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歌（楚留香ｘ欧阳少恭）》楚晏清

26、第 26 章

　　四个人中已死了叁个，只有那最後倒下的大胡子，胸膛还有些跳动，但也已十分微弱，随时都可能停止。
　　胡铁花扳开他的嘴，将剩下的半壶酒都灌了下去，这颗已将完全停止的心，才开始又跳动了起来。
　　欧阳少恭却是走到了已经咽了气的三人身边仔细的查看了起来。尹千觞也是扛着巨阙，摇头喝着酒，守在他身边。
　　胡铁花道："你是不是彭一虎？你们究竟遇见了什麽事？"
　　那人张开眼睛，胡铁花只觉得他眼睛里仍满是惊恐之色，楚留香却已发现他瞳孔至少已奇异的放大了一倍。
　　他喘息着，挣扎着，似乎要站起，却连手指也不能动一动，他全身上下已不再有丝毫力气。
　　怎么说也是有过一面之缘，尹千觞蹲下来左手急点他身上几个穴位并渡过去一丝灵力。
　　灵力让彭一虎有了一些的清醒，尹千觞连忙问道：“彭兄，你还记得我吗？你这是怎么了？”
　　彭一虎迷迷糊糊的不说话。
　　胡铁花擦着头上的汗，大声道："说话呀，你还能不能说话？"
　　这人喉结上下滚动着，终於从那已乾裂的嘴唇中，吐出了一丝声音，却已不像是人类说话的声音。他艰难的看了看尹千觞，说着：“肩膀……肩膀……”
　　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彭一虎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抓住尹千觞的胳膊不断的重复着：“肩膀……”
　　“彭兄！”尹千觞试图唤起他的意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微弱，伴随着意识消失，但马上，幻觉再次侵占了他的大脑。
　　那只是一种几乎无声的嘶喊，绝望的嘶喊："恶魔......魔鬼，成千成百个魔鬼......杀......杀！"
　　尹千觞皱起眉，很是焦急。
　　胡铁花汗越流越多了，大声道："这那里有恶魔？恶魔在那里？"
　　这人眼睛空虚地瞪着前方，嘶声道："你休想抢得走？你......你......"
　　他忽然从胡铁花怀里跳出来，向前冲了出去，但只冲出两步，便扑地倒下，永远不能动了。
　　欧阳少恭连忙上前，把了把脉，又探了探鼻息，终究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将他们的希冀打碎。
　　胡铁花的酒，激发了他身体里最後一丝潜力。
　　现在，他连这最後一丝力量也用完。
　　胡铁花整个人都仿佛在一瞬间阴沉了下来：“这到底什么回事？少恭你有没有看出些什么？”
　　“是中了致幻的药物。”欧阳少恭一边翻看着尸首一边说到：“脱力，饥渴，中的是罂粟之毒。罂粟花可以入药，但从浆果中提取出的汁液经过加工却会让人上瘾并且使人产生幻觉。”
　　“我们也曾经险些没有水。”姬冰雁抿唇神色阴沉。
　　楚留香沉思道："害他们的人，也许就是害我们的，用的也是同样的方法，先令他们没有水喝，一个快乾死的人，眼睛里时常会生出幻象。"
　　姬冰雁道："海市蜃楼就是其中之一种。"
　　楚留香道："但他们在此之前，还中了一种毒，所以在他们眼中生出的幻象，是好像有成千成百个恶魔在向他们攻击，他们就拚命逃，等到逃不了时，就拚命抵抗，直到他们将最後一丝力气都用光为止。"
　　尹千觞道：“看来，我遇见你们那天害你们的人，和害死他们是同一拨。”
　　胡铁花道："咱们......若是当初千觞没有救下咱们的水袋……那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
　　楚留香和姬冰雁都没有回答这句话。
　　胡铁花瞧了瞧他们，又瞧了瞧地上的死，也说不出话来了。
　　突然，尹千觞像是想到了什么：“彭一虎之前一直说着‘肩膀’……少恭你怎么看。”
　　欧阳少恭看了看彭一虎，蹲下身对着尹千觞一伸出一只手：“匕首。”
　　闻言，尹千觞立刻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他。
　　众人只见欧阳少恭迅速的扒开了彭一虎的上衣，露出他的上身。
　　常年习武的人，身子自然健壮。但是他的肩膀上却有一处极不和谐的突起。作为一个医生，欧阳少恭对人体的了解足够让他看出那里的不对劲。
　　锋利的匕首径直划开了彭一虎肩膀上的皮肉，里面，露出了一颗硕大璀璨的宝石。
　　“好大的一颗宝石！”胡铁花不禁惊叹。
　　楚留香却在摇头：“这宝石或许价值连城，但总归是颗顽石，却为此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楚留香总是怀着一种公正而悲悯的心态，宽容他人的过错，而从另一个人性的角度剖析别人想不到的是。或许也因为这种心态，楚留香才能成为一代大侠，身为‘盗’，却让江湖中人敬仰，无论是谁都会给上一分薄面。
　　“只是这东西，对方没拿到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尹千觞说到。
　　“没错，我们还是要小心行事。”姬冰雁点头附和。
　　小潘挠了挠头，不解的说道：“一颗石头而已，这么麻烦干嘛不扔掉？”
　　尹千觞摇头：“如果仅仅是一块宝石，扔掉也无所谓。怕就怕这宝石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小潘不解的看着尹千觞。
　　“一块宝石，即使价值连城，也不会让彭一虎如此费心的藏它，更不会让各方势力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去得到它。”姬冰雁缓缓的说道： “更何况，沙漠中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一颗宝石费心费力。这里，一袋水，一点吃的，有时候比宝石更有价值。沙漠里，都是一群无利不早起的人。”
　　“所以，这宝石里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楚留香沉思：“如果扔了它，又被什么别有心思的人得到它，不知又会生出些什么事端。”
　　“哦。还是大爷们想的周到。”小潘了解的笑道。
　　然而这价值连城又藏着巨大秘密的宝石在欧阳少恭眼中却什么也不是他只是随手将他扔给了尹千觞。
　　众人之中唯有尹千觞最适合拿着它。这世间少有人能在尹千觞手上夺走什么他不想交出去的东西，尤其当这个东西是欧阳少恭交给他的时候。
　　本来准备去拿宝石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还是头一次，有人想保护什么东西的时候不是交给自己的。也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怎么的，楚留香对于欧阳少恭并不信任或者说相对来说更信任尹千觞的举动有些不大爽快。
　　姬冰雁皱了皱眉，霍然转身走到了石驼旁边握着了石驼的手，两人就这样手握手，对面坐了很久，谁也没有动。
　　石驼的脸色在逐渐沈重的夜色中，着来更可怕。
　　胡铁花忍不住道："你看他们这是在干什麽。"
　　楚留香道："他们在谈话。"
　　胡铁花奇道："谈话？"
　　楚留香道："要想和一个又又哑又瞎的人谈话，自然只有用奇特的方法，他们也许是彼此在对方的掌心打手式，以传达思想。"
　　胡铁花叹道："到底你还是个鬼灵精，什麽都知道。"
　　楚留香道：“这点恐怕少恭和尹兄也能想到吧。”楚留香看向了气氛有些怪异的两人。
　　胡铁花转头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两人齐齐点头，心下顿时一阵郁闷。
　　楚留香苦笑道："我只希望能知道他们在说什麽。"
　　只见姬冰雁终於走了回来，神情更是沉重。
　　“害我们的人，害彭一虎他们的人，就是以前害石驼的人。”
　　楚留香道：“能想得到，石驼一路上的表现颇为不寻常。”
　　胡铁花愤然大叫：“这人到底是谁。”
　　姬冰雁叹了口气，道："石驼死也不肯说出这人的名字，据我所知，这人不但武功强得可怕，而且手下至少有几百个甘心为他死的人。"
　　胡铁花道："他武功高我不怕，他手下多我也不怕，但他这种鬼鬼祟祟的毒计，可实在令我受不了。"
　　他跳了起来，大吼道："现在我非但连他将要怎麽样对付我都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他长得是什麽模样，我若这样被他害死了，可有点冤枉。"
　　楚留香叹气，颇为懊恼：“大概，是石观音。”
　　“石观音！”两人齐齐变了声调，脸色同时阴沉的可怕。
　　石观音或许在关内并不出名，但在关在可以说是无人不知。虽说了解仅限于此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也足够让人闻之色变。
　　“你怎么惹上石观音的？又怎么知道害我们的人是她。”胡铁花问他。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少恭告诉我的。”
　　“少恭？少恭怎么会知道？”姬冰雁转过头差异的看着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微微挑起唇角：“因为有个人欠了我一条命。”
　　“谁？”姬冰雁又问。
　　“南宫灵。”
　　“你是说……无花的孪生弟弟？”姬冰雁立刻想到了这层关系。
　　“可这和石观音要害我们有什么关系？”胡铁花问道。
　　“因为无花除了个弟弟还有母亲啊！”
　　楚留香叹息。
　　“无花有母亲怎么……等等！你是说石观音是无花的母亲！”胡铁花顿时惊的跳了起来。
　　姬冰雁也是万分惊讶：“原来石观音就是李琦！”
　　“楚留香啊楚留香，你还真是能给自己找事啊！”胡铁花神情纠结，对几人的未来颇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