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山峒

10、梨花带雨（五）

　　第十章
　　两人并肩行至白家大院，白昀老远便看见了在一旁打着灯笼四处张望的倚碧。倚碧见自家小姐来了，连忙提着灯笼向小姐走去。等走近了，才看清小姐身旁站着的澧西，倚碧不由呆了，心想着眼前这位白衣少年不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位。想到这里，倚碧嘴边刚想对小姐说得话竟忘了大半。
　　倚碧低着头，时不时地瞥一眼澧西，只见他正站在自家小姐边上，面带微笑，肩披长发，头束玉冠，面容俊朗，自己竟不由地看痴了，连脚下的步子也放缓了很多。直至白昀来到自己跟前她才回过神来，不自在地低着头叫了声：“小姐。”
　　手上灯笼发出的微光，一上一下晃晃悠悠地照在倚碧的脸上，显出了一片红晕。
　　白昀低着头看着倚碧，心想着，这角度的倚碧丫头还长得不赖，模样姣好，不禁然她想起了一句，那是句什么话呢？
　　是了，就是我见犹怜。
　　一旁的澧西似乎也发现了倚碧，他的目光从白昀身上转到倚碧身上，淡淡地问了句：“不知怎么称呼？”
　　“倚碧。”倚碧颔首道。
　　“这名字不错吧，可是我取的，一碧万顷，改一字为倚字。”白昀眨巴着眼睛邀功似的对澧西说。
　　“嗯，不错。”澧西回头看着白昀，嘴角抿笑，说。
　　倚碧听后脸一阵微红，头低得更低了。
　　“那我把你们家小姐交给你了。”澧西说。
　　“嗯，晓得了。”
　　“不进来坐坐吗？我家有上等的龙井，算是我拜师敬茶。怎样？”白昀说。
　　“不了，还有要事在身。茶是有机会再喝的。”说完澧西便匆匆走了。

　　白昀看澧西走远后，便同倚碧一起进了小门。进了小门便是一处花园，明月夜中，园子里一片寂静。月光照到水面上，泛起一片微光。
　　倚碧在一旁打着灯笼，灯笼投下的光晕随着倚碧的步伐，一晃一晃地照在白昀的绣花。白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我出去这么久，啊娘和阿爹没说什么吧？”
　　“夫人和老爷已经知道小姐去了王家。只是……不知道小姐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白昀听罢，立马拿走倚碧手中的灯笼，说：“我的好姐姐，灯笼先借我下，你同我啊娘讲，我刚从然坊回来。学得累死了，还饿了呢。”
　　白昀扔下这几句话，便往自己房内跑去，生怕被她阿爹阿娘发现。
　　“小姐，小心。”
　　“知道了。你也当心。”

　　白昀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家房门前，见房内点起的微微烛光，心一下凉了半截。心想道：惨了，还是被发现了。
　　白昀推门进屋，只见她阿娘李惗人端坐在雕花樟木椅上。
　　“啊娘。”白昀低声叫唤，一步一步靠近了李惗人。
　　“终于肯回来了？”李惗人低头轻抿一口茶，继而抬头看向白昀。
　　李惗人的眼睛很好看，虽然年龄已大，但依旧是水灵灵的。只是在这双眼睛上蒙上了太多风霜。有时候白昀想，阿娘这样漂亮的眼睛，为什么不常笑呢？我倘若能早出生个十几年，多想看看年轻时母亲的眼睛啊，那双眼睛肯定和现在不一样。

　　见白昀没说话，李惗人又道：“小昀，娘亲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去你姨母家，你为什么不听？”白昀抬头看着母亲微怒的神色，心下不由回忆起了在姨母家的点点滴滴，不由地眼红了。
　　而在一旁的李惗人见着白昀微红的双眼，不由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到白昀身边，说：“娘亲这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我同你姨母已经好几年没讲过话了。你姨母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可无论娘亲怎么同她解释她就是不听。”
　　“娘亲，”白昀试探性地问了句，“你同姨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姨母见着我，竟会那么讨厌我。远近亲疏这道理小昀都懂，可小昀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姨母会待濛初那么好？明明我才是她的亲……”白昀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渐渐地听到抽泣声。
　　白昀一下子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眼泪下来了。
　　“是母亲不好。”李惗人见到白昀如此，心中也知道了几分。李惗人替白昀擦掉眼泪，而后自己眼中竟也滴下泪来。
　　母女两人哭做一团，在房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竟一时无话。

　　房门外，白齐悠的手抵在门上，正打算推门而入，但听见李惗人的哭声，心下不免一阵悲凉。这么多年了，他做了那么多事，就只是单纯地想让李惗人开心。他等了她几十年，守了她十几年，难道这几十年的守候和等待，竟换不回一个人的真心？难道这十几年来她都不能忘记过去？难道人心薄凉，怎么捂都不能热吗？
　　白齐悠缓缓放下手，转身离开。
　　“老爷，”倚碧见着白齐悠低低喊了声，“这还要送过去吗？”倚碧指指手中饭篮子。
　　“去吧。”白齐悠摆了摆手，又继续说道：“叫小姐和夫人吃了这些菜。”

　　“嗯，晓得了。”倚碧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许会不更，打声招呼。问好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