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成森》森蚺

37、第 37 章

　　“还在生我气？”
　　“没有。”
　　“那你怎么不吃饭？”
　　哈森低着头看碗里才发现一大碗饭自己只吃了四分之一，换做平时这点儿饭估计还不够她吃饱。
　　“下学期我就不上晚自习了，要出去训练。”
　　“这么早就决定了？现在不是才开学吗？”
　　“嗯，要冲刺一下，教练说我的潜力太大，但是之前的训练都太温和所以让我停滞不前。”
　　慕思臣伸手去哈森校服裤子口袋里，裤子很宽松，慕思臣轻易把训练表取出来展开看一眼，入目的全是各种训练腿部和跳跃技巧的项目，时间很长看得出是要循序渐进。
　　“你喜欢跳高吗？”
　　“还好，不排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除了跳高还能做什么。”
　　“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兽医吧，我还想去南极看极光去沙漠看绿洲，我带着你，你带着钱。”
　　哈森一脸向往的模样看起来就真是个烂漫少女，慕思臣知道她说话向来如此，真假参半，其实了解她的人就知道她说的全是真的，只是换了一个表达方式。
　　慕思臣低着头不理会她的调戏，感觉到午餐已经冷了，就把哈森的碗和自己的一起拿去洗碗池刷，哈森亦步亦趋的跟在他旁边，慕思臣刷碗的时候哈森就想如果自己真的复读那就要离开这个帮自己刷碗的男生整整一年，虽然中间可以见面但她是真的不愿意。
　　“小哈！你怎么这么幸福！”
　　哈森回过神来转头看到一张放大的笑脸，精致大眼扑闪扑闪像星星。
　　“我去，怎么哪里都有你们俩。”
　　“那是必须的，你们今天怎么来食堂了？”
　　黎应捷把自己的碗甩给身后的喻桦，抓着哈森就开始刨根问底。
　　“我以前一直吃食堂啊。”
　　“好吧，你最近怎么跟慕思臣上下学？你们俩不会是......”黎应捷那一脑袋的污秽真的都把脑浆染黑了，哈森受不了他脸上□□的表情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瞬间口眼歪斜。
　　“我是和云歌姐一起的。”
　　“云歌姐又怎么了？”
　　“到时候跟你说吧，你和喻桦怎么样了？我怎么觉得他已经朝二十四孝男友发展了，现在你要还跟我说你和他啥事没有我可不会信。”
　　“哎哟，你怎么这么讨厌，老是揭穿人家。”
　　“说人话。”
　　“他说可以试试。”
　　“不是吧！！！！这都可以，他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啊。”
　　“没有，主要是中间还发生了些其他事儿。”
　　“酒后乱性？”
　　黎应捷斜眼看哈森，眼里写着指责‘你怎么这么坏了’，哈森不为所动的笑笑。
　　“喻桦，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小哈聊聊，都好久没见面了。”
　　喻桦无所谓得耸肩朝一边不太高兴的慕思臣说“要不我们也找个地方喝一杯？”
　　“他们俩怎么总这么多话说？”慕思臣是真的不太高兴，黎应捷每次见到哈森都恨不得挂在她身上不下来，看起来亲密无间。
　　喻桦叹口气说“你不用担心，他们俩纯着呢，不会有任何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你怎么知道？”
　　“因为，阿捷喜欢的是我。”
　　慕思臣脸色微变，以为喻桦是在开玩笑，“你就这么想给他洗白？”
　　“不信你可以问赵哈森，她比我还先知道。”
　　慕思臣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正聊得开心的两人，哈森感觉到他的目光也抬头看他“你们先走吧，我和阿捷聊聊好不好？”
　　慕思臣点点头，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说话了。

　　这边的赵哈森还在挖掘黎应捷的感情进化史，“喻桦怎么突然开窍了？”
　　“因为，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
　　“天哪，你快说吧，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黎应捷看着操场方向好像突然陷入回忆一样，“那天我在网吧看电影的时候认识一个男的。”
　　“看什么电影？”
　　“《春光乍泄》，听说过吗？”
　　“没有，然后呢？”
　　“然后我旁边坐的那个男的是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我真的以为全世界就我一个人了，没想到还有同类。我们找了个小包间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我们都硬了，那是我第一次这么坦然的接受自己喜欢男人身体。结果那男的就对我动手动脚，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拿着手机就打电话求救。喻桦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和那个男的打架，最后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我仍然觉得丢脸。”
　　“喻桦知道你和那男的为什么打架吗？”
　　“本来不知道，不过后来应该知道了。那男的见喻桦来了就说‘原来你有伴儿，还他妈出来勾引老子。’我记得那男的说话时候猥琐的样子，当时恨不得找个缝把自己塞进去。”
　　喻桦再傻，这时候也明白了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黎应捷衣衫不整裤子都被脱掉大半露出类库的样子，当即气得举着键盘就朝黎应捷身上砸过去，“我他妈让你不洁身自好！”
　　黎应捷和喻桦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喻桦这么暴躁过，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不敢反抗，喻桦不解气的砸了好几下才颓然的松开。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黎应捷低着头嗫喏的说道。
　　喻桦冷冷的看着他，“如果有下次你最好别给我打电话，老子看着都他妈的恶心！”
　　‘恶心’两个字深深的刺激了黎应捷，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能说他恶心但喻桦就不行，“我恶心？你以为我这么恶心是为谁！”
　　“哈，照你这么说老子还有错了？”
　　“喻桦，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你对我这么好，我会变得不正常，会喜欢上你？我告诉你，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说我恶心，就你没资格。”
　　喻桦的表情相当滑稽，就像被雷击中，嘴角还勾着嘲讽，眼里却满是震惊。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情人之间的喜欢。我不想做你的弟弟也不想做你的同桌，喻桦，你扪心自问，你，从来没有对我有过感觉吗？”
　　喻桦反应过来之后像是被吓到，慌不择路的撞在门上又哆哆嗦嗦的把门拽开，门外挤着一堆闻声而来的网友和网管。看到门口这么多人，喻桦犹豫一瞬，随即毫不犹豫的离开，留下破烂布偶一样的黎应捷被人参观。
　　门口聚集的人看到黎应捷的样子也唏嘘不已，脸上和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各种伤口，有之前的猥琐男打的也有喻桦亲手留下的。网管见包间里的设备破破烂烂大半，气得想打黎应捷，最后忍下一口气让他赔钱了事，黎应捷看着喻桦远去的背影终于绝望，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现金掏出来赔给网吧。
　　网管看看现金差不多买键盘桌椅之类，看着黎应捷还蹲在地上就有些不忍“你去医院看看吧，血流如注了要。”
　　黎应捷摇摇头，扶着沙发脚站起来，网管动了恻隐之心，但也不敢上前搀扶只能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出网吧。
　　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黎应捷知道有些东西一起不复返，让他有种生活已经结束的感觉，终于忍不住坐在路边绿化带哭起来，漂亮少年默默流泪的样子比放声大哭更加让人揪心，花猫一样的脸上全是泪水。
　　哭着哭着感觉到有人气势汹汹的靠近自己，黎应捷抬头就看到表情被树木阴影挡住的喻桦，黎应捷吓得直往后缩，就这受惊之鸟的样子让喻桦心中一痛。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
　　黎应捷没说话，转过身爬起来就要跑，被腿长的喻桦几步就抓住了。
　　“你跑什么？”
　　黎应捷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倔强的把眼泪全部擦掉却还是有许多连绵不绝的往下掉。
　　“别哭了。”
　　喻桦低沉的声音像是开闸的大刀，黎应捷的哭声倾泻而出，所有的委屈都得到释放。喻桦只能抱着他一遍一遍的安慰，一遍一遍的道歉。
　　“你.....回来做什么。”
　　“不放心你。”
　　“你走吧，我还不至于自寻死路，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喻桦放在他肩上的手滑到腰部把黎应捷整个人都搂紧在怀里，“对不起，刚才我太害怕了。”
　　“你，什么意思？”黎应捷一抽一抽的问，眼泪不掉了，但眼睛还是肿肿的。
　　“我可以试一试，如果对象是你，我觉得应该可以。”
　　这一次换做黎应捷震惊，喻桦的脸被斑驳的阳光晒着似乎有些发红。
　　“阿捷，我说，我们可以试一试。”
　　“为什么改变主意？”
　　“我受不了你身边的位置换成别人，也不放心。”
　　哈森听黎应捷说到这里忍不住伸手翻看他身上的伤痕，肩膀上还有一些粉色的淡淡的痕迹，似乎时间不是特别长。
　　“然后你就原谅他了？”
　　“嗯，其实我从来没有真的生气过，当时激动也只是觉得很绝望，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好像心要死了。”
　　“我不是很了解，不过要是慕思臣动手打我我肯定不会原谅他。”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也是我看到他第一次这么暴躁。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像做梦一样。”黎应捷脸上淡淡的表情和在呼和浩特时的平静完全不同，似乎一段感情就足以让少年成长许多。
　　“那就好好珍惜，要是他敢对不起你我就帮你揍他。”
　　“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就算他们都反对，小哈也一定会支持我。小哈，谢谢你，哟啊是没有你我肯定坚持不到‘峰回路转’的这个时候。”
　　“谢什么，改天请我吃饭吧。”
　　“好，到时候你和慕思臣一起吧。”
　　“他？不一定有时间去。”
　　“怎么了？刚才不是看你俩挺好的么？”
　　“云歌姐做了人流，家里人不知道，现在是慕思臣在照顾，男生难免有些不方便就让我过去一起，晚上也可以照看一下。”
　　“人流？小孩是谁的？”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我们学校，如果是那肯定早就轰动全校了。”
　　“那我可能知道是谁？”
　　“你认识？”
　　“不认识，见过几次。我去艺术学院的时候看到很多次云歌和一个艺术系男生一起。”
　　“大学生？那不是比她大很多？”
　　“嗯，那男生经常背一把吉他，看起来就像搞艺术的，不过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
　　“知道名字吗？”
　　“和我我一个姓，在学院挺有名的好像叫黎青宇，云歌现在情况怎么样？”
　　“身体恢复挺好的，不过我觉得她现在很郁郁寡欢，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去了一样，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哎，‘多情总被无情恼’。”
　　“无情？”
　　“如果那男的对她有情她不会这么伤心，更何况你和云歌同吃同住都没见过他，那定是害怕得躲起来或是故意不见她，不论因为什么这个男人都不可能是个好男人。”
　　哈森想一想觉得黎应捷说得很有道理，看来谈恋爱得人情商会变高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