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歌》路生鱼

2、二

　　整座布拉格最热闹的地方大概就是查理大桥。这座桥始建于十四世纪，是伏尔塔瓦河上的第一座桥，寂寞了几百年，终于等来了如今熙熙攘攘的人群。查理大桥不通车，仅供行人通行，沿桥不少街头艺术家支着小摊子，背后便是古老繁复的巴洛克圣者雕像，相应倒也成趣。余茶一上桥便朝石像奔去，摸来摸去念念有词，苏笑问她干嘛，她义正严辞：“传说用心触摸这里的石像，会得到一生的幸福。”
　　“那都是偶像剧里为了骗小女生编出来的桥段。”苏笑无情戳破。
　　“哎呀信一下也没什么损失，没准儿不在这儿遇见你就是它们保佑的呢。”
　　“你当它们是锦鲤啊？”
　　“……我突然不想摸了……”
　　桥上没有遮光的地方，中午的阳光还是有点晒人，余茶躲到苏笑的影子里面跟着他走。苏笑很高，官方身高187，用来当阳光正好。
　　“欸欸欸。”余茶突然从后面拽住苏笑的T恤。
　　“啊？”
　　“我们画个那个吧？”
　　苏笑顺着余茶的手看过去，一个街头艺术家正坐在画板前等着给人画速写漫画。
　　苏笑瞪圆眼睛：“你都多大了？”
　　“21啊。”
　　“我是说你都多大了还被这种东西吸引，这北京天桥上也有给画的啊。”
　　“哎呀不是，你看我好不容易遇见你一次，你想想这是多么多么多么小的概率，粉丝偶遇自己的偶像，还是在异国他乡，还是一对一，简直彗星撞地球见鬼都不一定能见着的事。我想留个纪念嘛。不能照相的话，就画个画好不好？”余茶认真地看着苏笑，眨巴眨巴眼睛。
　　“你你……”
　　“就当你给我个粉丝福利！”余茶继续眨巴眨巴眼睛。
　　“我我……”
　　“我发誓不脱饭专注爱你一百年！”余茶keep眨巴眨巴眼睛。
　　苏笑被逗笑：“好好好，画画画。”
　　街头艺术家是个胖胖的老爷爷，看到他们来画很热情，操着捷克口音的英语张罗他们坐下来，摆好姿势，一遍画一遍啧啧称赞两人长得好看。
　　“你看你这张脸，到哪都吸粉。”余茶保持姿势不动，默默吐出一句话。
　　“你也不错啊。”
　　余茶瞬间被内心绽放的烟花炸上天。
　　因为是漫画，画得很快，十分钟左右就完事儿了，余茶美滋滋地跑去看，两个可爱的漫画小人儿坐在桥上，老爷爷真人不露相，艺术造诣还挺深，人物特征画的很明显。背后是简易版的查理大桥桥头，老爷爷可能误会他们是情侣，空中还飘着几个小桃心。
　　余茶看完相当满意，一面付钱一面喜滋滋地看着画：“简直完成我今生夙愿。”
　　苏笑看她美成那样，不禁从后面推了一下她的头，笑言：“就这点出息。”
　　“啥叫就这点出息！换作任何一个你的粉丝现在拿到这个都会跪地大哭！我这算保持了一点节操了！不能给中国人丢脸不是～”
　　苏笑一时冲动：“为了让你更出息一点，我们去小城上看布拉格城堡吧。”

　　结果一下桥就下起了雨。欧洲人总说，这世界上有两个东西最不靠谱，男人和天气预报。一片云来雨，一片云走晴，永远琢磨不透。
　　余茶和苏笑匆忙躲进了路旁的一家珠宝店。看雨暂时停不了，干脆逛逛小店。布拉格的珠宝享誉欧洲，四处都能看到这样的小珠宝店。
　　“你看这个波西米亚石榴石，是这儿的特产。捷克的石榴石和别的地方成分不同，是深红色的。”余茶指着柜台里一个暗红色的项链坠。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来旅游当然要看攻略！”
　　苏笑的兴趣点倒不在宝石身上：“你应该是学生吧，五月份应该在上学啊，怎么跑出来旅游？”
　　“我放假了啊。”
　　“这么早？”
　　“我在美国念书，五月初就考完final了。”
　　“哦。”果然交集甚少。
　　“不过我其实就是大二交换去美国一个学年，下学期开学就回B大了。”
　　“你是B大的？”苏笑有点欣喜。
　　“对啊，说起来我是你的……小学妹～”
　　“学习不错啊。”B大是中国顶尖大学，牌子响亮亮。
　　“你简直变相夸自己！”余茶一语道破。
　　苏笑狡黠地眨眨眼，探头向窗外一看：“小丫头走吧，放晴了～”

　　下过雨的空气变得像吃过薄荷糖一样清凉凉，空气中有泥土湿漉漉的味道，混杂着不知名的花香。天空刚被水洗过，蓝得透彻。
　　布拉格城堡建在丘陵上，余茶苏笑都没查过地图，跟着感觉顺着上坡的街道往前走。这座城市少有柏油马路，四处都是古中欧留下来的石板路。一块一块方形的石板间浸着雨水，潮湿而神秘。
　　余茶偷偷看了看走在身旁的苏笑，他好像天生就适合欧洲的气质，高高的眉骨，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让素颜的他看起来多了一丝温柔，好看得不像话。余茶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仅仅跟一个人并肩前行，都可以如此幸福。
　　不过幸福归幸福，雨后的天儿还是有点冷啊。
　　余茶抱臂取暖，四周看看想着能不能到街边咖啡厅买杯热饮。
　　“你冷吗？”苏笑注意到余茶的举动。
　　“超冷。”中午出的门，就穿了个短袖，在十五六度的气温下实在有点不明智。
　　“那我们……跑跑吧？”
　　“啥！？”余茶还没反应过来，苏笑真的朝前面跑去了。
　　余茶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这是，在逗我！？
　　算了，跑就跑吧！余茶抬脚追了过去。
　　一追不打紧，今天她穿了一个细跟高跟鞋，走路本就不太稳，石板路凹凸不平、雨天路面打滑更是不好保持平衡，现在在坡上一跑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余茶咬牙切齿地琢磨着侏罗纪世界里面恐龙竟然跑不赢高跟鞋，简直猪逻辑！
　　高跟鞋跟着余茶一起愤恨，突然卡在了两个小石板块中间，余茶一个重心不稳，还没反应过来就往前摔去，眼睁睁就要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英勇地前扑在石板路上。
　　完了完了想想就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笑听见声音回头，见状迅速拉住余茶，结果惯性太大加上上坡路本来就有点陡，，扶住了她可是自己却一个没站稳摔到了马路牙子上。
　　“嘶——”苏笑爬起来手上一阵痛，抬手一看手掌被马路牙子上的几个小石子儿划出了几道血口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余茶叫得比自己摔倒声儿还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笑甩了甩手，没太在意伤口，笑着调侃余茶：“见过这么多女星穿高跟鞋，没见过穿得像你这么差的。”
　　余茶本还在心疼苏笑的伤口，一听这话气笑了：“你你你见过哪个男的在女生说‘冷’之后接‘那我么跑跑吧’的！”
　　她又想了想：“还有！偶像剧里摔倒情节后面不都接的是男女主角不小心kiss了么！这算啥！”
　　苏笑简直无语：“你是不知道拍的时候摔了多少次才摔到一起的。”他仿佛回想起了拍戏时的场景，心有余悸地撇撇嘴：“那种接吻方式太不划算了。”
　　余茶没接话，在包里翻翻找找，掏出来一个小包，撕开，是一片酒精棉，捧起来苏笑的手掌，轻轻擦伤口蘸上的碎屑和灰尘。
　　“你随身带酒精棉！？”
　　“我前两天刚打的耳洞，随身带着消毒耳洞的。”
　　“嘶啊啊啊啊你轻点啊” 余茶手上动作一重，苏笑龇牙咧嘴，脸都疼的皱在一起。伤口还是有点深的。
　　余茶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
　　“怎么啦？”苏笑被盯的发毛。
　　“没啦，你刚才的表情，很像邹汜傲经常会做的表情。”
　　邹汜傲是苏笑演的武侠剧《汜水傲骨》中的角色，这个角色让本已经沉寂近五年的他又重新杀回娱乐圈中心地带，成为如今最当红的偶像男明星，也成功让余茶死心塌地地入坑拜倒在苏笑的颜值之下。邹傲汜是个武林大侠，时不时受伤吐血，刚才苏笑那个皱眉忍痛的表情让余茶猛然让身边的人和电视中的身影重叠，徒然感觉身边的人不真实了起来，从早上遇见他开始到现在积累的熟悉一下荡然无存。是啊，余茶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是苏笑啊，那个在电视里的那个大明星那个很多人喜欢的苏笑啊。
　　苏笑感觉到了余茶的出神，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还找不找城堡啦？”
　　余茶拽回苏笑的手贴上云南白药创可贴，处理好他的伤口才放心地四处看看，好像没有看到城堡的影子，不过前面倒是有一排向上的台阶，不知道上面是什么。
　　“咱们从这儿上去，如果没有就回去！”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仰头没有看到城堡的尖顶，却在视野尽头，看到了布拉格。
　　一整个布拉格。
　　余茶站在台阶尽头的平台上，看着古老石头墙外布拉格的全景，身后突然感觉到温暖，是苏笑跟了过来站在了身旁。
　　已经五六点的光景，布拉格一半在阴影中，一半在金色的阳光下，无数橘红色的小小屋顶熠熠生辉，连成橘色的海洋，捷克旧皇宫的绿色圆顶与大大小小尖耸的教堂顶勾勒出了这个神秘的千塔之城。
　　“好漂亮啊。”苏笑感慨。
　　余茶一直觉得，每一个俯瞰城市全景的时刻都有点莫名的神圣，空旷景色带来的震撼和美让时间变得与众不同。她侧头看了看身旁的苏笑，突然觉得这一刻美好得近乎虚幻。都说失去才懂得珍惜，她正拥有着这一秒，却也万般珍惜。
　　布拉格城堡就在平台上面，可是已经过了参观时间。两人赶在平台顶星巴克下班前匆匆买了杯饮品就原路往回走。
　　“你平常也喝冰美式啊？”余茶看着苏笑手里的半透明褐色液体都已经感觉到舌尖上的苦涩。
　　“原来是因为工作需要提神用，后来喝着喝着觉得还挺好喝的。”
　　余茶搅了搅手里的Lemon Vanilla，心想这个明星同款她是有点消受不起。
　　走回到查理大桥时已近黄昏，布拉格的夜晚来的晚，也来的更温柔。天色一点点变暗，天空尽头布满淡紫红色的云，慢慢延伸过来过滤成晦涩的蓝，街边的橘色路灯相继亮起来，整个布拉格看起来暧昧又妖娆。
　　“要不要在这儿坐会儿？”苏笑朝一旁的马路牙子努了努嘴，“看你高跟鞋穿得够辛苦的。”
　　白天刚刚下过雨，石板路上时不时有小片积水，马路牙子浸水染成了深灰色，每一个石头的缝隙都在呼吸着春末夏初雨后舒服的空气。苏笑拎了拎裤腿，便不管不顾地坐在了街边，熟练地从裤兜里抽出一根烟，突然抬眼问：“我能抽烟吗？”余茶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呃啊好。”
　　啥！？
　　点燃，呼出一片雾气。抬头挑眉，“坐啊。”
　　“你抽烟？”
　　苏笑一直走清新干净的男神路线，即使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白净的皮肤暖人的笑容和一口大白牙从没变过，一次次征服无数少男少女。这这这和眼前烟雾缭绕的街头风有点不符啊。余茶内心在咆哮，这一天信息量太大。
　　“怎么啦幻灭了？不是说真爱粉吗？”他转过头笑，依旧是干净无邪的样子。
　　娱乐圈果真骗人啊骗人，余茶在心中默念三遍不可再被笑容蛊惑，平淡地说：“呃，还是少抽烟。”可是还是不自觉地顺着烟看过去。手指修长白皙，手腕上没有任何装饰手链或腕表，干净利索。
　　“女生看到男生抽烟一般都接这一句诶！”标志性地大男孩儿笑容又出现，眼睛被隔壁酒吧的彩灯映得闪闪发亮，撇嘴，“你们真是没有创意。”
　　“我是怕你粉丝看到都跟我一样幻灭了好伐，说好的国民初恋呢！”洋装生气掩饰紧张。
　　苏笑敛了笑容，别过头去看向街道的另一边，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国民初恋的时候还不会抽呢。之后学的。”
　　三言两语，余茶却能感觉到他背影突然散发出来地无奈和心酸。苏笑真正出道是在六年前，大二升大三的暑假，被朋友拉去组了个小乐队，他是主唱。乐队的一些视频被发到了网上，他和一个叫吕云染的吉他手因为长相十分亮眼，唱得又不错，立刻风靡全网，他们翻唱的几首歌大街小巷都在播，算是第一批被互联网捧红的国民偶像。之后他和吕云染顺势签了经纪公司，可唱片市场毕竟不景气，他发了两张EP后便聊无声息，一年前因为拍了《汜水傲骨》才卷土重来，算起来中间沉寂了近五年的时间。余茶怔怔的看着他，突然有点心疼。虽然苏笑自己鲜少提起，他的很多粉丝总会煽情地描述着他那五年的艰难，余茶喜欢上他也快一年了，类似的文字看过很多，那时也会心疼，会转发配上“那五年不在对不起，从今天开始不离不弃”这种文字，可那种心疼和现在的好像不太相同，好像这一刻才真正窥探到苏笑镜头背后的一隅，整颗心都随着他颤抖。
　　“诶，我唱歌给你听吧～”余茶用胳膊肘戳戳苏笑。
　　“啊？”
　　余茶从她的大帆布包里拿出一把尤克里里，随手试了试音，冲他笑得灿烂：“让你看看你粉丝的实力。”
　　苏笑看到尤克里里上有一个“余”字样式的花纹，觉得大概是她的姓。
　　“唱什么啊？”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却饶有兴致。
　　余茶一挑眉，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跳跃灵动的声音传出，余茶跟着俏皮地唱起来：
　　“芝士蛋糕
　　彩虹小猫
　　那些你爱的
　　我知道”
　　苏笑闻声一愣，随即浮现大大的笑容，接过余茶的尾音唱了起来
　　“吵吵闹闹
　　百折不挠
　　我们从天荒
　　到地老”
　　这是苏笑刚出道时的歌曲，那时年纪小，大学都还没毕业，又被定位为“国民初恋”，所以歌曲大多欢快简单，尤其是这首，用尤克里里弹出来更如旋转的舞裙裙摆一样浪漫轻快。
　　余茶唱歌是很好听的，在学校时就是各类比赛表演活动的常客，苏笑更是歌手出身，男女声线流畅地环绕交错，融化进黄昏的空气里，引来路人纷纷驻足。
　　一连唱了几首，围观的人聚成了小圈子，笑闹着给他们喝彩。余茶弹完最后一个音节两手一摊，冲苏笑说：“渴了。”
　　身后就有个小酒吧，推门进去，接过菜单，两人面面相觑。
　　余茶在她的万能包里翻腾来翻腾去最后说：“那啥，我今天没带多少钱，付完中午的饭前现在身上只有……10克朗。”
　　苏笑直接翻了翻裤兜：“那啥，我今天出门没打算走远所以没带钱包，现在身上买完泡泡水和午饭只有……8克朗。”
　　余茶看看了菜单，20克朗的白开水，15克朗的啤酒。
　　苏笑当机立断一脸大款的样子对服务员说：“Beer please.”
　　两个人，一杯酒，一升。
　　坐回马路牙子上。
　　苏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把杯子递给余茶。
　　余茶没接：“你先把上面的泡泡喝掉。”
　　苏笑任劳任怨喝掉上面的泡沫。

　　夜幕渐渐降临，街上的小酒吧嘈杂起来，街道却透出一股子静谧。黄昏的光线模糊了白天的清醒和躁动，无形中拉近着人们之间的距离。
　　苏笑盘腿坐在路边歇着，余茶抱着尤克里里，自顾自弹起了安静的调子。
　　“或者是明天
　　或者是梦里
　　我重新念起我最爱的诗
　　我独自一人
　　感动了所有风和日丽”
　　宫傲的“或者明天”。
　　苏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余茶低着声音轻轻地唱，年纪不大的小丫头，怎么会喜欢这种老男人的歌。
　　“或者在明天
　　或者现在就走
　　到我想去的每一个角落
　　为他们歌唱
　　听他们说最平凡的故事”
　　日将落未落，两人的侧脸逆着光变成剪影。小小的街道，驻足的行人，轻轻的调子，安静的眼神。很久很久的后来，苏笑回想，如果要在他和余茶的故事里找那么一个瞬间，那个所有小说电影电视剧里不断不断描述的瞬间，那个重要的、改变些什么的瞬间，大概就是这个布拉格的黄昏。
　　余茶唱完，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近九点多了，突然安静下来，默默收好尤克里里，抬头看着苏笑：“好啦，我觉得我看得差不多啦，你可以回酒店了。”
　　苏笑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心底突然一沉，说不出的烦躁。
　　“你明天去哪里？”嘴巴比大脑先行一步。
　　“啊？”余茶被问的一愣：“我去布拉格旁边的一个小镇，看人骨教堂。”
　　“咳，”苏笑舔舔嘴唇，“那什么，明天我也没什么事情，跟你一块儿去吧。”
　　“你说什么！？”余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笑！在！邀自己！同游！？
　　被！彗星砸中一次！居然！还能！砸中第二次！？
　　“你不愿意的话……”
　　“愿意愿意愿意特别愿意明早九点半中央火车站！”
　　苏笑嘴边忍不住飘出一抹笑：“好。”
　　“那……为了不暴露你住的酒店，我先走？”
　　苏笑忍俊不禁：“好。”
　　余茶拎起包旋转跳跃着跑上查理大桥，整个人雀跃得要飞起来。
　　“诶，”余茶回头，看见苏笑站在原地冲她喊：“你叫什么啊？只知道你姓余，你叫什么？”
　　余茶一边倒退着走一边笑着答：“其名，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你猜猜。”
　　“什么？”苏笑没听明白。
　　“苏笑。”余茶喊。
　　“啊？”
　　“很高兴认识你，明天见啦。”

　　突然觉得某个理论非常的对。
　　最好的单反相机像素也只有6000万，而人眼的像素有5.75亿。
　　难怪我看到的你，如此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