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今生》公主七七

14、殊途

　　“不必劳烦凌董！”

　　她稍作停顿的立在门外，声音里却冰冷的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那样的决然，那样的语气让凌飞有刀绞的疼痛，这些年，他们终究还是远了，冷了，形同陌路。明明早料到是如此的结局，为何心里还是那般的沉重，还是那样的不甘，还是那样的不舍。

　　可是，他不是已经不再爱她了吗，不是在那时就知道，无论他为她做什么，不论他为她付出多少，她的世界里还是不会有他，永远都不会有，仿佛世间最残忍的诅咒一般。

　　他低着头，一只手撑着办公桌，另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胸口，疼痛，不知是身体还心，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那年，那景，那些话如同噩梦般全部浮现在他的脑海……

　　……

　　……“没有，我怎么会爱上他呢，只不过，要从一段恋情的阴影中走出来，是需要一个寄托的，而凌飞这样的男子应该比较适合做寄托的……”

　　那样的话，竟然那么轻易的从她嘴里说出来，他看不到她那时的表情，只是那样的声音，就如同刚才那般的决然。他觉得自己好傻，原本是幸福的告诉她，他有事要先回台北，然后很快会再回到她身边，会好好的爱她，他想告诉她，他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因为他只想要她。可是那一刻，那样的话，让他突然就有了那样的决定，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决定。

　　他要离开这里，他甚至连见她最后一面都省去了，他怕见到她时，那些坚毅的决定都变得软弱无力，也许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她不属于他，无论他如何付出，他都不会是她的幸福。

　　爱她，所以放了她。

　　再抬起头时，门口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夜色慢慢降临，覆盖了前方的路，前方一切都是黑的，冷的，连那个纤细的背影都融入了这样的夜色，仿佛融化了一般，再也找不回了。

　　也许，什么都找不回来了。

　　黎小衣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公寓的，只是惯性般的从公司沿着回家的路走，思绪仿佛被抽离了一般，原来没有什么不舍的，原来她真的可以那般淡然的说出那样冰冷的话，他不是早不在她的生活之中了么，何必还留恋，自己若不如此决然，恐怕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他们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从最初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相守。

　　那些曾经的好，不过是他对她的报恩罢了，那时的她还天真以为那就是她所谓的真爱，原来所有的幸福只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海市蜃楼罢了。

　　他只是为了报恩，可是他为什么不知道，她要的不是他的报恩，她要的是他的爱，简简单单的爱，一点点就足够了，一点点发自内心的爱。

　　摸索着楼梯敲门，黎小衣挤出了淡淡的笑容，门很快开了，露出夏落落一脸繁花似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而温暖，让黎小衣莫名的羡慕起来。

　　“说好早点回家的嘛，怎么这么晚呢，还说好一起去逛街呢，小衣什么时候也开始加班。”

　　“新来了上司，公司事情比较多，所以加班了……”

　　黎小衣头靠着沙发，一脸疲倦的说。几秒钟之后，仿佛做了巨大的调整似的，黎小衣望着夏落落一脸轻松的说：

　　“准备好了么，现在就出去逛吧，我们呢，痛痛快快去玩一场哦……”

　　黎小衣站起身来，背对着夏落落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在那一瞬间似乎要把自己的一切不快都过滤出去，脸上依旧是明亮的笑容，很快的，回过身来看到身边一脸疑惑的落落，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于是连声音也刻意变得清脆起来。

　　“怎么了嘛，落落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哦，是不是怪我回来太晚了，好了拉，我保证没有下次，要不今晚好好的补偿你哦……去哪里玩呢，恩……我想想哦，咱们去……”

　　黎小衣正兴致勃勃的计划着晚上的活动，却被夏落落打断了思绪。

　　“小衣，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开不开心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么？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工作上受委屈了，你告诉我，天塌下来也有我夏落落给你撑着！”

　　“你啊，不是什么都撑得了的……”

　　黎小衣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好东西，拉着夏落落出了门。

　　A城的夜晚霓虹闪烁，人群涌动毫不亚于白昼，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夜晚，繁华而妖娆。

　　夏落落甩开黎小衣的手，停下脚步不再向前，她看着黎小衣十分认真的说：

　　“小衣，如果有心事，再怎么逛你也不会真正的开心，就象这些年，你可以觉得自己已经很平静了，可是你真正开心过吗，你可以骗别人，你可以骗自己，可你骗得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吗，我不要你那么努力的笑着就可以让我们认为你就真正的开心了，三年了，那个人离开了那么久，你还不能释怀么，三年了，小衣的笑容越来越模糊了，是我眼花了，还是，小衣的快乐从来没有真正回来过……”

　　夜色里，夏落落的面容极其忧伤，仿佛那些是自己的不快乐一般，这么多年的友谊，这般的感同身受，她怎么可以忽略小衣那些忧伤，她怎能不替她难过？她是亲眼看着她进入所有人都认为幸福美好的天堂，然后又是怎样被重重的摔进地狱。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些男子，怎么就那么忍心伤害她。

　　而黎小衣，夜色的霓虹灯闪耀，缤纷的灯光在脸上旋转着，却无法捕捉到任何异样的表情，没有夏落落的焦急，也没有夏落落翻天覆地的忧伤，只有平静，如水的平静，然而那样的平静下涌动着怎样波澜不惊的情愫，恐怕连黎小衣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是一边感伤着，一边感动着，一边自以为是的佯装着快乐或者平静。只是，当看到落落那般的关怀自己时，她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下来，尽管只有那么一滴，轻轻的滑过素净的脸颊，滚进脖子里，灼烧着大片大片的肌肤。一直都这样，即使再苦再累也不会轻易的哭泣，只是一旦感动了，眼泪就那么静悄悄的下来了。

　　这样的感情要比爱情坚定多少，安定多少，还有温暖多少啊？

　　“落落，他回来了，凌飞，他，回来了……”

　　她轻轻的说，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感情，只是扭过脸去，尽量把所有表情都融入到夜色的荒芜中去，这样的夜景，妖娆美丽得令人生疼，疼得眼睛里不经意流出水来。

　　夏落落上前来搂住小衣，几乎是哭腔着说：

　　“小衣不怕，都过去了，都忘记了，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好么，明天，明天我们就去相亲，结束了就得有新的开始，我们一定要快乐……”

　　“怎么会不开心呢，无论任何时候，至少还有落落在小衣身边，怎么会不开心……”

　　小衣紧紧的抱着夏落落，那种取暖的姿势，两个女子无声的眼泪悄悄的融入喧嚣的夜色中，那样颤抖的身体，那般暧昧的姿势，可是来往的路人又怎样懂得，她们之间，是怎样深刻的一种友情呢！

　　第一天过得那么的漫长，大概是因为自己还没有习惯和他一起工作。走在上班的路上，黎小衣开始想着自己应该如何融入正常的工作，她不能因为他的再次到来，就打乱了自己这些年来平静的生活，她更不能逃避。早晨落落就对她说，要是工作得不快乐就换个地方工作，不必勉强自己。可是她就笑着拒绝了，只有她自己清楚，要解脱，就要学会面对，逃避只会成为永远的伤疤，永远都抹不去的记忆，也永远不可以忘记。

　　想了很多，想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如何简单的处理好他和自己的关系，想着想着黎小衣觉得自己又豁达了不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看开了，所以轻松而愉快，心情好了，笑容不自觉的浮现了，脚步也格外的轻了，不知不觉已到了公司的楼下。

　　停下来一秒钟，黎小衣站定了脚步，在心里默默念到“我一定可以，我一定要快乐……”然后扬起最灿烂的脚步，大步流星的向大厦走去！

　　大厦附近停车场，车里绝美的男子一直静坐，却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厦下那位女子看，看着她一脸的快乐，是不是昨天和哪个男子约会了，今天看上去如此开心，似乎很少见她如此快乐，她开心，他的心也忍不住开心，可是转眼想到能让她如此快乐的那个人，他又那般的痛苦，那般的矛盾，为什么能带给她快乐的人，永远都不会是他。

　　她还是那样的时刻影响着他的心情，她的快乐和忧伤总是能左右着他的快乐与悲伤，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他讨厌自己在遇到她之后什么都变得不可控制，他甚至害怕这样的面对会使他再次爱上她，可是他更害怕那种疼痛，那种无论如何付出都无法获得那颗心的无奈，那种让人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痛，原来爱是这般的折磨人。

　　不，他不能再爱她，他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再对这个女子动心，他一直都是精明的商人，没有收益的生意他不会去做，那么他也相信对于爱情自己也可以那般的果断干净，没有结果的爱情也不必去执着。于是，他总算是心平气和的下了车，走到大厦面前，他甚至学着她刚才那样，再踏入大厦之前，停顿数时，默默告诉自己：我一定可以，我一定可以忘记……然后，自以为心安理得的踏进大厦之门。

　　“凌总早！”

　　刚一踏进办公室的大门，就听见如此精神的问候，他朝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她。今天的她看起来很不一样，她能对着他灿烂礼貌的微笑，就像所有下属对自己的老板一般，最关键的是，他觉得这一次，她看他的眼神似乎纯洁干净的不带任何一点杂质。好像他们之间从来走只有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一样，这让他莫名的有些许失落，只是那一丝黯然也只是转瞬即逝。在低头的那一秒，他便逼自己把脑海里那一丝不该有的“非份之想”清理的一丝不剩。

　　“恩，早！你可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他把资料夹一把放在办公桌上，旋身坐下，然后埋头看资料，丝毫不看她一眼，仿佛她并不存在一般。

　　他明白，他们的世界只会越走越远，他想，她应该也是这样希望着吧。

　　黎小衣也不再打扰，走出办公室开始忙自己的工作了。这些天，一切真的就平静下来了，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自己最开始工作的那般状态，黎小衣依旧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依旧会在空闲的时候看看落地窗下一览无余的风景，会和同事们有说有笑的聊天，即使偶尔有些小小的感伤，她也会尽快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用最平常的心去面对那个曾经扰乱她的心如止水的男子。

　　她相信，什么都会过去，一些都会变淡，生活还是会回到最初的原点，即使会在某些时候不经意的看他，看他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似乎远在天边一样的无法触及，她就立刻清醒过来，然后一次一次的告诉自己：黎小衣，你们永远都不会在同一个世界，忘记吧，记得忘记，学会快乐……

　　这些日子，感情上再没有任何的大起大落，心也自然不再那么累了，虽然很多时候会被夏落落硬拉去相亲，弄得身心疲惫的，可生活却是快乐而丰富的，黎小衣觉得原来多接触和认识一些朋友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起码日子不会因为单调而显得寂寞。尽管夏落落一次次的警告说，我们是来相亲的，不是来交友的，小衣，你得投入呢，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好意呢。

　　黎小衣总是笑着捏着夏落落的鼻尖说，

　　“好好好，我保证我很投入，非常的投入，绝对不会辜负咱落落的好意的……”

　　黎小衣还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没有感情的牵绊，一切都可以变得轻松而快乐的。

　　生活终于开始慢慢的美好起来，至少黎小衣这么认为。

　　最近公司有一项大的项目要做，全公司上下都忙得轰轰烈烈的，经常还会有合作公司的技术部的人过来做研究，以及双方负责人之间的会议洽谈。黎小衣自然每天也没有轻松着，开始有大堆大堆的文件需要整理，校核。虽然确实累了不少，却显得格外的充实，至少她觉得自己不会再有事没事的把自己的眼睛落在某些人身上了。

　　午休的时候依旧是热闹而轻松的，那些中午加班的年轻人总是喜欢在用完餐之后对公司最近的八卦大炒一番，尤其是那几位眼光敏锐并且喜欢发花痴的女性，总是能挖掘出一些热门的话题，阿梅自然也在这些八卦之星之列，黎小衣虽然从不加入讨论，却也耐心的听着她们唧唧喳喳的讨论着这个那个的隐私八卦之类的，因为那至少也让枯燥的工作变得丰富起来，尤其每次看见阿梅她们为这个董那个总发花痴的时候，黎小衣会恍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身边依旧有着一群青春活力的女孩子做着一些单纯而快乐着的，明知不可能，却依旧不亦乐乎的白日梦。

　　“小衣，你和咱们的凌董有没有什么发展啊……”

　　阿梅在那堆朋友里谈完了，又来“调戏”小衣了，刚开始的时候，全公司的女人哪个不是对黎小衣又羡慕又嫉妒的啊，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从黎小衣被调做董事特别助理，尤其能和凌董在一个办公室工作的时候，有谁能不羡慕呢。只是当大家有目共睹凌董对黎小衣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的时候，所有的警戒也就放下来了，那些心存幻想的年轻女孩子也不再把黎小衣当作情敌了。

　　“阿梅，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像凌董那样身份的人怎是我这样平庸角色可以幻想的，你们这么好的条件还可以考虑一下，我还是不要幻想了，所以啊，就别再取笑我拉……”

　　“呵呵，说的也是哦，不过小衣你也不要灰心，我发现哦，现在优秀男人还是挺多的，这次跟我们合作的那个软件公司的负责人也是一流的单身贵族哦，和我们凌董也有的拼，既然你都把凌董让给我了，那我也帮你留意一下那……”

　　阿梅的话还没说完，就好像被什么梗住了似的住了嘴，黎小衣停下手上的工作，抬头却看见阿梅震惊而有羞红的脸，于是想也没想的顺着阿梅的眼光向什么望去。

　　那个绝美的，气势凌人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饶有兴趣并且光明正大的偷听着她们谈话，当阿梅回过神来时，立即低着头跑开忙自己工作去了。黎小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会像做贼一样的心虚，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聊八卦为什么却有如此心虚的感觉，这个时候也只能装傻了，于是在阿梅匆忙走开之后，黎小衣也故作镇定的埋头看资料。

　　不过，她似乎总没有那么幸运。

　　“黎小衣到办公室来一下！”

　　凌董冷冷的甩下这么一句话，便径自回到办公室，黎小衣怏怏跟着后面，心里给自己默默大气，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

　　于是，一贯的微笑再次自然的荡漾出来，她恭敬的站在进门的地方，面带着无比纯净的笑容，用极其清脆的声音对室内的男子说：

　　“凌董有什么事情需要交待吗？”

　　他抬头看她，安静的认真的说：

　　“其实，你也可以幻想的……”

　　那一霎那，她隐约看到他眼眸一闪而过的黯然，那样受伤的眼神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失落的孩子，仅此一秒，让她的平静心不经意的波澜了一下，只是她猜不透，恍然间那样的眼神，真的是因为她吗，那眼里如海般的深情，又会是因为她吗？可是很快的，她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什么时候自己也被熏陶成花痴了。

　　“凌董说笑呢，怎么听不懂呢……”

　　“没事，下午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你把相关资料整理一下，会议的时候带过去……”

　　他疲倦的朝她招手，示意她出去，可是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又忍不住疼痛。凌飞仰头靠着大大的沙发，闭上眼，回忆着刚才那一幕，她说，她怎么能对他有幻想呢。可是她怎么不明白，如果她能对他有一丝幻想，他会比现在快乐多少。

　　为何他能轻易让千万女子对他投怀送抱，却唯独不能得到她的那颗心，为何他，偏偏爱的只是她？

　　他还记得年少的时候，自己曾经许下的誓言，如果他是男人，他要与他结为兄弟，举杯共饮！

　　倘若她是女人，他将爱她终身，不离不弃。那时的自己是如何的信誓旦旦，觉得只要自己付出了，一定会让她爱上自己的，可是后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以前他一直觉得他们是有缘的，上天让他们相隔千万里而找到对方，可是后来他也发现，原来世上真的有有缘无份，他们之间，或许有缘，却注定无份吧。

　　但，何苦自己要如此爱她……

　　黎小衣死也不会想到，天下果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好像放电影一样，总是会上演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知道是缘分还是上天刻意的玩笑，原来与公司合作的软件公司的负责人竟然是陆浩然。

　　几年不见，陆浩然比大学时代更加挺拔了，多了几分俊朗，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贵气，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只懂得研究学术的单纯少年了，如今的他，早已是一个事业有成的英俊男子。

　　黎小衣居然会为他今天的成就而开心起来，也许从心里觉得曾经他离开自己原来是正确的选择，浩然一直都是优秀的目的明确的。而且想到陆浩然时，居然没有疼痛的感觉，反而想祝贺他，恭喜他今天能有如此的成就，于是在陆浩然当着所有员工面向黎小衣热情问候时，她也只是开心的回敬着他的友好。

　　只是这再次令全公司人好奇，人们都猜想着黎小衣和陆浩然究竟是何种关系，为何他们像很熟的样子，而且大家清楚的感受到陆浩然对黎小衣可不是一般朋友那么简单，于是公司的八卦又找到了新课题，虽然八卦又回到了黎小衣身上，依旧有羡慕的，嫉妒的，奉承的。只是谁也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因为这些铺天盖地的八卦，心入刀绞般的抽痛着。

　　连续好几天，陆浩然的车会早早的停留在黎小衣工作的大厦下，这次也不例外，黎小衣刚走出打扰的门，就被陆浩然叫住：

　　“小衣，这边……”

　　陆浩然站在车旁很绅士的打着招呼。

　　“你怎么又来了，我说过我可以自己回家的，你不用来接我的，而且又不顺路，这样会让人误会的拉……”

　　黎小衣无可奈何的走到陆浩然跟前，可怜巴巴的望着陆浩然，希望他别那么执着，老朋友归老朋友，也用不着这么热情的，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呢？

　　“小衣，我带你去个地方……”

　　陆浩然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黎小衣进入自己车里，完全不顾黎小衣的挣扎和反对。

　　“浩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呢，要去哪里啊，我想回家……”

　　“好拉，反正去一个好地方就是了，坐好了，出发了！！”

　　……

　　大厦高处，明亮的落地窗前，绝美男子紧握十指，指关泛白，明眸随着楼下车的消失而逐渐黯淡下来，然后转为无边无尽的殇，心里好像有很大的缺口，盛满了深深的疼，痛至全身各处，仿佛就要窒息，俊朗的背贴着宽大的玻璃蹲来，那种熟悉的痛再次席卷而来，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原来，她一直爱的还是他。

　　为何她爱的始终还是他？

　　为什么他不是他……

　　是不是，一直一直，她也像自己忘不了她一般，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