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小崽子》十二月kk

2、第二章

　　第二章
　　张盼睇小学都没上完，离开学校后就没有再接触过书本，况且她的脑子是真的不怎么聪明，很可能是从小吃不饱，所以大脑就没发育好。

　　一别学校十几年，张盼睇成了个半文盲，认得的字不到一百个，写字更是缺胳膊少腿，还越写越大，永远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正是一手标准的狗爬字。

　　女儿这突如其来的要求简直要愁死张盼睇，她肚子里哪有墨水给孩子讲故事。

　　女人轻柔的拍着幼童窄薄的肩膀、脊背，思来想去，哄道小女孩：“囡囡，你这可太难为我，我字都不认识几个，也没看过什么书，你让我讲故事，我讲不出的呀。”

　　幼年楚辞那时说什么？
　　她缠着这妇人道：“可是别人的爸爸妈妈都会讲故事，为什么你不会？”

　　妇人道：“别人是谁呀？”
　　楚辞说：“班里的同学啊，老师也说，睡前爸爸妈妈要给念《安徒生童话大全》。”

　　张盼睇根本不知道安徒生是什么玩意，在她这不算长的一生中，前十五年是永远吃不饱饭，和永远干不完的活。
　　后来嫁了人，后五年便是跟着第一任丈夫颠沛流离，从南方沿海的小渔村辗转到了北方的龙城，在这期间因为一直生不出孩子，按照老家的说法，领养了个小女孩，据说这样开了头，后面就能带来儿子。

　　楚辞那时还不叫楚辞，她回到自己亲爹身边前，就一个囡囡的小名由张盼睇喊着。关于楚辞没有大名的原因，还要追究到她被收养的来源。
　　张盼睇和前任丈夫在一起三年，从南方沿海来到北方，肚子也不见有动静。
　　前任丈夫和张盼睇出生在一个村，穷的远近闻名，年近三十才攒钱从不缺女儿的张家换来了十五岁的张盼睇。

　　张盼睇是花了钱“买”来的，这老光棍娶媳妇就是为了生儿子，但也不介意第一胎是个女儿，有个姐姐才好照顾弟弟，也好长大了换彩礼给儿子娶媳妇。

　　可张盼睇眼见的别说女儿，三年来毛都没生出来一根。
　　老光棍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的原因，一腔求子不成的怨恨全发泄在张盼睇身上，具体表现在没事就要拿老婆当沙包，吃饱了喝足了就要揍她一顿。

　　若不是这男人没钱，从内到外表里如一，尽是败絮，除非有瞎了眼的姑娘还能瞧上他，他早就要张盼睇这个下不出蛋的母鸡滚蛋了。

　　就这样过了三年，因缘巧合下，张盼睇遇到了正在找人收养自己女儿的一对儿夫妇。
　　根据这对儿夫妇所说，他们二人家穷没钱，如果不是穷的都揭不开锅了，也不会想着把女儿送人。
　　至于为什么送的是他们已经三岁的女儿，而不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这其中原因，大家作为成年人心有灵犀的表示理解。

　　虽然后来事实证明，小女孩根本不是他们亲生女儿，这对儿夫妇乃是一开始生不出孩子，才从人贩子那里买来了个应该是一岁左右的女婴。等这两人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就意见统一的不愿意再抚养这个累赘了。

　　张盼睇从这对儿夫妇手里接手女婴时，这孩子就没有户口。而她自己尚且漂泊他乡如浮萍柳絮，就更别提，也没有能力给这收养来的、不值钱的女孩搞定户口了。

　　没有户口等于没有身份，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似乎没有名字也就很正常了。
　　楚辞做了十五年的黑户，也活了十五年来连一个真正的名字都没有。

　　现在，楚辞八岁了，上的是一所中年男人开办的民工子弟小学，这学校没有办学资格，来这学校的孩子也无一例外，俱是些外来务工的穷人家孩子，也就这样的学校才能收下楚辞这样的黑户小孩。

　　张盼睇这时已经嫁了第二任丈夫，这次倒是个和她同龄的男人。
　　她的第一任丈夫死于领养楚辞的第二年，那是个正在建造的十七层写字楼，男人从十六层位置的脚手架上一脚踏空，没戴安全帽，脑袋先着了地，等张盼睇赶过来，她的第一任丈夫脑袋已经碎成了两瓣，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溅了一地。

　　张盼睇看了一眼就脑袋一撇，吐了。

　　张盼睇不仅文盲，还毫无常识，她兴许是觉得这经历作为故事足够猎奇有趣，就大大咧咧的用她那一把温软的嗓音，柔声的把第一任丈夫之死，当做故事给小姑娘讲了。

　　假如有个正常人在场，看着妇人温柔的对怀中的小姑娘说：“脑袋跟个西瓜一样裂成两瓣，红的是血，还有白色的，豆腐渣一样的东西流了一地，旁边人说，那是脑浆蹦出来了。”

　　这场景简直诡异的令人竖起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