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归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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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如花瓣片片凋零。
“那个，”我蹲着身子，白绸与长长的刘海恰到好处地遮掩了表情，却依旧是语气轻快地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啊？”
白凤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心里一慌，却是坚定地回答道：“会。”
末了，又补上：“你为什么……”
“啊，那太好了。”我站起身，价值不非的裙摆上已沾上了不少泥水，显得有些狼狈，“其实，我是来告别的。”
这个“告别”，当然不可能是字面上的“告别”。
“……”白凤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冰蓝色的眸子中孕育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或许一年，两年，或许十年，二十年，又或许是百年，甚至于……永别？”我笑着吐出了那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词语。
我自顾自地说下去：“或许你想知道，或许不想，但我还是想给你看看……”
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解开了脸上的绷带。
然后是胳膊。
手。
腿。
满满的疤痕。
狰狞地交错在原本应是光滑白皙的皮肤上。
白凤面上虽死死压抑着表情的流露，指尖却不觉微微颤抖。
眼尖地觉察到右腿上与其他疤痕不同的刀疤，白凤眯了眯眼：“这是……”
“我自己捅的。”我轻描淡写地道，“然后确认了这条腿的确是废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都是飘着？”
“还有额头上的黛色符印……这就是你当年头戴白绸的原因？”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
“我们……来比一比如何？”
“……什么？”
“比你最拿手的速度。”
“怎么比？”
“终点是崖边，我先到就直接跳下去，你先到就能阻止我咯。”
以我的命作赌。
然而这个赌，根本没有任何的悬念。
即使你再怎么快，也快不过能操控风的，一心想要寻死的我。
……
俯视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算是用这种方式，也应该给了你足够深的记忆了吧。”我自言自语地道，“那么，永……不，再见了。”
纵身跃下。
我在朦朦胧胧的细雨之中依稀看见他在崖边向我伸出手。
他没有跳下来是因为他有了新的羁绊，有了能够束缚住他的安身之地。
可悲的是我没有。
从记忆恢复的那一刻起，这世上便已无我的归处。
……
我记得很久之前，我一直一直很想问白凤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如果让你选择弄玉和我之间的一个去死，你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吧？’
不可否认，我是真的真的，有点嫉妒那个近乎完美的女子。
不过我想，我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会回答‘怎么会毫不犹豫’。
哦，那就是犹豫后选择我。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区别。
白凤并不是一个把情和爱放在第一位的人，弄玉给予他的非情非爱，是心灵上的震撼，是一次浴火重生般的成长。
之于他，这才是最难以忘怀的人吧。
我明白。
只是不甘。
而现在，我是笑着落下山崖的。
因为我明白，就算他并未将我放在第一位，但是他喜欢我，或许还爱着这样的我。
是最纯粹的感情。
这就够了。
……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我不会醒来的梦。
我在水中挣扎着，呼救着，但直到被水淹没，都没有人来救我。
被绝望到令人窒息的黑暗所包裹着。
而在一刹那，我看见了一束光。
我看见了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笑了。
“这就……足够了。”
凤栖于梧，梧生于土。
凤翔天际，今栖于梧。
浮华一梦，兜兜转转，不过尽归了尘土。
什么狗屁的水土生风。
老子的属性，明明就是木。
[尾声]
肤色苍白，脸上有着诡异纹路的少年在蜀山神木前站定，看着愈发繁茂的神木，眸中划过些许复杂的光。
大司命看向有些失神的少年，疑惑道：“星魂大人……？”
星魂移开目光。
“没什么。”
蜀山神木，依旧在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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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我觉得你们要打我.........
补上番外\;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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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浅眠
很黑。
很暗。
无法喘息。
无法思考。
在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我再次听见了‘她’的一声叹息——
“落叶终将归根。”
随着这声轻叹在脑海中回荡，朦胧的意识开始变得明晰起来，终于足以令我思考。
“阿七。”
“小七。”
“七妹。”
一声声仿佛就在耳边的呼唤。
“玄武，青龙，朱雀…………”我微微愣神，“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
一张张近在咫尺的笑脸，令我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这就是所谓的宿命……恩，不甘心吗？”
玄武笑着问道。
“劳资还没有告白成功过怎么可能会甘心啦！”
我哭着吼了回去。
“有什么好哭的。”玄武叹了口气，“你早该明白的，我们的寿命很短，我们的时间却很长。”
我抽抽搭搭地看着玄武。
“呜……我……我知道啊……可是……可是我……”
“我再把寿命借你几年总行了吧……”
“啊好的成交。”
瞬间变脸，我笑嘻嘻地看着玄武。
“说好了哦，下次还要再借我。”
“小爷我真特么的服了你了……”
我笑着，随着大家一起陷入了沉眠。
我的时间还很长。
待我醒来……或许一年，或许十年。
我一定会再次找到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归土（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