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倩影谁记》晩凉天月

18、柳老夫人的葬礼

　　日子平静如水，每天除了上课、回方叔叔家陪陪子洲，就是柳汐云时不时找点麻烦。方之勉应该很忙，最近大半年柳汐若都没再遇到过他，燕子一如既往地和林慕白拌嘴，顺便回击过来找麻烦柳汐云。柳汐辰仍然像不存在一样，几乎没有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
　　柳承志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柳汐若本不想接，林慕白从她身后夺过电话，按下了接听键，道：“柳汐若，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
　　“汐若，你奶奶走了。”柳承志的一生，除了不是一个好丈夫，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儿子和好父亲，他对子女的疼爱和包容超过了任何人，对自己父母的感情也没有因为财产而受到影响。
　　奶奶，这些年因为父母的关系，汐若对柳老夫人的感情并不深，印象中那只是一个不爱说话，却时时保持着微笑的老人，二叔公说过，奶奶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如今，突然听到她的死讯，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家，又要回去，却是心有不甘。
　　林慕白将脸色发白的柳汐若揽入怀中，道：“别怕，我陪你去。”
　　“慕白！”柳汐若回抱着他，泪水大颗大颗地流下，侵湿了林慕白胸前的衣襟。
　　这些年，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林慕白一直都知道，她很辛苦，很难过。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陪着她的，也只有林慕白。
　　柳老夫人原名李秀恬，是李家的独女，当年是带着全部的家产嫁给柳老爷子，如今柳家有一大半是属于李家的，所以柳老夫人在柳家一直享有很高的地位，就连谷茜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走进黑色肃穆的灵堂，柳老夫人的笑容永远定格在那叶黑白的照片上，柳老爷子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见了汐若和林慕白也只是抬了下眼，什么也没力气说，柳汐云跟在谷茜身后招呼客人，有着很明显的敌意，柳汐辰一如既往地沉默，沉默地跪在灵前。
　　“慕白也来了。”自从汐若满了十八岁后，柳承志就没再见过她，热情地走了过来。
　　林慕白礼貌地问了好，柳承志看着柳汐若欲言又止，开口却是：“汐若，子洲呢？”
　　“我妈妈一会儿带他过来。”汐若忽视柳承志眼中的光芒，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奶奶希望由你来送她。”柳承志艰难开口，“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
　　“身为柳家的长女，这是你应该负的责任！”柳汐若尚未回答，一个苍老悲愤的声音便响起在门口。
　　“二叔公。”柳汐茗扶着二叔公走了进来，柳承志赶紧迎了出去，坐在一边的柳老爷子也迎了出去。
　　柳汐茗给柳汐若和林慕白使了使眼色，说今天老爷子很生气，大家都小心点。
　　二叔公不理会围过来的众人，走到柳汐若面前，冷声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长辈，就留下来，待会儿客人走后，我有事要说！”
　　“是。”柳汐若轻声应道。
　　柳汐茗趁人不备，凑近柳汐若耳边，道“老爷子病了这么久，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你脱离祖籍的事情，今天把我爸狠狠骂了一顿，你小心一点。”
　　柳家每十年会有一次家谱编写，负责人本是二叔公，奈何这些年二叔公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十年前就将族谱的编写和修改交给了长子，柳承宗，也就是柳汐茗的父亲。当时柳汐若离开柳家就只找了柳承宗。

　　柳家在云华市也算是一个大家，所以前来吊唁的人很多，林家、陆家这些老朋友家不必说，连方之朗和吕琛也来了。阮云英带着子洲和方之朗一起来的，谷茜母女虽不乐意，也不敢说什么。柳承志想抱一下子洲，被子洲躲了过去，阮云英见柳承志尴尬，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子洲说道：“子洲，去姐姐那儿吧！”
　　林慕白陪着柳汐若跪在灵前，向前来吊唁的每一个人还礼，虽然按身份他是不应该在这里的，但柳家的人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子洲一过去，就跪在林慕白和柳汐若中间，林慕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