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成森》森蚺

27、第 27 章

　　“滴哩滴哩滴哩滴哩滴”
　　哈森被口袋里诺基亚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摸出来看上面显示的是‘黎应捷’，不耐烦的挂掉继续睡。手机坚持不懈的又响了，“你脑子有病啊。”没睡醒的嗓子有些干，骂人的声音有些微弱，索性眼睛都不睁直接将手机塞进旁边人的怀里。
　　慕思臣低头看清楚了来电显示，将电话接起来。
　　“想说什么？”
　　前面座位上乒里乓啷一阵声响，哈森听到黎应捷低声骂了句什么就突然清醒过来，扭头看向身边男生。
　　“你怎么在这里，黎应捷呢？”
　　“他说想帮我照顾姐姐，就换位置了。”
　　“哦。”哈森手肘撑住车窗抓头发脑子里有些混乱，虽然黎应捷说过陈云歌是他姐姐，但冷不丁的被慕思臣说出来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啊？说什么？”
　　“陈云歌是我姐姐，你没其他话想告诉我么？”
　　“你姐姐酒量挺好的。”
　　“看起来，你也不错。”
　　“呵呵，跟我爸喝酒练出来的。”
　　“他们让你喝酒？”
　　“嗯，我们那里的人从小就喝酒。”
　　“你们那里的人？蒙古人？”
　　“呵呵。”
　　“那天，你妈妈告诉我你本来不叫赵哈森是么？”
　　“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你住院的时候，那你本来叫什么。”
　　哈森没想到那个时候他真的在自己身边，抬眼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些什么来，不知道老妈到底跟他说过些什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换一个人来问她，可以很直接回答，但这个人也叫慕思臣，自己说了之后总有套近乎的嫌疑，甚至连自己的的心思都可能被曲解。
　　“那个名字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就是赵哈森，也只是赵哈森。”
　　“确定吗？”她不知道车上太安静，刚才和黎应捷的谈话差不多都被他听见了，她愿意对别人说真实的情况，对别人表露心意却不愿意对他开口，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对于赵哈森来说只是一张贴在墙上的海报，可能喜欢却不会放在心上。
　　“确定。”
　　慕思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隐隐还有受伤，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后才起身离开。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赵哈森很想很想伸手拉住他，但只是很‘想’而已，最后也只能看他的背影。
　　黎应捷从前面回来后就一脸‘给我老实招来’的奸相，哈森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扭头看着外面的风景出神，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理会。

　　一场比赛让本来知名度就很高的两个人再次上了学校的头条，周末的时候都能看到外校的许多陌生面孔在大门口晃荡着就为了看一眼传说中的两人。
　　赵哈森也第一次收到了情书，草青色的信封里是干净整洁的信纸。
　　“这是情书吗？”
　　“诶！你干嘛！”
　　“哎哟，不要小气，让我看看，偷偷的。”
　　“你干嘛喜欢偷窥别人隐私啊！这是我的。”
　　“哎哟，你先看嘛，看完让我也看看学习一下呢。”
　　赵哈森夺过信封不理会黎应捷的死缠烂打，拆开来看，黎应捷就伸个头在旁边凑成一堆。除了信以外还有一张折成桃心型的电影票。
　　‘赵哈森同学
　　从初中开始我们就在许多地方偶遇过。
　　校运动会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你跳高的身影，那么坚强又柔弱。那一天见到你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却还想坚持比赛的时候我就确定了，我喜欢上了你这个外柔内刚的女生。当时我和李磐老师一同带你去医务室，不过可能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我却恍如昨日。
　　我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接触除了跳高和学习以外的生活，好吗？
　　我知道你下午很忙，这一张电影票是这个周末中午的。我会在影城门口等你，直到你来。
　　王皓’
　　哈森首先看到的是王皓这一手标准的楷书，钢笔写的字迹很漂亮。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份严禁和自信，应该是一个比较认真的人。
　　“看不出来这个王皓也是个有凡心的人啊。”
　　“你认识？”
　　“一班班草，全校第二名呢谁不知道。”
　　“那这信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你没看到上面写了你名字啊！这小子看上你品味还可以嘛。”
　　“这电影票怎么办？”
　　“去看一下咯，这电影刚出来的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呢。”
　　“你帮我退给他吧，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哦，小臣臣？”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不喜欢他。”
　　“你都没见过就知道自己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写正楷的，都是老古板，而且退给他也许人家还能找其他人一起看，不用浪费时间。”
　　“你还真是任性啊。”
　　“你去不去嘛！”
　　“去，去，去！”
　　哈森不知道自己唯一一次收情书就这么闹出些大事儿来。
　　黎应捷拿着电影票从走廊绕去一班教室，穿过二班教室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教室后面在黑板上写数学答案的慕思臣，粉笔字都写得如此行云流水钢笔字也差不了。
　　“王皓？”
　　低着头认真做作业的王皓被突然打断，抬抬眼镜看清楚面前的人后才缓缓站起来说“去外面说吧。”
　　黎应捷看着他把眼镜取下来跟着他出去，在走廊上把电影票递给他。
　　“她说她那天有事去不了，让你约别人吧。”
　　“怎么她自己不来。”
　　“你知道她很忙的。”
　　“忙得连见我一面都没时间？”王皓出口有些咄咄逼人把黎应捷心底的同情都击散了。平时他也算内敛的，只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再沉稳都有几分躁动，连被当面拒绝的资格都没有，也是对他敏感自尊的伤害。
　　“那你就要问她了，我只是负责把东西给你而已。”
　　“黎应捷，你是不是也喜欢她！是不是你不准她和我一起的？”
　　“不管有没有我，都轮不上你。她说她不喜欢写正楷的人，她喜欢.....这种类型的，人家还写的是行书。”黎应捷看着慕思臣从后门出来就笑指着他说。
　　“你！赵哈森认识你这样的人真的是可怜！自己心意不敢承认就算了还要阻止别人对她好！这会儿又拉上不相干的人来胡说八道！你是不是男人。”
　　王皓这话说得有些过分，被喜欢的女生拒绝本来就会觉得异常丢脸，还被假想敌嘲笑不如另一个男生，情绪就有些失控。
　　“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你来说，看在你今天被拒绝的可怜份上我不想同你计较，自己也别再外面像疯狗般咬人了。”黎应捷说完话就转身走了，结果遇到从前面出来的喻桦和肖悦这对儿小情侣。
　　喻桦上前问他怎么回事。
　　黎应捷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心里止不住泛酸，“没事。”
　　喻桦以为他是不好说，扭头看着一般门口表情恨恨的王皓，看起来两人似乎有些矛盾，松开肖悦的手朝那边走去。
　　“你跟阿捷说什么了？”
　　王皓见有人帮他出头忍不住嘲讽“刚说完不像男人就真的做些女人的事情，黎应捷你敢不敢再孬种一......”
　　王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喻桦一拳打在头上，“你他妈再说一遍？”
　　王皓揉着脸上的伤，眼睛瞪着喻桦“怎么，你要帮他出头，那小子是你姘头吗！看起来到有几分像，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个娘了吧唧粉妆扑面！”
　　喻桦听后也笑起来，“你小子倒是一点不怕。”说完就一脚踹在王皓的腿上让他整个人都跪了下去，旁边有几个男生见状上前帮自己同学，围拢上来都被喻桦拉住胳膊甩开或是踹上两腿，还想上前去踹的时候被人拉住，扭头看到慕思臣面无表情的脸才收住脚。
　　“还不快走。”肖悦大喊一声，二班的几个人才把王皓拖走。
　　黎应捷站在后面一语不发，有什么可说的呢，不过是被人家揭露了心底最低贱最隐晦的秘密而已。唇瓣抿成一条线见慕思臣回头看他，黎应捷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招呼都没打。
　　喻桦帮人出头还被甩了脸色有些火大，拉着肖悦去逃课了。
　　赵哈森听说外面闹起来就匆匆往这边赶，刚到两个院子交界处就见黎应捷双眼通红的从那边过来，没有理会哈森，径直朝洗手间走去。
　　赵哈森朝他走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慕思臣靠在二班后门上看着她，哈森心里一跳扭头回了教室。
　　上课之后；黎应捷才低着头慢悠悠的进来。老师在上面唾沫横飞的讲课哈森不好问他，两个人就这样闷着。
　　还没下课的时候就有人来请黎应捷去办公室喝茶了，哈森担忧的看着他，黎应捷还是没有回应她。
　　下课铃一响赵哈森就拿着一本资料去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这一次可能真的被气到了。
　　“不要以为你亲戚是校董就可以嚣张！我再问一遍，喻桦去哪里了！”
　　“不知道。”
　　“好啊，我就说你们这些特长生不能要，一个个的非要走后门进来，还不到一学期就给我闹这么大的事情出来。”
　　“既然打人的不在那就让他赔也一样的。”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哈森没听过这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疑惑。
　　“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你是要上清华北大的好学生，就这么被他们欺负了去这学校还呆的下去吗？”
　　“只是误会。”王皓低着头轻声辩解。“误会？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这能是误会？我看他们就是嫉妒你成绩好才这么做的。”
　　王皓的头更低了话都不敢说，再闹下去肯定全校都知道自己追赵哈森的事儿了，到时候更丢脸。抬眼看向一旁的黎应捷，那小子一脸沉默油盐不进的样子倒让他有些佩服，面对长辈他永远不可能这么桀骜不驯。他知道黎应捷不说出事实真相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赵哈森。虽然她拒绝了他但是女生在舆论方面总是弱势，到时候指不定这些戴了有色眼镜的老师们会怎么看她。
　　“王太太，这件事我们是肯定会给王皓一个交代的，只是动手的哪一个不在，我们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如等找到人之后再问也不迟？”
　　“呵呵，这班主任做的很轻松嘛，到时候再看，那我儿子伤疤都没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件事必须赔，而且我还要带我儿子上医院检查，费用也都由他们掏，至于赔多少要看医生的诊断！”
　　“一定一定。”班主任擦擦头上的汗水，对于喻桦或是黎应捷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哈森一听说要赔钱，心想那不行，如果不是她让黎应捷去退电影票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她觉得责任在自己。
　　抬手就准备开门而入了，门把上的手被身后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握住。仅仅一瞬间哈森就抽回手看向身后的人。
　　“现在别去。”两人身高相差不是太大，几乎已经面对面，赵哈森甚至觉得自己闻到这男生身上淡淡的香皂味。
　　“你怎么在这里。”
　　慕思臣指指窗台上放的作业本说明自己来这里是必然。
　　“这事算是因我而起的，我不能袖手旁观吧。”
　　“如果你进去了，他们把责任揽下来就白瞎了。回去吧。”
　　“什么意思？”
　　“乖，回去吧。相信我没事的。”慕思臣左手抱着作业本右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就推门进去，随手将门关了过来把赵哈森隔绝在外面。
　　上课铃又响起来，赵哈森有些担心，因为慕思臣也没有出来。虽然很想开门进去，但想到慕思臣刚才的眼神又停住了，他一向是有主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