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独奏曲》柳德米拉

18、第 18 章

　　18.

　　面前的一堵白墙让季然手足无措，他双手不停的在光洁的墙壁上摸索，可始终一无所获。有些挫败的转身靠在墙上，现在才真正看清这个仓库的全貌。
　　这是一个相当破旧的屋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平米，满地的狼藉，墙南脚是一个断了腿的柜子，布满蛛网，灰尘层层可见。对面的墙上还用蓝色的喷漆涂着些看不懂的文绘，季然踢了踢脚边的一团团废纸，随即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季然立即捂住了鼻子，好一会才适应了这种味道。
　　难以忍受的臭味让季然不由转头，移开视线，眉头紧锁，双眼逡巡着这肮脏破烂的空降，眯着的双目在一瞬间忽然睁大，踢开脚下散乱的垃圾，季然用手扒拉开堆在地上的纸箱子，墙角边的一抹暗红色让季然瞠目结舌。
　　这是。。血？
　　季然心头一颤，看着地上一滩黑色，如果不是因为箱子堆放的太突兀，他也一定不会发现这一摊血迹，用手摸了摸，是。。刚刚留下的，尽管已经干涸了，但是根据他个人知识的了解，这血的浓度和密度显然还是。。新鲜的。
　　他不知道这是动物的血还是人血，此刻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钻心的冷，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似乎要晕过去了。
　　季然觉得手脚都好似被钉住般不能动弹，呆呆的伫立在黑暗里，等到大脑好不容易恢复了理智，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凭他自己的力量是根本不能在再这种地方待下去，方志华要找，如果有了意外，也一定要救，可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有把握的计划上，季然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转身准备离开。
　　两团黑影突然袭面而来，季然还没有作出最快的反应，后脑已经被人不知用什么重器敲晕，身子一摊，失去了意识。

　　季然睁开眼，随即又被刺目的灯光闪的皱起眉头，满室的光亮，天花板上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季然微微抬头，眯着眼睛，望着水晶灯，那颗颗灯坠儿就像是倾泻直下的雨珠，似乎就要直砸在季然的眼睛里，季然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刻着花纹的乳白色墙壁上同样挂着几盏玻璃灯，不同的是，棱形的灯柱里散发着粉色的光芒，将水晶吊灯的炫目柔和了很多，反倒多了一些暧昧。门的旁边是一架巨大的书柜，一排排整齐的书籍按规格的大小整齐的码放着，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个很有条理，甚至有些变态的人。书柜的前面是一张红木的办公桌，端庄大气，桌上除了一盏灯，还有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门的对面挂着一幅油画，这幅油画占据了整个墙面，阴暗的色调强烈的压迫着这一屋的光亮，季然使劲的吞了口口水，干燥的嗓子眼儿得到一丝湿润后火烧火燎的更加难受。
　　他知道自己不能喊，这种时候应该是想办法逃出去而不是浪费体力去喊，声音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危险，他也猜到了这个屋子里一定有监控，完全适应了屋子光亮的双眼开始像鹰一样在屋子里扫视，果然，在书柜的上房，季然看到了监视器。
　　此刻的季然手脚都被绑着，正被扔在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沙发上，沙发柔软的像女人的身子，本来就被束缚着手脚的季然，在这海绵一样的沙发里想挪动身子更是难上加上。
　　脑后的钝疼让他不由的咧了咧嘴，双手被反向的捆绑在身后，拼命的搓着手腕，却只有钻心的疼痛。
　　“唔。。唔。。。”
　　身后像是求救的声音让季然骤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安静的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唔。。唔。。。”
　　确定有声音，季然缓缓转头，墙角处的一个麻袋在蠕动，很明显那里面应该是一个。。生物？季然不敢确定，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观，他已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季然不知道那个人是敌是友，他现在只想在有人来之前逃出去，双眼再次逡巡，随后一筹莫展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微笑。
　　“哗啦——”
　　季然用身体撞翻了沙发旁边立着的灯柱，玻璃灯罩碎了一地，季然像毛毛虫一样将身子挪到碎片周围，由于手在背后束着，他只能将身体躺在玻璃碴的前面，用手指扫着满地的碎片。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季然满头大汗，鲜血淋淋的双手颤抖着解开身上和腿上的绳子。脑后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季然摸了摸好脑勺，半个拳头大的伤口，摊开手掌，满是血，也不知道是手上本来的血还是脑后的血。
　　季然用手脱下外套，布料摩擦着手指和手掌，瞬间疼痛便传到四肢百骸，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转身找了把椅子，拖到书柜前，一跃站了上去，将衣服罩在了监视器上。从椅子上跳下来的时候，一个没站稳，趔趄的撞在书柜上，脑后传来一阵巨痛，疼的他几乎要吐出来。
　　“唔。。”墙角处的东西从听到灯柱倒地发出声响后就一直不安的叫，麻袋一直剧烈的抖动着，季然站在书柜前，面若尘灰的看着不停耸动的麻袋，他不确定那里的东西是否是安全的，此刻的心情矛盾之极，踌躇的迈着酸疼的腿，走到那一团东西面前。
　　麻袋里的东西似乎也听到脚步声渐渐的靠近，抖动的更厉害，那是害怕，是恐惧，是无助，季然被那一声声像是求救的呐喊撕扯的心扉都好像裂开一般，一把冲上前，解开系在麻袋口的绳子。
　　粗糙的麻袋滑过季然血淋淋的双手，已经不再淌血的伤口被再次划开，新鲜的红色顺着手腕蜿蜒而下。
　　麻袋里的人探出头，满脸的惊慌。
　　“肖航？”
　　季然双目瞪大，一把取出塞在肖航嘴里的布团。
　　肖航呜咽着，眼睛瞬间就泛起了泪光，“快给我解开。”
　　季然赶忙把肖航从麻袋里拽了出来，肖航揉了揉肩膀和腿，胸口还在不停的起伏。
　　“你怎么在这？”季然显然还不能接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小晴天和我说你知道了方志华回来过，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这，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他妈刚进来就被他们给抓了！”
　　“你知道那个门怎么进来？”季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恩，我也是研究了半天，”肖航看了眼被季然用衣服盖住的监视器，拉起季然，“这里不能再呆了，你刚才解开绳子的过程他们肯定都看见了，咱们现在得赶快想办法出去！”
　　季然点了点头，跟着肖航来到门口。
　　肖航悄悄将门开了一道缝，四周环顾了一下后，确定没人，才走出了房间。

　　两个人一路狂奔。
　　“你说老大。。”
　　“有人！”季然反手拉住肖航，两个人躲进身后的一件空屋子。
　　“这次的交易可真他妈给力，要是。。”
　　门外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季然和肖航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肖航一个腿软，整个人靠着墙滑了下去，季然垂着头，随即也摊在了肖航的身边。
　　深秋的北京已经是寒风刺骨了，可现在的两个人却衣衫被汗水浸透了个遍，汗水顺着胳膊流在满是伤口的手上，疼的季然直抽冷气。
　　“手没事吧？包一下吧。”肖航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可哪还是纸巾，全被汗水浸的变成了湿巾。
　　季然笑笑摇摇头，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你是怎么进来的？有看到方志华吗？”
　　肖航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屋子，没有窗子，只能通过门缝隐约透进来的光大概看清屋子里的摸样，隐约有几个高大柜子，柜子上摆着一些东西，可是太暗了，根本看不清。
　　“我知道你来这儿了以后，就想不能坐以待毙，何况你一个人肯定有危险，就也来了，不过我进来的时候并没看见你。”
　　“恩，我一开始一直在‘夜舞’外面，窥探了很久才进来。”
　　肖航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我凭着记忆来到地下室的入口，说实话，他们设计的这个可真他妈坑爹！”
　　季然转头看着肖航，眼睛里挂满了四个字——“求知若渴”。
　　肖航撇了撇嘴角，然后撩开袖子，借着门口的光，季然看见那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两道伤痕，显然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还能看见有的地方在向外冒着血丝。
　　季然不解，望向肖航。
　　“他们这个门如果要进去，必须要在门卡上涂上自己的血，然后再去滑，墙壁上有对血液的感应装置，操，真够狠的！”
　　季然瞠目结舌，这种开门的方式他绝对是闻所未闻，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肖航看见他的表情，不禁嗤笑，“好了，咱们不能在这等着。”

　　两个人探头探脑的从黑屋子里走出来，季然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东西，这次光亮多了一些，他依稀看清了柜架上瓶子里的东西，瞳孔瞬间放大，黑色的瞳仁像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他们在这，别让他们跑了！”
　　“快跑！！”肖航推了一把季然，“分头跑！”说着就朝着后方跑去。
　　季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愕中，肩膀被肖航狠狠的推了一把才意识到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大脑一片混乱的向前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儿，刚刚的一幕让他完全灵魂出窍，脚下一绊，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身后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季然快速的爬起来，他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因为那可怕的景象急速地冷却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厉害。理智告诉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可是颤抖的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步，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唔——”
　　突然嘴被一只同样冰凉的大手捂住，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进了另一副身躯里，随即两具身体都躲进了暗处。
　　季然使出所剩无几的力量用力的推搡身后的人，他不知道身后这个人是不是会在下一秒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然后刺进的皮肤里。
　　“别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