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成森》森蚺

38、第 38 章

　　晚上回家的时候哈森又看到陈云歌坐在窗台上看天，好像能看出一朵花，她想到黎应捷的话觉得应该把窗台安上防盗网以防万一。
　　陈云歌以前穿衣服喜欢公主系列的，随时随地都很青春洋溢，但这学期见面哈森就发现收腰的公主服很少出现，反而喜欢宽松一些的休闲服或是一拉到底的孕妇都可穿的连衣裙，似乎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不可见人的东西不能被人窥探出来。
　　晚上睡觉时，今天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像电影一样在哈森的眼前闪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因为最让她放不下的还是那个让云歌姐怀孕的坏男人。
　　“云歌姐，你睡了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想起陈云歌轻柔的声音，“睡不着吗？”
　　“嗯，我们聊聊天吧。”
　　“聊什么？”
　　“我觉得你的变化很大，是因为......那个人吗？”
　　房间里又陷入沉默，哈森有些后悔问出来，好像自己在打探别人的隐私，但其实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云歌姐这么漂亮家庭条件也很优秀的女生还会上当。
　　“我没有其他意思，就当我没问，我只是好奇，能被你看上的那人会是什么样子。”
　　“没事，我早就想跟你说这些事了，既然你好奇，我就给你说说，不过照片已经被我烧掉你看不到了。”
　　“嗯，那就说说吧，那样的男人我也不想看。”
　　“他是一个很有才的男生，每次听他唱歌我都觉得很幸福，好像全世界就只剩我和他一样。不过我后来才知道他对每一个女生都是这样的。”
　　哈森没有像和黎应捷那样聊天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第一次见他是在咖啡厅里面，他是负责演奏钢琴的。我第一次知道男生可以这么帅气。我从小家教就很严，一直向往他那样的生活，四处流浪的放荡不羁的。”
　　陈云歌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着，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哈森觉得她不是在跟她说话，而是在记忆里回忆他们俩的事情。
　　就像所有老套而真实的故事一样，纯情的公主爱上多情的才子无法自拔，当两人突破最后防线的时候才子还是才子，公主却变得一文不值。
　　陈云歌说黎青宇长得很帅，是那种穿一身烂布衣服也能让人觉得穿了一身大师设计的时装的类型，哈森想象不出到底有多帅，隐隐的只能想象是一个有鹰钩鼻的男人，因为‘扫把星’说鹰钩鼻的男人最不可靠最花心。
　　那一晚的事情云歌也觉得很模糊，两人都喝了一点梅子酒，只是从酒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就只剩她一个人，颤颤巍巍的掀开被子在床铺左边发现了一小撮血迹，云歌知道自己完了。
　　再次去学校找黎青宇的时候被告知他去其他城市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流浪，陈云歌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故意躲着自己还是真的有事，给他拨打了无数通电话都没人接听才知道自己被甩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谁知后来陈云歌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劲，先是一向准时的月经迟迟不来，后来更严重的是口味突然改变，毕竟已经是高中生，生物课上都有讲过，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她还是偷偷去医院检查一下。
　　当她看到医生护士怜悯的眼光时，她知道自己完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给慕思臣打电话，在等待慕思臣的这段时间她甚至想过去死，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不仅她没脸，连她家里人都会没有尊严。正在她纠结犹豫的的时候看到黎青宇扶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女人从医院走出来，陈云歌害怕得不敢上前。她看到黎青宇对那女人呵护备至得样子心里一阵阵抽痛。
　　“黎青宇！”
　　前面走得缓慢的两人停下脚步，黎青宇毫无防备的转身看到脸色同样惨白的陈云歌，扶着女人的手臂一紧，女人柔柔的回头问他“怎么了？”
　　“没事，你先去车上等我，一会儿就过来。”
　　女人点点头虚浮着脚步朝一旁的停车场走去，直到完全看不见她影子之后才同陈云歌说话，“你怎么在这里。”
　　“我怀孕了。”
　　黎青宇这才露出震惊的样子，拍着脑袋懊悔自己当时应该用避孕套的。
　　“那女人是谁？”
　　“不用你管，这是两千块，你自己去做手术吧。”
　　陈云歌这才发现黎青宇的手上是一个女士钱夹，见他随手抽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自己，陈云歌突然笑了“你什么意思？”
　　“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我爱的是她，所以你还是乖乖去做手术吧。”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样桀骜不耐烦的表情，陈云歌突然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丑呢？
　　“你喜欢那个老女人？为什么，她愿意给你钱包养你吗？”
　　“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爱上她了，如果不是她结婚了，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云歌，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们真的不可能了，你收下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黎青宇把钞票放在云歌外套口袋里，没有再看她一眼就转身走了，天下多少负心汉都是曾经痴心人，只是他痴心的对象不是自己罢了。
　　“黎青宇！！”
　　脚步停顿下来。
　　陈云歌追上去把口袋里的钱砸在他脸上“你这种畜生就不应该活着，和一个有夫之妇勾搭在一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真爱，看她一副要死的样子，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去死！”
　　黎青宇一直是一副无所谓得样子，听到最后两句突然变了脸色抬手就给了陈云歌一巴掌。慕思臣从一旁冲出来把黎青宇推开然后两人扭打起来，慕思臣是练过的，黎青宇自然不是对手只能干巴巴的挨打。黎青宇扶着的那个女人似乎感觉到什么疾步走回来，看到黎青宇被打气喘吁吁的在一旁叫着“住手！”“你们别打了。”
　　陈云歌朝那女人走去，一直被压制的黎青宇看到后突然爆发，挣脱开慕思臣的手然后冲过来一把将陈云歌推开，陈云歌脚下一软被随后而来的慕思臣接住。
　　“蒙蒙，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这是怎么了？”
　　黎青宇抱着他的蒙蒙一边摇头一边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两人，“不是让你先去车上等着吗？”
　　“我不放心你。”
　　陈云歌见她们俩旁若无人的亲密，当下就受了刺激“你们一对狗男女都要下地狱！”
　　女人本来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哆哆嗦嗦的问黎青宇这怎么回事。
　　黎青宇见状瞒不过又不想让怀里女人再受刺激，弯腰将人抱起来就跑，陈云歌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她什么都不能做，不可能在医院门口破口大骂也不可能把自己被骗的事情吼出来，最后生生气的喉咙发腥差点吐出血来。
　　后来的事情都是慕思臣安排的，这也是为什么哈森打电话找不到他，那段时间他正焦头烂额忙得不可开交。
　　“那你，现在还恨他吗？”
　　“恨有什么用，是我自己不自爱，也许不是黎青宇也有可能是其他男人。索性我还有阿臣，不然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阿臣，是很好。”
　　“睡吧，今晚可能是我这短时间最容易入睡得夜晚了，谢谢你，哈森。”
　　“嗯，我睡了。”
　　哈森翻过身面对墙壁，脑子更乱了，隐隐有些头绪一直在往外冒，但没来得及抓住。

　　陈云歌的身体终于完全恢复，三个人分别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哈森回去发现搬出宿舍的‘扫把星’又回来了，两人高高兴兴的去食堂吃了一顿肉。
　　“你怎么又回来了？”
　　“想你嘛，听说你最近和慕思臣走得很近？”
　　“还好吧。”
　　“还是不是朋友啊，连我都要瞒着。”
　　“如果我说我和他在谈恋爱，你信吗？”
　　“算了，今天中午的红烧肉不好吃。”
　　“看吧，我说了你又不信。”
　　“你也说两句靠谱的好吗？你就算说你其实是男的我都信，慕思臣那样的男生怎么可能和你谈恋爱，我告诉你啊，男人是洪水猛兽要远离他们才安全！”
　　哈森笑笑，她觉得还是挺赞同男人是洪水猛兽这个说法的。
　　“聊什么，这么开心。”
　　慕思臣端着饭盒在哈森旁边坐下来，自然的夹着香菜就往哈森碗里放。
　　朱玉的嘴巴张着都可以放鸡蛋了，哈森笑着看她一眼，意思是‘你还不信。’
　　朱玉摇摇头嘟囔着“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你说什么？”
　　“没，既然你们俩都在一起了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
　　慕思臣这才抬头看她一眼，“你家那个水上乐园是不是快开放了？请你吃饭可以，送我们几张票去玩玩？”
　　朱玉一脸吃瘪的样子，她知道慕思臣不可能缺钱买票，但内部票和很多VIP票一样可以玩的项目更多。
　　“好吧，你们定时间，几张票？”
　　“我们和阿捷他们一起吧。”哈森扭头跟慕思臣说话，小小声的像是征询意见。
　　慕思臣点点头，“那就四张。”
　　“云歌姐不去吗？”
　　“她不去，她害怕玩这些惊险的东西。”

　　天气越来越炎热，哈森中途回家拿衣服一次比一次短，最后恨不得穿吊带去上课，可惜学校不允许。
　　哈森把带回来的稍厚一些的衣物放进柜子里，养父推着轮椅在门口看着。
　　“爸，我妈呢？”
　　“哦，刚出去了。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怎么了？”
　　“没事。”养父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
　　“我妈还没买菜啊？那我去买吧，说不定还能遇到她。”
　　“你别去，她说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哈森没有多想，拿着遥控器换台一圈发现没什么好看的，最后停在中央卫视跟着老爸看《康熙王朝》，以前每次片头曲来的时候都能听到自己老爸的破锣嗓子大吼‘再活五百年’也是一种乐趣，只是今天似乎不在状态一直没有唱歌。
　　下午养母回家的时候哈森觉得氛围更不对，“老妈，你眼睛咋红了？”
　　“啊，可能太晒了，你隔壁大姨还说今年夏天没这么热，我看她就是像天气预报一样张嘴就说。”
　　“好吧，今晚我们吃什么？”
　　“啊？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出去玩了一圈就忘记了，我再去买。”
　　“等等，我和您一起去。”
　　哈森换了鞋子就跟着老妈出去，菜市场的人几乎都认识哈森，所有人都知道没腿的老赵家出了个云动员跳跳可厉害了。
　　哈森跟着老妈走一圈买菜，看着老太太和人说话把自己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样子就有些好笑，不过老太太心情倒好了不少。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半夜都还听到隔壁老两口窃窃私语，哈森疑惑更深，但她没时间在家打探秘密，第二天一早就匆匆赶车去学校，到学校后事情更多自然更没精力想明白家里老人的秘密。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出门没多久，养母又急匆匆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