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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真相 ...

  •   酒吧灯光昏暗的更衣室里,悬挂在天花上的裸露灯泡轻微地摇晃著,把狭窄的房间弄得影影绰绰。夜站在全身镜前,看著里面那个穿著黑白侍者服的自己,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用手指稍微弄了弄系在脖子上的领结,拉了拉身上的黑色马夹,意外地适合。

      “喂,你婆婆妈妈的弄好了没有啊?!”脆弱的门板被人猛烈地敲击著,颤得连灯泡都在不安地摇晃。“快点给我出来!”琴有些不耐烦地叉腰在门外嚷嚷。

      “你不要催他,夜会不好意思的,”律偷笑著走到琴的身边,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腰侧,随即换来一声惊叫和一个瞪眼。

      “你们要打情骂俏的就到楼上去,”受不了的夜打开门,一头黑线地看著那对老夫老妻。

      “呀,果然很适合!”琴甩开律,凑到夜的身边,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看了个遍,“没想到夜那麽适合这身衣服,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该来当侍者嘛!”

      “少废话,”毫不客气地拍掉琴落在身上的手,夜跨步离开。

      对於夜这大概算是一个新的开始,虽然仅仅是很形式化的东西,可是穿上这身衣服站在镜子前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和过去的那种生活化开了界限。尽管在未来一段不算短的日子里他还不得不为将来的计划而留在这里,可是他却和其他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有了根本性的区别,从局中人变成局外人的区别。

      刚踏入酒吧的营业区域,便发现在门口处站著两个黑衣的男子,看著那身标准的保镖打扮,夜不用想也知道那会是谁的人。扭头朝已经来到身後的律和琴点了点头,夜走了过去。

      “梁先生想见你,”其中一个人开口,侧身让出一条通道。

      低头,夜轻笑,没有说什麽便顺著对方指引的方向走去。就在酒吧门外停著一辆黑色的房车,糊上茶纸的窗户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怎麽看都用中被拐卖的感觉。

      “夜?”不远处,旋和他的守护者正朝酒吧走来,“那……”

      “今晚可能不能陪你玩咯,”走到旋的身边,夜很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不过明天晚上可以继续,”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补充道。

      “嗯,等你回来,”旋握紧了身旁人的手,稍微看了一眼那黑色的房车,最後叮嘱了一句,“小心点。”

      “嗯,放心吧,”从旋的身边走过,朝房车的方向走去。虽然他也承认梁佑振尽管不是什麽人物却也正因为是小人所以不好对付,不过至少今天是不应该出什麽事的。

      坐在黑色的房车内,窗外的街道从熟悉到陌生,人流也逐渐稀疏起来,最後拐进一片所谓的高尚住宅区。夜倒也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有些在意在这公交车不到计程车不见的地方,如果姓梁的小气地不愿意送他回家的话,他该怎麽回酒吧呢?

      下了车,在左右门神的护送下走进两层高的独门别墅,梁佑振正坐在欧洲宫廷式装潢的豪华客厅中吞云吐雾。浓烈的雪茄味道充斥了诺大的空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夜略微皱了皱眉,他虽然喜欢吸烟,可是雪茄这东西他是从来不碰的。

      “特意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用雪茄薰我吗?”带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夜才缓缓开口。也不知道这家夥是真的那麽喜欢雪茄还是故意的,从以前开始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是在抽雪茄,仿佛恨不得那浓重的味道能把自己薰死。

      夜的目光在室内隐隐地扫了一圈,虽然这里是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可是那装潢,那风格却和曾经的某所房子没有丝毫区别。13年过去了,那男人恶心的喜好仍然没有改变,仿佛到现在还要继续招摇著他曾经给自己带来的屈辱。

      从窗台到沙发,从走廊到楼梯,从卧房到浴室,触目所及的每一个地方都会让他回忆起那段不堪的记忆。那里是即使呼喊都不会得到回应的地方,只有没有生命的死物在默默地承受不断滑落的泪水。也许他的灵魂早在这时已经被撕裂得生痛,所以失去信任的一刻才会瞬间颠覆了所有。

      对於易家,他最恨的不是让他在那一刻绝望的易天翔,不是主导设计一切想要置他们於死地的梁佑琦,而是眼前这个披著人皮的禽兽!

      那是此刻挥之不去的影像,赤裸著满是伤痕的身体哭喊的自己,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到现在竟还清晰地绕在耳际。尽管同样是被男人压在身下驰骋,可是纠结著泪水和痛苦的记忆与酒吧自我放逐的肆意并不相同,男人寻欢时丑陋的嘴脸和耳边回荡的威胁是他最痛恨的,甚至巴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把对方活生生地撕裂。

      然而,那也只是心底的冲动,他知道他不会这样做,也不可能这样做,因为不值得。曾经,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几乎要一无所有地结束人生的旅程。可是现在,至少他还有易天羽的陪伴,还有那个倔强的小孩执著地追随他的脚步,所以已经不想为那些不能挽回的过去而错失重要的东西了。

      “知道你在那酒吧工作的时候,我还一直想要过去看看,”将手指粗的雪茄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发红的星火不一会儿就熄灭了。“只可惜没有时间回国。”

      “哦,是嘛,”夜很不以为然,“有什麽事就爽快地说吧,不要浪费时间,”否则律那家夥肯定会在月底扣工钱的,本来侍应生的薪水就不高了,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麽冷,”从沙发椅上起来,缓步踱到夜的跟前,“不过呢,小时候的那身骨架还比较可爱一点,”说著伸手用力掐著夜的一只手臂,眯起本就细长的眼睛,“这样说起来,我还真怀念那时候的温存呢。”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对方嘴角扬起的弧度让夜看了就想吐,只可惜寄人篱下的现在还必须忍耐著。

      “不要那麽冷淡嘛,怎麽说也是13年不见,难道不应该好好叙叙旧?”梁佑振稍微用力将夜往自己的方向拉,倾身凑上前想要吻上去,可是夜却毫不给面子地别过了头,“喂喂,不要稍微对你客气一点就拽起来才是啊,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方!”

      “那我也想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摆布的小孩了,”即使被钳制的手臂还传来隐隐的痛,夜的目光却没有因此而屈服。

      “不要装得那麽清高,你在酒吧里做的什麽买卖大家心里清楚,”戏谑一笑,单手勾起夜的下巴,“像你这样的人,给钱就是主吧?”说完便狠狠地压上夜的唇,用舌头强硬地顶开牙关,想要在里面肆意地掠夺一番,却不料舌尖传来一阵疼痛,“你──!”被迫松开口,血腥的味道随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梁佑振半捂著嘴,愤怒地瞪圆了眼睛。

      “那还真是抱歉了,就算找主也至少应该找个人样的,你说是吧?”抓住对方钳制自己手臂的手,然後狠狠地扯下来。

      “可恶,臭小子,”两眼发狠地跨步上前,伸手就想去抓夜的领子,可是伸过去的手不紧没有抓到任何布料,反而被对方擒住。

      “我说过我不再是那个13、4岁的小男孩,”寒了语气,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到梁佑振的五官因为难耐的痛苦而微微变形。“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所以你也不要来惹我,”说完,夜甩开了那只他曾经极度厌恶的手。

      “哼,追究?追究什麽?”揉著发红的手腕,梁佑振依然死撑著,“那可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麽好追究的?”

      “你威胁我的事我就当它是所谓的你情我愿,可是诬陷的事情呢?”夜本是懒得和这样的人渣浪费时间,可是提及过去的那件事,心里却免不了窜起火苗。

      “什…什麽诬陷?”诬陷二字让梁佑振莫名地慌张著,语言都开始结巴起来,清了清喉咙,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是嘛?反正那个事实我们心里有数,”忍不住嗤笑,真的不得不佩服对方有够拙劣的演技,“你说到底梁佑琦是为了什麽而把这件事嫁祸於我们?”

      “什麽嫁祸,根本就是证据确凿!”梁佑振的脸色有些发青,手心也开始冒出冷汗,但语气却还硬挺著。

      “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亲爱的弟弟,又怎麽会那麽积极?”突如其来的混乱容易让人看不清事实,特别是那些本来就不懂得用脑只知道瞎起哄的人,煽动是多麽轻而易举。“当然,之所以选上我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翔,所谓的一石二鸟。”

      “你……你不要胡说!”眼看著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在瞬间被曝光,梁佑振有些稳不住身子。

      “胡说?哈哈~!”夜忽地大笑起来,“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还装什麽呢?”

      “於璟,你……”

      “如果不想为自己惹麻烦,就不要管我和羽的事情,”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反正事实大家心里有数,夜也懒得和他嚼舌根,转身便朝大门走去。

      “如果你要这样走出这个大门,我绝对让你後悔!”颤抖著手指著夜的後背,梁佑振大声威胁道。

      “是嘛,”低头轻笑,夜耸耸肩,将双手插进裤袋里,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前走。

      “於璟!”身後传来木制家具被重捶的闷响。

      夜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踏出了那栋别墅。守在门外的保镖没有阻拦,夜也相信他们不会,因为今天的邀请实在太引人注目,轻率的行动只会为自己惹来麻烦,想必梁佑振的猪脑袋也不至於蠢到这个地步。

      呼吸著街道清新的空气,抬头看著已经布满星辰的夜空,莫名地,从踏出那扇大门的一刻开始,他似乎真的踏出了那段记忆。

      羽,这样我大概就能好好地学著爱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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