠门的人,凡是她介绍的活都会收不少回扣,大家无可奈何,为了饭碗不敢反抗。我们未见过的室友叫何晓倩,年纪与朱赛男相仿,因为八卦、嘴巴大又爱挑拨离间在这一片口碑很不好,她擅长阿谀奉承,哄得王翠翠十分开心,和朱潘二人言语不多,同在屋檐下倒也相安无事。
      晚饭后我们见到了何晓倩,还未开口一双丹凤狐眼就流动着谄媚,她和王翠翠在桌旁一搭一唱恶心无比,朱赛男看徐依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就和潘理慧拉着我们坐在床上,边看电视边说话。女人聊天时的思维跳跃幅度总是很大,从小时候的搞笑趣事到挣钱养活儿子的艰苦生活什么都有,当朱赛男问起我们怎会落魄到此时王何二人也心有灵犀地齐齐闭了嘴,直勾勾地瞪着我和徐依。
      我只好依着肃爷的话半猜半编地缓缓道来,一开始装着一副无助苦涩的样子实在累人,后来我怕自己会有疏漏、刚编就被拆穿,语速越来越慢,飞快思虑绞尽脑汁地耗费心神,让我的脸色更加苍白,索性豁出去落起泪来,这会儿是真的累疯了。
      潘理慧抽了几张纸巾替我擦掉眼泪,轻抚我的背同情道:“怎会有这样黑心黑手的人?都可怜到非得照顾研院生了,还要逼走你们!”
      “把我们赶走也就算了,钱和证件都被她搜光了,她想让我们死在这里啊!图书馆里长大本就生得白净,竟有人当我们是新城区的富家小姐绑了我们去,好不容易逃脱了,徐依还遇上变态色狼,我们怎么那么可怜啊!”我哽咽了几句,越说越伤心,抱着潘理慧不住地流泪。
      徐依有点后怕地摸着自己的小腿,一脸畏惧地缩了缩。我挂在潘理慧脖子上背对众人,得意地向她眨了眨眼睛,小妞肯定是被我的样子吓住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我这种人吧!
      “杜妹妹你也别难过,我看旧城区就没什么好的,还不如我们这儿自在呢!”王翠翠不屑道,“听说那儿倒是不缺工作机会,但是物价高得离谱,交得起房租就吃不起饭,想要物质不缺普通人就要打好几份工,活干得身体都垮了,比这里人死得还早!图书馆清闲又富足的职位当然会有人觊觎,哎,你们两个又是没心机的奶娃娃……”
      何晓倩跟着附和道:“是啊,回去干吗呢?光是进城的一千大洋你们就付不出吧,跟着阿姨在下城区过过日子么算嘞,我也认得不少好小伙子,你们两个条件那么好,嫁个好人家不成问题!阿姨给你们包了!”
      这人想把我们卖了拿介绍费?没工夫和她计较,旧城区这样的情况足够我倒吸一口冷气,现在我们身边的现金也就一千块不到,半个月吃吃喝喝也要花掉不少,等工资发下来应该勉强能凑够。照王翠翠的说法,我们两个就算到了旧城区不是饿死就是累死,比我预想的情况还要糟糕。不过还未尝试就先被吓退不是我的风格,富贵都要险中求,好日子一定是自己争取来的。何晓倩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哪家包头还未娶妻,哪个黑手党想弄个媳妇来管管儿子。我哭笑不得,她蹬着鼻子就上脸了?遂红着眼圈神情坚毅地打断了她:“多谢好意,但不提我们在旧城区有诸多挂念,就算是为了讨回该有的生活我们也必须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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