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成森》森蚺

26、第 26 章

　　“阿臣。”
　　“慕思臣？”
　　哈森在洗手间里点头，不管黎应捷能不能看到。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可能也是最后一次。‘阿臣’她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可惜自己没有机会叫出口。
　　“我早该想到是他的。”
　　“不过我现在不准备要了，太累了。我爸爸说八中的人找过他想让我过去上学，”
　　“你是不是喝醉了？”
　　“不知道，可能吧。”
　　哈森家在城东的郊区，八中在城西靠近郊区，中间隔的不仅仅是交通便利的B市，在一中她都一个月才回一次家，要是去了八中估计要一学期回家一次才行了。
　　“我帮你去同那个人说。”
　　“别，我现在不想要了，没感觉了。”
　　“为什么？我不信你坚持这么久的感觉说没有就没有了。”
　　“.........”
　　“说吧，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夺人所爱非君子。”
　　“.........”

　　“谁说他有所爱？那个人是市一中的白金单身你不知道？”
　　“陈云歌是他女朋友。”
　　“不可能，真要算的话陈云歌也是他姐姐。他们俩肯定不可能，至于为什么，他们家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好说太多，到时候你自己问他吧。”
　　“哦。”
　　“你到底打算在厕所呆多久？难道要蹲到别人都走了？”
　　“我腿麻了.......”
　　哈森被扶着颤颤巍巍的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周围暧昧的眼光，突然有些心虚。突然腿也不麻了拉着黎应捷一路小跑到烤肉场才停下来。
　　“刚才那些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用理他们了，耗费那么多体力我又饿了，去拿点儿东西烤上吧。”
　　两人在洗手间呆了许久时间还旁若无人的一起出来，黎应捷还大声说耗费了许多体力，种种迹象都暗示两人在洗手间做了什么很费体力又需要时间的事情，难怪外面的人都表情暧昧。
　　陈云歌已经安静下来睁眼睛趴在桌上不知是在神游还是睡觉。喻桦和几个男生把喝醉了没有自理能力的酒鬼搬到车上回来就发现慕思臣僵硬得守着陈云歌面色微恙。
　　“怎么了？”
　　“没事，我先带云歌回车上，待会儿赵哈森他们吃完了麻烦你让她来找我。”慕思臣站起身把陈云歌扶着站起来。
　　“哦，有事吗？”
　　“说我找她就行了，她.....应该会来的。”
　　“恩，好。你一个人带云歌上车需要帮忙么？”
　　“不用了。”
　　陈云歌比哈森矮上一点，慕思臣扶着她就开始挣扎，几乎都是无意识的。醉鬼会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和自己作对。慕思臣不耐烦的把她横抱起来转身就走了，可能这样的姿势让她心安也不再挣扎了。
　　大部分学生已经上车了，哈森帮黎应捷烤了些肉，气氛不够两人都没吃多少就准备回车上。
　　“我们车上有空位，你同我一辆车吧。”
　　“好啊，回去也是那一条路吗，我第一次发现B市懂得风景也很漂亮。”
　　“当然漂亮了，我们经过的地方叫静宜园就是传说中的香山，风景必须好啊。”
　　“难怪，好像车要开了，你们是那一辆车？”
　　“7985。”
　　喻桦在这边车上等了半天也没见哈森回来，掏出手机拨通了黎应捷的电话问人是不是在他那边。听黎应捷说是的，喻桦想想反正他们也是在一辆车上也不用自己多说什么了也就挂了电话，然后和另几个学生会的人组织检查人员到齐没有，随后通知司机开车。
　　赵哈森走在黎应捷身后，这一两大巴明显比其他的都空旷，有些喝醉的甚至横躺在座椅上。
　　“云歌有没有好一点？”
　　“嗯，你们吃完了？”
　　“嘿嘿，没呢，不过没气氛也没吃多少，不过哈森的烤肉技术真是没法儿说，不能带回家吃真是遗憾。”
　　黎应捷和慕思臣打了招呼就朝后面走去，哈森一低头就看到了侧着头看她的慕思臣和靠在他肩膀上的陈云歌。点点头微笑一个算是打招呼也跟着黎应捷走到后面去了。
　　“坐那个位置？”
　　“随便吧，我喜欢靠窗。”
　　“最后面吧，位置高，风景好。”
　　“嗯，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讲和他们一辆车？”
　　“说不说他们都在车上，怎么，害羞？”
　　“羞你妹！”
　　“哎哟，爆粗口呢，小哈果然是害羞了。”黎应捷一边儿说一边侧头观察背后慕思臣的表情，结果没有什么变化，失望的继续往后走。
　　“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了.......”哈森被调侃儿了整个人都无奈着，尴尬得头都晕了。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待会儿车开起来了有得你受的。”
　　刚说完，车就动起来，哈森这一瞬间是真的晕了，也不想舍近求远去最后面，直接在慕思臣后面再后面一个位置坐下来。
　　回城的路线与早晨一样，看着外面快速闪过的风景哈森心里有些感慨。
　　“哪一年我从北方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我记得火车走了一天都还在草原上。看到树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离开草原了。”
　　“你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的？”来B市飘荡的人千千万，黎应捷想她家的理由应该也同那些北漂的人差不多。
　　“不是，我，是被抱养的。我家在草原上，现在的父母是我曾经的姑姑和姑父。我还有一个姐姐或者叫妹妹。”
　　“你们家本来有三个小孩？”
　　“两个，我和她同时出生分不清大小。不知道现在看起来是她大一些还是我大一些。”
　　“双胞胎啊，你几岁离开的，难道一直没有回去过？”
　　“嗯，不过所有人都说我和她不一样。是几岁啊？不记得了，五六岁的样子吧，姑姑担心我回去后不认他们，没让我回去过，照片都没有一张。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样子，可能这一辈子都很难见上一面了。”
　　“怎么会？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所以担心你一回去就不想要他们了？”
　　“没，养父母对我很好。只是听说以前那个家条件变好了吧，可能担心我嫌贫爱富。”
　　黎应捷第一次听到哈森提起她真实的曾经和目前的处境，他虽然不知道被亲生父母抛弃又被养父母提防着是什么感觉，但不妨碍他为这个陷入伤感的女孩感到心疼，想把话题变得轻松些。“难怪你这么高，原来是基因好啊。”
　　“呵呵，你不知道，其实我没有遗传到他们的优良基因，都说我那个姐姐妹妹才是奇迹。那么小就那么漂亮，记忆里我爸爸很少抱我却经常抱着她到处玩，因为很多人都会夸奖他小孩太漂亮了。我记得那个时期做得最多的就是和小伙伴们去放羊。晚上的时候可以看到很多很多星星，像无数的萤火虫在飞，就是书上写的那种星云密布的感觉。”
　　“好美。”
　　“恩，B市的晚上几乎看不到星星。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哪里的。”
　　“好啊，你还记得你家是哪里吗？我们可以自己去，就算不回那个家，也可以去草原上看看啊，反正离B 市也不算太远。”
　　“你想多了，我还要上课呢。”
　　“是啊，我们就像被绑住翅膀的小鸟，眼睛和心都向往着天空，却不得不得用双脚在路上缓缓前行。大人总是这样，剪掉我们的翅膀，却让我们飞翔。”上一刻还激动着的人突然低落下来。
　　哈森听黎应捷说过他家，和普通的家庭不同，常言道天子脚下都是官，但也分大小。黎家就属于高层领导，黎应捷喜欢画画这件事对于从政的家庭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只是他现在年纪小又和喻家的人混在一起才能有这几年的自由生活。
　　“切，不要突然这么文艺好不好，我肉麻得很。”
　　“肉麻？你扼杀了一个伟大的诗人知不知道。”
　　“不知道，如果诗人都像你这么酸腐，那就不奇怪现在的土壤酸化严重了。”
　　“关土壤酸化什么事？”
　　“伟大的诗人几乎都是郁郁不得志，觉得自己是纯洁的天使，在人间会受污染偏爱自杀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什么卧轨啦、跳河啦、跳楼啦各种血腥至极的死法，流出来的酸腐血液会严重污染土地。”
　　“你这是什么怪理论，诗人就是诗人不是自杀群体。”
　　“反正差不多了，搞艺术的都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可以升华的，你也算是搞艺术的了。要是以后你变得神经兮兮的我肯定离你远远的，免得被腐蚀。”
　　“好啊，赵哈森你原来是变着法儿的要骂我酸腐！”
　　“我以为自己说得很直接了。”
　　“呵，你以为自己比我好？刚才我还听到谁说什么‘夺人所爱非君子’呢，哟哟这话一点儿都不酸。”黎应捷提高了声音说着，想看慕思臣什么反应，无奈座椅太高，就看到个头顶。
　　“黎应捷你找死是不是！”哈森伸手推他一下。
　　“怎么，就能你说我，我说不得你了？”黎应捷又推回来。
　　“你就是欠揍！？”继续推。
　　“不可能比你欠揍。”又继续推。
　　两人瞪着眼睛互相损着，瞪着瞪着就突然笑了，很是开怀。朋友就是这样，在你低迷的时候有办法让你开怀起来，偶尔斗嘴偶尔动手打打闹闹但彼此都知这只是玩笑。
　　笑完之后黎应捷又化身好奇宝宝。
　　“难怪你有个蒙古名，蒙古族也有赵这个姓？”
　　“应该是有的，不过我是跟着姑父姓的。本来不是赵哈森。”
　　“哦？快说说，你本来叫什么？”人都有好奇心，特别是除了汉族以外的人几乎都是披了一层神秘面纱，更是各种好奇。
　　“木斯臣·哈森，是我本来的名字。”
　　“木斯臣？”黎应捷声音突然拔高，随后想到什么有立即低下来有些暧昧的眨眼睛，“那不是同那个人一个名字？”
　　“那个时候就是因为他名字才晓得他这个人，上小学呢那有你这么猥琐啊。”
　　“啧啧啧，小学就开始关注人家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早熟呢，原来我们还真的是人以群分啊。”
　　“我说了，那个时候只是关注而已，你不懂关注的字面意思就回去查字典吧，整天就知道画画画，估计连字都不会写了。”哈森在‘只是’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哎哟，不要害羞啦，我懂得。”
　　“你懂个大头鬼！”
　　“那你那个姐姐妹妹叫什么？这么长的名称代词，还是名字来得短些吧？”
　　“木斯臣·佳岁。”
　　“我怎么觉得听名字人家都比你淑女。”
　　“应该是吧，现在可能更漂亮了，有一次听到我爸爸......养父说佳岁在市里面拿了一个什么音乐奖，我本来想着我们俩可以亲上加亲的。”
　　“什么亲上加亲，真要亲也是我们俩一起啊。”
　　“你那些破事儿都知道了自然不可能把她往你这火坑里推了。”
　　“你才是火坑。”
　　“你就是个坑货。”
　　两人吵闹了一会儿也困顿得很，刚吃饭血液都集中去了胃部消化，哈森吃得多，脑子里缺氧的现象更明显了。
　　“我睡一会儿。”
　　“啊？你说什么？”
　　哈森没管他的反应，靠在车窗上眯眼睛。黎应捷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男生。
　　“你去前面帮我照看一下云歌，我找赵哈森有点事。”
　　“哦哦，好。”
　　黎应捷飞快的解开安全带起身走了，慕思臣看了一眼侧头打瞌睡的哈森，然后坐在她旁边。
　　哈森的头发长长了许多但也不算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可能觉得睡觉不方便就拆掉了，一把黑顺的短发散落在两边，由于偏头有许多都遮在她脸上。慕思臣皱眉，抬手揉揉额头似乎有些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