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旧梦》花儿爷不花

2、你是城里人（下）

　　沈从文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陈辞年不是沈从文，可是他也陷在了爱情这个漩涡里，终是无法免俗。可在这一切尚未发生之前他还只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孩子。
　　刚刚失去父亲和姥爷的孩子。
　　他仰起小小的头看那个漂亮的女人还有站在她身旁的小男孩。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男孩，皮肤像是绵羊身上最干净的羊毛一样白白的，软软的，那双眸子像是浸了墨汁一样黑的发亮，眼角和眼尾勾出半月的弧度。
　　虽然陈辞年没有看过男孩笑起来的模样，但他想男孩笑起来眼睛一定是弯弯的月牙，透出零碎的星光。
　　可男孩一直没有笑，也不看他，兜着下巴，抿着唇一副倨傲的模样。陈辞年皱着巴掌大的脸完全抵触这个带着不可一世神情的男孩。
　　他们是城里人，就像杨大胖说的那些城里人一样。
　　没有人注意陈辞年的想法。女人和陈母聊好价钱就搬进了东屋，是原本陈辞年和陈母住的地方。
　　搬到西屋的第一夜，陈辞年没有睡着，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漆黑的夜，感觉胸口闷闷的，泪水在漆黑里夜里一闪而过，他听着屋里均匀的呼吸声，用手狠狠的抹了抹脸。
　　大人们东屋西屋处的平和，两个小孩相处了半个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陈辞年只知道那个漂亮的男孩叫沈忆城大他两岁。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关系并没有一直这样维持下去。漂亮女人觉得男孩比不得女孩是不能关在屋里养的，就让沈忆城和陈辞年一同出去玩。
　　洛水镇后山的那片清澈的草地和那条清澈的河就是孩子们的小天地。
　　陈辞年拿着自制的小渔网走在前面，沈忆城拎个小桶跟在后面，两个小孩一前一后地走，一言不发。
　　杨大胖是洛水镇的小霸王，长的又高又壮，顶着刚剃的毛寸，两条眉毛又黑又浓，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瞪着，听说陈辞年家里来了个漂亮的城里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想把人收了当自己的小弟，可等了半个月连个影都没见着。
　　本来吧，杨大胖都打算放弃了，可巧赶巧，就在他在后山排兵布阵占领根据地的时候，一眼就瞧到了沈忆城。
　　怎么形容呢？杨大胖挠挠头，他就觉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长的比小姑娘还好看，但是一眼就瞧得出是个男孩。
　　“唉，陈辞年”杨大胖嗓音一亮，十里开外都听得见。沈忆城下意识的皱着眉头望过去，随即就瞥开了视线。
　　“这就是你家来的那个城里人吧？”杨大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不等对方有个回音就扭头问沈忆城“喂，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城里人吧！从今天起就跟我混吧，听我妈说，你没有爸，以后我就罩着你！”
　　沈忆城垂着头靠近杨大胖把手里拎的小桶直接砸到杨大胖的脸上，又快又狠，谁都没反应过来，杨大胖一张嘴就掉了颗牙，血顺着嘴往下淌。
　　杨大胖被疼的呲牙咧嘴，这绝对不能饶过沈忆城，太没面子了，就指挥一干小弟去揍沈忆城。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孩子，沈忆城看一帮小毛孩往身上扑。怯都不怯一下，战斗力也挺强。不过，到底是打不过那么多小孩，被几个小孩拽着领子往河水里按。
　　水一下就呛到鼻子和口腔里，沈忆城咳的声儿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