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盟手札》西井北樁

6、第五章 瓜子庙

　　“下斗是什么意思？”我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这个词具体是哪两个字，直觉告诉我似乎是某种危险系数不低的极限运动。
　　黑眼镜盯着我就乐，那种不出声的讪笑，他开始搬卡车上的装备。解雨臣在我家的时候只打开了他带来的一堆行李中很小的一部分，几乎都是组装那些整人器械用的，最后直接拆了卖收破烂的了，他后来又置了一些东西去填那几个空出来的箱子。因为我太累了，根本顾不上管他都买了些什么。只记得有尼龙绳和安全铁锁之类的登山用具，似乎还有一把工兵铲，都是野外露营的标配。不过，要说是三大老爷们大老远的这么折腾就为了带我出来体验生活那我是真不信，但究竟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到底解雨臣也没给个说法。我原来以为这些事是一件接着一件他没机会说，但后来发现每当我一问准要来事，似乎是他故意拖着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最后所幸既来之则安之了。
　　“哥们，你跟那个解雨臣什么关系啊？”我搬了一个行李屁颠颠的跟在黑眼镜的身后，打探起来。
　　他啧了一声，很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好说。”
　　我一口痰呛在肺里。“我看你们好像又熟又不熟的，也是被骗来的？”
　　“不是，我是他买的。”
　　“昂！”我一脸怜悯的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一身破衣烂衫的黑眼镜被一个满脸横肉的人口贩子交到解雨臣手里的情景。
　　“通俗的讲就是雇佣。”
　　“嗨，吓我一跳。”我松了口气“那这么说，你其实跟我还挺像的，就是给老板打下手的小马仔呗。”虽然看上去还是你比较唬人，我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这老板怎么样？欺凌下属克扣工资么？”
　　他笑而不语……
　　“我老板是个二世祖，脾气可臭了，”我企图找点共同话题“动不动就加班不说，还不给加班费，他老说民主民主就是你是民我是主。”
　　看他好像还挺有兴趣的，我也来了兴致就白话开了：“其实吧，我这老板也不是个坏人，他高兴了还是肯带我出去吃顿好的，要是收上了好东西兴许还能来场公派旅游，我们店面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就前两天，还有个从北京来的瓢把子专门找我们老板给掌眼，拿的可是战国时候的物件，别看我们老板年纪不大，在古文字上可是很有研究的，而且他还有个三叔，在长沙城那都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光店面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
　　“盘口”他突然冒出了一个词
　　“什么？”我没听懂。
　　“长沙吴家的小太爷，”他好像有点自言自语的样子，“你连盘口都不明白，怎么会知道瓢把子？”
　　其实我不知道，我暗暗叫苦，没想到居然是个懂行的，吴邪有的时候会跟我念叨一些暗语啊名词什么的，听得多了，我也跟着瞎叫，但究竟是什么意思其实是一知半解。但也不好露怯，只得到：“我明白，我怎么不明白啊，我就是没听清。”
　　好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招待所里面了，正碰上解雨臣跟个小妹打听事情，我也不管他信还是不信了，忙凑了开去“你们要是想看那庙估计是白跑一趟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没了，而且这地方的名字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说法挺多的，不过我知道这山里头有口古井，年代也不知道多久了，据说我爷爷那辈小的时候闹旱灾，四下里的河沟都见了底，就那口井还有源源不断的清水流出来，一村的人就靠着它熬了过来，老人说那是龙王眼，是特困时期接济村里的，旱期一过，就得供起来，方圆5里不能住人，现在还知道那地方的，恐怕除了几个老辈的就没有别人了。”
　　“一个古井有什么好看哒？”我抢着道：“你们这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吗？好吃的也行。”
　　那小妹摇了摇头：“这位老板可真会开玩笑，我们这里没有景点，电线还是前两年才通上的，平时都是鲜有人来，也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了，一队队的来了好多外地人，还有洋人。”
　　“外国人？”解雨臣眉头皱了起来。
　　“可不是嘛，整个村子，就我们这一家招待所，来的人都得到我家落脚。你们要是再早来个一两天恐怕连房间都住不上。”那妹子有点困惑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有点吃不准：“我多句嘴，你们别见怪，几位老板你们真是来旅游的？”
　　“当然不是啦，”我拍着胸脯“确切的说我们是来露营的，你没看我们大包小包带了一大堆的东西吗？这要旅游还不把人累死。”
　　“要去那古井，可有向导？”解雨臣接着道。
　　“有倒是有，不过要想找个腿脚灵便的带你们过去，恐怕只能等老于头，他今天刚带了一队人去瓜子山那边的水洞，什么时候回来就不大清楚了”说道老于头那小妹脸色明显有点变化，透出股子鄙夷，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几位老板，你们要是来露营的，我劝你们还是别进山了。”
　　“怎么讲？”
　　“我们村里人原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那次大旱之后，全村外迁，按理老地方是不能再住人的，但是总有些人不信邪，有几户当时没有搬走，这几十年下来，也成了个小村子，我们两村别看只隔着一座小山包，但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的人都彪的很，而且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是靠着山里的什么东西，发迹的特别快，现在都通上公路了”她很神秘的压低声音道：“老人说，是山魈在私底下帮衬着他们。”
　　“昂……”我被她的样子感染，汗毛都树了起来。
　　“不过我可不信，”她直起身撇了撇嘴“前两天这地方大雨，听那边的人说山里塌出来个人头坑，我早就觉得这事不对劲了，这山里恐怕有老东西，编这样的鬼故事无非是怕肥水流了外人田。”
　　这小妹也就十六七的年纪，说这番话的样子一本正经的，不禁把我们给逗乐了“你们两村人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么？怎么前两天塌出个什么东西都知道的这么清楚？”解雨臣问道。
　　“什么事不是都要讲个另外嘛，这村里只有那老于头老往那边跑，消息都是他带出来的，头一回来人要进山，就是他做的向导，似乎是赚了一笔，他无儿无女，这也是条生计，后来他还从那边带了个船工回来，不过两个人有点鬼鬼祟祟的，我们都不爱搭理他。”
　　说到这，解雨臣和黑眼镜交换了一下眼色。
　　“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你们这山里就没有山鸡野兔什么的？野……”我有点不耐烦了，开了一天车，我很饿！
　　解雨臣瞪了我一眼，打断道：“妹子，等那老头子回来，你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找他商量点事”说完夹着我的脑袋就往里屋走去。
　　我揉着脖子，一屁股坐在炕上，骂道：“你神经病啊，我饿了，我要吃饭！”
　　他砸过来一碗泡面，我窝了一天的火终于爆发了，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我要吃肉！你们这是虐待俘虏！给我得着机会逃出去！我要把这种事作为法庭的呈堂证据！”
　　他用力咳了一声，黑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斜倚在门边，抱着胸，痞痞的笑着。我老老实实的坐好，两手放在膝盖上，乖巧道：“其实我最爱吃泡面了，开水两分钟，软硬度正好。”
　　“那井估计就是地图上的庙后井，瞎子你去收拾一些东西，明天天不亮，我们进山。”解雨臣拍板定音。

作者有话说

　　诶嘿嘿，勤劳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