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决定是你了》青菜炒橘子

22、第十一回（下）

　　段家大宅
　　“我回来了。”段少棠回大房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客厅吃饭，顾便妍作为段家的准儿媳妇儿，也是陪着笑，在餐桌上共进晚餐。
　　“二哥，一起来吃吧。”段思佳放下碗筷，跑向段少棠，帮他卸下背包和外套，挂在门口。
　　“不了，我吃过了。”段少棠说着，爬楼梯上二楼，途中朝顾便妍的方向望了一眼，她也在看他，四目相对，顾便妍轻蔑地笑着，自信而狂妄。
　　其实他们才是一路人——但就是因为太相同才会相互瞧不起，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互相见过对方最纯粹一面，最亲密地接触，即使那并不算是爱情，即使已经分道扬镳，再见面时怎么可能风轻云淡，说声“都过去了”，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如果以后天天都要见面，那么每一天都是煎熬。不戳穿她的虚伪默默忍受，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可能做得到！再说了，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天真的弟弟段思文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我去一下洗手间。”顾便妍微微笑着，轻轻起身离开座椅，动作轻盈而优雅。
　　婚事已经大致谈妥了，婚礼也马上会办。这婚礼一办，合约一签，记者一报，两家股票都要翻着倍的涨，到时候就功成名就，狠捞一笔。
　　其实嫁给谁都无所谓，反正都一样，横看竖看，这场婚姻只是“顾氏”和“东传”合作中的强力粘合剂，是一种筹码，她才不会当真。
　　只有段思文那种天真的孩子才会把感情投进去，义无反顾。不过这也正常，她顾便妍倾国倾城，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区区一个段思文，怎么可能束缚住她前行的脚步？
　　段思文和她根本不是同路人。想想他们头一次见面的场景，也真是滑稽，小少爷因为那一个吻，就羞红脸，真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看得出，是被家人过度保护的与社会脱节了。
　　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
　　顾便妍正缓步走着，突然被一只神秘的手拉进了房间，她想要喊叫，却被人捂住了嘴巴。她缓过神来定睛一看，才认出面前的人，那人用左手捂着她的嘴，嗔目而视，伸着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出声，她会意地点了点头，那人才松开了左手。
　　“段少棠，怎么是你？你不是上楼了吗？我和你可没什么话好说。”顾便妍拨了拨头发，撇着嘴，眯起眼睛，言语轻浮，完全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原形毕露。
　　“你不可以和段思文结婚。”段少棠双臂撑着墙，把顾便妍圈在小区域里，表情认真严肃。
　　“为什么？”顾便妍毫无惧色，双臂环胸，眉头微蹙。
　　“你自己那点破事你自己清楚，就不用我捅破了吧。段思文是个对感情认真的孩子，你不可以欺骗他。”段少棠言语冷淡，态度极其认真。
　　“这门婚事是双方家长许可的，我怎么骗他了？再说了，是他死命地追我，这也要怪我吗？”顾便妍翻起了白眼，全然不顾段少棠的威胁。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底细。”段少棠指着顾便妍咬牙切齿，“我手里有你犯贱的证据，他们会知道你的丑事，你很快就没戏唱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你敢拿出来，就不用在这里跟我谈判了！”顾便妍微微笑着，右手搭在他肩上，脸凑到段少棠耳边，“段少棠，游戏已经开始了，喊不喊停都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再说了，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威胁我——你可不要忘了，我们是一类人！”
　　“谁他妈跟你是一类人！”段少棠推开顾便妍，紧握住她的左手，把她整个人压在墙上。
　　“怎么，反了不成？我现在可是你弟妹！”顾便妍坏笑着，“几年没见，你还是一样蠢。”
　　段少棠黑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沉淀着怒气。
　　“你可不要跟我扯什么爱情，老娘不吃那套！”顾便妍的手臂被段少棠攥的生疼，她用力把手抽了出来，呲着牙活动着手腕，“我知道你擅长跟踪、偷拍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虽然不知道你有我什么证据，反正你最好删了它们，流出去，对你我都没好处。‘东传’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失去‘顾氏’的合作，你们会完蛋的！”
　　顾便妍自然是不想让自己的丑事曝光的，但是她已经在这场博弈中赢得了主动权。威胁那种事，本来该是段少棠来做的，他本来想用顾便妍的丑事威胁她主动退出，但现在看起来，婚事牵扯到双方利益，现在想叫停根本不可能。
　　简单来说，段家要靠着顾家，所以即便顾小姐爆出丑闻，那也只能照单全收。现在这个形势之下，段家根本不可以悔婚，即使他们知道顾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老东西那么精明，他早就把我的往事调查个底朝天了，不过没办法，谁让我是顾家的独生女呢！”顾便妍忍俊不禁，可还是笑出了声，“天真的人是你才对吧。这本来就是场政治婚姻，与感情无关。不怕告诉你，老东西本来是想逼着你娶我的，但是你那么难搞，段思文又坚持要我，这他才勉强点头！老东西鬼着呢，要是有别的办法，他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跳火坑吗？像你这种败家子，才该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你本来就是老东西的一步废棋！”
　　“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段少棠被气得粗气直喘。
　　顾便妍瞪圆了眼睛，无所畏惧地加大了音量：“我说，你在段家的地位，连条狗都不如！”
　　段少棠是气急败坏，伸手甩了顾便妍一耳光。
　　一声脆响，火辣辣的疼。
　　客厅
　　“便妍她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段思佳瞪大眼睛，转头冲着段思文说话。
　　段思文尴尬地笑笑，起身说话：“我去看看吧。”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黑着灯，空无一人。
　　走廊上的卧室里倒是传来了人声，是顾便妍和二哥段少棠。段思文凑到门缝朝里面看，正巧碰上段少棠抬手抽顾便妍巴掌。
　　段思文推门而入，把顾便妍护在身后。顾便妍顺势缩在段思文后面，捂着脸，带着哭腔说道：“思文，你跟二哥说呀，我没想在段家兴风作浪，我没想撺掇你继承家业，我只是个羸弱的女子，求二哥不要找我麻烦！”
　　“二哥，你疯了吗！”段思文抚着顾便妍的头，顾便妍小鸟依人，楚楚可怜。
　　“是啊，我疯了！我是为了你的事情操碎了心，到头来还不落好！”段少棠瞪着眼睛，指着顾便妍吼道，“你最好看着你们家女人，别让她到处乱跑！”
　　段少棠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段思文护着顾便妍，目光也渐渐冷却。
　　段少棠，你好意思说你是为了我操心吗？你是怕你那点丑事让爸知道吧！
　　段思文盯着段少棠离开的背影，目光逐渐锐利，拳头逐渐紧握，他心里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被碾碎的声音。
　　段思文第一次见到顾便妍，是在一个同学聚会上，他和顾便妍并不是同学，但是有相同的同学。
　　顾便妍衣着华丽，皮肤雪白，面容姣好，行为举止儒雅端庄，像个公主。她微微笑着，笑容甜美动人，眼睛微眯成月牙，睫毛弯弯，透着股个性和张扬。
　　“你有过心动的感觉吗？”透着月光和满天星斗，顾便妍笑着问他。
　　段思文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顾便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上去吻了他，随即笑着问他：“现在呢？”
　　那时候段思文已经不小了，却还是在脸红，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从小在温室里生长，体弱多病，在家里被哥哥和妹妹抢了风头，在富有好斗的同学群里，又都没什么朋友，他总是藏在角落里，藏在网络里，偷偷窥视这个世界，从没经历过如此的惊心动魄。
　　从那一次开始，他爱上了顾便妍。尽管他知道，那次的亲吻，不过是她和朋友们的一个赌局，但他陷了进去，从此不能自拔。
　　无论如何，他终于还是达成了心愿，可以和顾便妍结婚了，尽管他知道，她的一切都是伪装，她并不爱他。
　　那她为什么不爱他？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真的很想要用自己的真诚打动她，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爱。
　　他知道她有过很多男人，包括二哥段少棠在内，但他都可以不在乎，因为他爱她，接受她的一切。但为什么和二哥，为什么和自己最尊敬的人——段少棠！
　　段思文从小体弱多病，是重点保护对象，总是被关在大院子里，无法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到处疯闹，他从小乖巧懂事，从不敢违抗父命。
　　但从他记事以来，二哥就一直是勇敢的象征，经常公然违反父亲的规定，偷偷带他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在他心目里，二哥是如此高大而神圣，甚至超过了父亲。
　　虽然二哥经常会欺负他，对他实施恶作剧，骗他担罪名，毕竟二哥很介意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长大以后也是时常排挤他，瞧不起他，甚至连他继承人的位子也是觊觎已久，但是二哥光辉的形象已经深深植入心底，无法抹去。
　　他早就接受了二哥比自己强大的事实，可这一次，他不想输。
　　他反复问自己，为什么他会比不上段少棠，为什么二哥可以轻易地得到他得不到的？
　　每次想到顾便妍和二哥曾经有过一段，他都恶心的想吐，纠结得想哭。
　　他不想放弃顾便妍，他想要爱她，呵护她，让她明白，自己才是值得托付的人。他想要证明，自己比段少棠强过不知道多少倍。可他也不想伤害二哥，因为有些伤害永远也无法弥补。
　　究竟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