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而已》青菜炒橘子

5、四 合

　　办公室
　　我终日心不在焉，一天之内连犯了三个错误，差点把客户包二奶的事情露给他老婆。周朴园终于看不下去了，也出来提醒我做事小心。
　　我总是想着萧一冉苦涩的笑容，没有工作下去的心思。
　　后来，我每天都去天桥那里蹲点，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又见到萧一冉了，他依旧在那里吸云吐雾，看上去又憔悴了许多。
　　这一次，我和他一起经历了世纪大逃亡。
　　有人在追他，是追债的人。
　　对了，差点忘了，萧一冉是个会计。
　　萧一冉本来不想说，但他在我的逼问下，还是吐了实话。
　　亦澜得知自己再也不能有孩子之后，逼着萧一冉离婚。萧一冉想要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因此向亦澜承诺会永远爱她，但是亦澜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开始吸毒，沉浸在甜蜜的幻想之中。
　　萧一冉不想打破亦澜的梦境，就掏钱供她吸。刚开始还好，但是昂贵的毒品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
　　萧一冉的外企公司存在巨大漏洞，他们的会计和出纳都由萧一冉负责，于是他一边借高利贷，一边亏空了公款，把大量资金用来炒期货，结果赔的倾家荡产。
　　如果钱还不上，岂不是要坐牢！
　　整整几天，我都沉浸在筹钱的痛苦之中——这一切罪恶的源头是我，我必须帮他。
　　萧一冉欠下的债，有几百万，我是还不起的。
　　我想到了老三。
　　我想，萧一冉看到我们，应该是老三帮我摆平对我死缠烂打的男同学那次。
　　老三他是喜欢我的，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他关心我，超过一般朋友，这我是感觉得出来的。
　　他曾经无数次暗示我放弃萧一冉考虑他，但是我都予以回绝。他知道我心里有萧一冉，也就没跨过朋友的界限。
　　现在老三发达了，他可以帮助萧一冉。
　　我大晚上跑到老三家里，站在他面前，强笑着说：“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如果你肯帮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梳了头，洗了脸，看起来还算精神。
　　老三注视着我，良久，开口说道：“什么都愿意？如果我要你陪我睡呢？”
　　我沉默了，就那样盯着他看，半晌，点了点头。
　　来之前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我本来是发过誓，要把贞操留给萧一冉的，但是现在，只要可以帮到他，我什么都可以牺牲。
　　老三一步步靠近，把我逼到墙角，他低头吻我，我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
　　他一只手伸进我衣服里，另一只手在解我的皮带。
　　我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在向全身各处蔓延。
　　他吻我，从额头到脸颊，到嘴唇，再到脖颈，
　　他抱起我，把我扔到床上。他自己也爬上床，压在我身上，再解自己的皮带。
　　我双眼紧闭，浑身颤抖，害怕那最后一刻的到来。我的心从来没跳过那么快，像是要跳出来一样，我的脸烧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溢出，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你明明就做不到，为什么要强迫自己？”老三的声音烦躁不堪。
　　我悄悄睁开眼，看到他的大脸在我面前。
　　“你是不是觉得你欠了他的，所以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帮他？”老三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一切。
　　我避开他的目光，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小柚，我告诉你，你不欠他的！”老三吼道，“他那么大人了，应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老三站起身来穿好裤子，披上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口中念念道：“我是疯了才会陪你胡闹！”
　　我听着他摔门的声音，蜷缩在床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天桥
　　我多希望这天萧一冉可以在，我见到他，就能感到踏实，即使我没办法凑到钱救他出火海。
　　我跑上天桥，惊讶地发现周朴园在那。
　　他也许是碰巧路过。他看上去也不是太好。
　　我把好奇放在了肚子里。毕竟，我已经自顾不暇了。
　　我没想搭理他，他却主动向我打了招呼，问我近况。
　　我听到他问，眼泪又开始流淌。我把事情原委全都告诉了他，向他大吐苦水，其实我还有点私心，希望他同情我，借钱给我。
　　我哭着，说着，他听着。
　　突然，他低下头，亲吻了我的额头。
　　我忽然感觉背后发凉，心里一阵惶恐。
　　他喝了酒，大概刚和纯子吵过架出来的。
　　我想到了纯子。我刚刚又失去了老三，在这世界上，纯子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惊惶地后退，绊了一跤，又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远方跑去。我差一点又要失去纯子了，还好我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
　　第二天
　　“周先生，我想向您借一点钱。”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没有追问，因为昨天晚上，我已经把全部故事告诉给他听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别告诉纯子。”周朴园大方地签了一张支票，递到我手里。
　　我看到上面的金额，小小地欣慰了一下。
　　这时候，纯子突然闯了进来。她惊悚的看看我，又看看周朴园，气的气都喘不匀了。
　　我就像所有电视剧中的女主角那样，说了最不该说的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说啊，你说你们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啊！”纯子，像是要气哭了，红着脸，带着哭腔吼道，“苏小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那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对我！”
　　我来不及解释，一巴掌甩过来。
　　她手上戴的戒指划伤了我的脸。很疼。
　　脸上疼，心里更疼。
　　我还是失去纯子了。
　　纯子哭着跑了出去，而我愣在原地，周朴园更是没有要追的意思。比起纯子，他更紧张他自己的工作。
　　从那天开始，我没再去上班。
　　我什么都没有了，但至少我还有一张支票，萧一冉不用坐牢了。
　　我一连等了好几个晚上，终于又见到萧一冉。
　　我兴高采烈地向他展示我的战斗成果。
　　他先是关心了我脸上的伤口，我告诉他这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划到了树枝。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萧一冉还是切回了正题。
　　我抿着嘴不肯出声，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陪人睡啊？”萧一冉五官拧在了一起。
　　我脑子里嗡地一下炸开了，抿着嘴，拼命地摇着头。
　　“别否认了，老三都跟我说了。”他扯过那张支票，随手撕得粉碎，丢下天桥。
　　我张着大嘴，扒着栏杆向外探，像是要随那些碎片一起坠落似的。
　　泪水溢出眼眶。
　　我拼命捶打萧一冉的胸膛。他并不知道，为了那张支票，我什么都失去了，现在我连那唯一的希望也失去了。
　　“我不想你坐牢。”
　　“坐不坐牢是我的事，由法院去判，与你无关。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是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是有多下贱才会上赶着为你疯癫。
　　萧一冉走了，背影依旧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