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管不做软包子》枕石凌子月

3、明天开始就上学

　　没有上学以前，很多人对学校都是充满期待的，当然，小子清也不例外。毕竟在鲍军嘴里的学校，有着温柔的老师，可爱的小伙伴，还有许多他都没见过的玩具和零食，还有电视上没见过的新鲜物什，恰似随处都有惊喜一样。
　　其实，鲍军不知道，对小时候的鲍子清来说，许多许多的小伙伴就已经是个致命的吸引力了。也许是因为没有妈妈，又甚少接触过女性，鲍子清对于母性向往从来不浓烈，或许还带了些许本能的排斥吧。年幼时候见得最多的小伙伴大概就只有一个邻居家的王小明了，那时候他还没有去幼儿园，偶尔遇上了，两人也能一起坐个一堆，吃些糖果零食，只是小明的妈妈总是不大喜欢自己的，也是隐约提了些，邻居家那个没妈的孩子，见了自己虽是笑着的，眼神里永远带着些不喜。
　　小孩子就是这个样子，永远比成人想象中的敏感直觉的多，她不喜欢自己，这样隐晦却直白的不喜欢演变成他与王小明也没发展出多深厚的革命情谊。等到王小明开始上幼儿园了，偶尔还会带着小朋友回家，嘀嘀咕咕地述说着听不太清的言语，快乐得像两只翻飞的雀儿。认识的人多了，也越发忘了还有一个情谊不怎么深厚的小邻居，小孩子的记性却是不怎么好的，也才上了一阵子学，原本还偶尔玩耍作一堆的小家伙，就成了普通邻居的关系，寡淡的见面点头情谊，当然，对于孩子而言，就是不需要搭理的人了。
　　生平第一个小伙伴上了学就把自己忘得差不多了，这件事对子清来说简直是童年的一大阴影之一，只不过对学校的向往却分外浓烈，以至于鲍军这么一提，他便迫不及待地应了，连语气都比平时要兴奋许多。

　　小朋友要上学其实要准备的东西还是挺多的，鲍军是没什么概念的，不得不又敲开了邻居家的大门，几番打听后，还特意跟同事换了班，带上子清便跑去报名了。接待室的女老师看起来很是年轻的模样，并不高，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脸上挂了一副眼镜，斯斯文文，格外亲和。见着老师，鲍军先是说明了来意，然后便准备帮儿子先报个小班，在鲍军的概念里，自家儿子瘦瘦小小的，才5岁多的小家伙，读个小班先混混也差不多。
　　原本认真听着的年轻老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摸了摸鲍子清的头，打断道：“鲍先生，你们家孩子这个年龄是不能读小班的，他已经超过3周岁了，这个年龄来说，还没有上过幼儿园是不太应该的”，停顿了一瞬，看鲍军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又有些愧疚的颜色，才补充道：“子清的年纪，上大班比较好。班里的小伙伴比较多，今天报了名，手续办好了，明天就可以过来上课，熟悉一阵子应该就能跟得上了。”
　　鲍子清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点不耐，鲍军拉过他，顺便答应下老师的建议，“啊，好的好的，谢谢你啊老师，请问班主任是谁，我能见一下吗？”
　　“你好，初次见面，我姓徐，徐兰婷，大班B班的班主任。”眼前的女老师笑盈盈地看着他。
　　鲍军愣了愣，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小姑娘就是儿子家的班主任啊，思路清晰了，口齿也伶俐了不少，细细地询问着上学的注意事项，便填了表，交好钱，拉着低头坐在椅子上的子清跟心老师告别。他揉了揉小子清的脑袋，想想刚刚那班主任，看起来很是温和，应该是个好相处的，小家伙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难过了，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虽然他的没概念导致他儿子没跟上学习的进度，但想想自家儿子还是比较聪明的，大概也许应该跟得上吧？这么一想，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买买买了一路，因着是插班的关系，校服还没有领到手，只能穿着便服，想想家里也没啥新衣服，鲍军便顺路带着鲍子清置办了两套，想着等开学了领回校服就直接穿上校服，应该也够了。大概是出来的少，这么折腾了一路，鲍子清的脸上已经满是倦态，小脸皱成了团，像只发酵不良的小包子，他手一伸就把包子提了起来，顺手挂在了肩膀上，让他抱着自己的脖子，挂了一路往饭馆走，许久没有下馆子，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还是带着儿子搓一顿好了。
　　喜滋滋地点了好些菜，小家伙的脑袋几乎要挨着桌面了，等到菜都上齐了，人已经睡了过去。当然，鲍军还是按捺住那点儿不忍心，将他晃醒，迷迷糊糊的小家伙脾气格外好，起床气那是半点没有，就是有些迟钝。鲍军夹了一大块子葱香鸡蛋到他碗里，人才清醒了些许，后知后觉地操拿着不怎么熟练的筷子，微皱着眉塞进嘴巴里，嚼着嚼着就清醒过来了，认真地吃起菜来。
　　一个成人带个小孩竟然也消灭了三个菜，战绩惊人，鲍军摸着下巴感慨了一番，当然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毕竟能吃是福。还没停顿片刻，他忽然想起今天上的是夜班，想想明天开始要上学的小子清，还是先送他回家去了。吃饱总是容易犯困的，原先还自个儿好好走着，没一会儿脑袋就越来越低了，鲍军没办法，只能一手挂着今天的战绩，一手将小家伙挂上肩头，见他自动自发地抱着自己的脖子，蹭了个舒服的位置打瞌睡，也只能叹口气，伸手扶着他。

　　许是饭点时间，街上的人并不多，显得有些冷清，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街灯却已经亮着了，地方的影子还不那么明显，鲍军走的并不很快，脖子边挂着的小家伙也睡的格外香甜，身后的影子拉成了一道朦胧而美好的弧度……

　　犹记得刚刚将他抱回家那会，那么小的一丁点，皱皱巴巴的，一不小心就这么大了，都会挂他爹脖子上睡觉了，都要……上学了唉，反反复复地想着儿子，心里一阵一阵的，又是难过又是开心的，鲍军都觉得自个儿今天格外多愁善感，连带着步伐也迈得慢了些。回家的路并不长，却走得格外久，到了家门口时天已经全暗了，他拍了拍睡着的小家伙，见他松了手又给抱了下来，趁他还带着朦胧睡意，便轻轻地拉着回了房间，才堪堪塞进了被窝里，小家伙就已经顺势滚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呼地继续下半场的深度睡眠，鲍军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只开了一盏小台灯，他便锁了门去上班了。家里有个孩子等着自己回家的感觉，格外的安心，心里那点儿落差感好像也轻易被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