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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幕 清河 ...

  •   正午的阳光微微有些毒辣,林清朗坐在自家门前的大青石上,不远处街尾的大榕树下围了一圈的年轻汉子,他们又高又壮,抽烟的就拿着自家婆娘卷的烟抽,不抽烟的就笑嘻嘻的聊着趣事。这可是一天里难得的闲暇时光,等会儿他们还是要下地劳作的,趁着空和好朋友们聊聊趣事。
      林清朗望着那些年轻的汉子唉声叹气,年少一起长大的伙伴如今都已经娶了媳妇生了娃,可是他呢?还被自家娘逼着喝药。其实他也不是想娶媳妇儿,娘也不想其他家的婶婶一样在孩子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就张罗着找媒人相亲,只是娶了媳妇儿生了娃才好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大人了,自家当家做主,可以和几个好友坐在田塍上因为媳妇儿和孩子的事情愁眉苦脸,也可以为了家里的柴米油盐儿光明正大的去城里找份工作,当然更可以隔三差五的用那么几个滑头的借口约上老友去城里找各自的相好,快快活活的乐呵一夜。但这一切,都离林清朗太遥远了。
      即使是坐在大门口,也可以闻见娘午饭前架在炉灶上小火熬煮着的草药的苦腥味,这种味道真的是叫人作呕。
      阳光虽然猛烈,但落在林清朗身上,林清朗只觉得暖洋洋的,说来也奇怪,林清朗也不记得自己是及时开始不怕冷不怕热的,还记得小时候陈瞎子还健在的那个冬天,为了每天能准时听到陈瞎子讲的江湖故事,他可是把自己能穿上的衣服全都套在身上了,到现在还有街坊邻居的婶婶们笑话他小时候是个小肥熊。
      日头愈加毒辣,围坐在大榕树下乘凉的青年汉子们也都各自散去了,热气从鞋子底下缓缓钻上来,金色的光似乎能把街道上的大石板烤熟。街道上空无一人,林清朗有些郁郁寡欢,就在他对面的房子阴影下趴着一条大黄狗,大黄狗吐着舌头也热的不行,哈哈的吐着气。大黄狗不知道是哪家伯伯养的,它耷拉着眼皮,秃了个尾巴尖的长尾巴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扫来扫去,也许是看见了林清朗在盯着他看,大黄狗有些不屑的闭起了眼睛。
      嘿,林清朗不乐意了,可是又不想动弹,厨房炉灶上熬煮的草药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那种苦腥的味道似乎能从肚子里蔓延到喉咙口,林清朗想想都能干呕几下。眼珠子转了转,才想着是否等一下将草药汁偷偷倒到哪个墙角,就听到对面的大黄狗警备的站起身来,然后用力的吠叫着,要知道,大黄狗平时懒得就差别人把饭喂到它嘴巴里了,今天这么卖力,是来了生人吧?
      还没想明白呢,就看见一道乌光闪过,那道乌光正中大黄狗的肚子,没有见血可见力道把握之好,大黄狗呜咽一声也不敢再叫了,垂下尾巴就跑远了。
      “该死的畜生,老头子是偷你家粮食还是偷你家银钱了?老乞丐我不偷不抢只想找个地方歇歇脚罢了,你对我吠叫什么?”声音中气十足,这是一个老叫花子,微微有些伛偻,蓬头垢发的,脸上油乎乎的几乎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肤色,遍布的皱纹却可以看出其年纪之大,他穿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的,麻布织就的衣服也满是补丁,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露出半截干枯的腿,脚上是一双透气的草鞋。老头子的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大红色葫芦,葫芦上纹饰着金色的符文。老头子犹自不解气,望着大黄狗离去的方向骂骂咧咧,像是骂累了,解下系在腰间的葫芦,卸开壶嘴,便是浓郁至极的酒香。老头子狠狠的灌了一口,豪气的拿手掌擦去嘴角的酒渍,接着,心痛的舔舐着手掌上残余的酒水。
      起先,林清朗觉得这个老乞丐肯定是身怀绝世武功的隐士,可是一听他嘴里不干不净的,又加上现在那副猥琐的嘴脸,真的跟陈瞎子和他们讲的隐士大侠丝毫搭不上边,可是又觉得这老头子刚才那一手巧妙至极,他可没想到大黄狗为什么被这么一块来势凶猛的石头打在肚子上没流血是什么原因,他只觉得老头子这一手应该是什么手法,是运用什么内力催发的,半大的少年总是心怀武侠梦!
      于是,林清朗开口问那个老乞丐,“大爷,您那一手,练了很久吧?”
      老头子这才看向林清朗,可惜的看了眼满是他口水的手掌,似笑非笑的问,“怎么?小娃子想学?”他隔得老远,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林清朗,然后摇了摇头,“不行,小娃娃你的身子骨太过单薄,不是练武的好料子。”
      老头子的目光太过犀利,在他打量林清朗的时候,给林清朗的感觉就像是老头子在上下打量一直被吊起来的白猪!他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不放弃的说,“身子骨单薄就不能练武了吗?我会很用心的练的,肯定不是丢了您的脸!”
      老头子也不理他,往前走了几步随便找了面墙坐下,又是一口酒,酒香四溢。
      林清朗也闻到了这浓郁的、对他而言是另类的香味,他用力的咽了口口水,目光炯炯的盯着老头子手里的大红色酒葫芦。
      “怎么?想喝?”
      林清朗乖觉的点点头,面色微微有些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可不能给你这小毛娃娃喝,老头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能从栖凰楼那个老娘们那儿换来的,万万不可以便宜了你。”他哈哈的大笑着对林清朗摇摇手里的酒葫芦,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林清朗有些气闷,恨恨的盯着老头子。
      地面滚烫,老头子兀自不觉,林清朗也不觉得热,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外人,房子里草药的苦腥味愈加浓烈,可能再有一会儿就熬煮好了。但,林清朗现在满心思都是老头子怀里酒葫芦里的酒,他可不像那些已经娶妻了的小伙伴们,他到现在都还滴酒未沾。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林清朗和老乞丐两人,老乞丐似乎睡着了,微微打着呼噜。这就更让林清朗好奇了,难道他也不会觉得热吗?要不然怎么能在这么热的日头下睡着呢?
      “嘿我说,小娃娃,老头子脑袋上是能长出花来还是能长出葫芦来啊,你这么一直盯着老乞丐我看可不行,”老头子突然站起来原地走了几下,也不恼只是笑着,“老头子脑袋上如果能长出朵花来,那我就拿花和栖凰楼那老娘们换酒喝,如果能长出一个葫芦来,老头子就拿着酿酒!”老头子猥琐的笑了笑,伸手进□□用力摸索了一把,“栖凰漏那老娘们的酒可真是一绝,”他走到林清朗的近前,突然皱眉停下脚步,用力吸了两口气,鼻翼微张,“是什么味道?”他嘀咕着。
      “啊,是我的药!”林清朗鬼叫一声跑进房子,一拐弯进了厨房,留下老头子一人站在大街上蹙眉思考。
      “鱼腥草,九连参,大花袍?这三味药可都是千金难求呀,尤其是鱼腥草,可是东海独有,不知这家娃娃是怎么得到的。”老头子目光深邃犹自惊疑,他上前几步深深嗅了嗅,“这是用来补身子的药啊,是给这小娃娃的?”他摇摇头,他也管不到为何这家人能寻来这三味稀少灵药,本便不是他的事,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各家有各家的经,若是旁人问了,徒添烦恼而已。随,老乞丐自去寻了个角落窝着,也不去管毒辣的日头便是埋头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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