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吾本雷人

88、(43)

　　(43)

　　不远处树丛枝叶沙沙作响，浓雾渐凝成一人形轮廓，随走近而清晰。恐怕不能称作人，是一狗头人身的生物，可能不是狗头，是狼之类的反正是犬类的东西。外貌虽不平常但看上去应该没恶意，子车就站在山猫旁边，不后退，也没挡在前面。
　　“出来了，迟点出来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好凶啊……”他闷闷地说。
　　“解开结界，我们要进去。”山猫不跟他废话。
　　子车醒悟过来，难怪兜了半天仍是山路。
　　“这恕我不能答应。”那妖怪说，“我奉命来制造围障的，今天村里有节目，外人不能进入……哎？你不是人类？”他似乎终于发现了什么，好像之前那只哈士奇那样好奇地把鼻子伸过来嗅嗅，“好神奇啊，里面竟然有人类。”
　　鬼使神差地子车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尖长的嘴鼻，阻止它凑近。意识到这很不妥子车又立刻松了手，狗头也缩了回去。
　　“不好意思。”子车忙说。
　　“啊！”狗头男大叫一声，“我竟没有完全变成人吗！”
　　遂转身揉脸一阵，回头便是一正常年轻的男人脸：“好了，没问题了吧？”
　　子车刹那间不知该如何和他对话。
　　“我叫你解开结界。”山猫还是那句话。
　　“那是丘陵家吩咐的，我不能违命啊。”狗头男爱莫能助样地摊手。
　　“他不就是丘陵家的吗？”子车指了指山猫。
　　“是吗？”狗头男恍然大悟，“难怪气味这么相近。是二少主人吗？那么旁边的必定是子车家的人了。失敬失敬，刚才得罪了。”他摇着尾巴，显得非常好客，“我是新来打工的，只是听说二少主人会回来这里生孩子，没想到会是今天晚上……不过不能打开围障。”
　　此刻，子车想爆粗，却见旁边的山猫挥一挥手，狗头男便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抽飞，撞到了树干上。
　　这是仲第一次见到山猫动手，压倒性的秒杀能力，于是也难怪自己这么多年能毫发无损。
　　“嘶……呃……”
　　但呻吟声却从旁边响起，山猫双手抱住腹侧弯腰蹲下。

　　不管是刚好时间到了还是一妖气波动的缘故，山猫的状况是明摆在那，子车迅速把他扶稳了，避免真的蹲下。至于那只被甩出去的有没有死，仲管不了。
　　“崝，深呼吸，放松，放松……”不管有没有用，子车现只得尽力安抚，“好点了吗？”
　　“呃……”山猫靠到了仲身上颤着音说，“呼……每年的今天，村里都会有庆典……你家里都会举行宴会，呼……我竟把这忘了，真失策……”
　　“为什么我不知道？”
　　“那时你没有回来参加过。”山猫苦笑道。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滥用暴力……”被摔撞树的那只妖怪没死，不满但又不能干啥地揉着头回来，“你打我也没用啊。”
　　“你没有能力解除结界？”为免山猫再激动，子车主动与狗头男对话。
　　“不是没这能力解开，而是职责所在，不能解开。”那妖更正道。
　　子车担心山猫又会动手，于是下意识地搂住他，抓住他的手。可这回山猫反应平静：“就算我杀了你，结界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解除吧？”
　　“是的，如果我不在，我残余的能力会自动维持这结界12小时。”说出本事的时候狗头男略显得意。
　　“就算思维再二，能力方面我们家请的人还是靠谱的。”山猫只得再次苦笑。
　　“现在不是为这个感到欣慰的时候啊。”子车松开双臂。
　　“在宴会结束之前不能让外人进入。如果因为你们解开了结界，外人趁机进来了怎么办？”狗头男动之以理。
　　“如果不打开结界，”子车说，“在不打开结界的基础上，你能带我们进去，可以吗？”
　　“嗯……”那妖想了一下，一拍手，“这倒可以，怎么我没想到呢？一开始这样不就省事很多了吗？”
　　“……”
　　子车无语，事情的解决这倒不是子车特别机灵，不过是一方过分犯二而另一方又因自身内部原因乱了方寸。
　　还是子车开车，狗头妖人样地坐在副驾，而山猫坐到了后座。整个车程山猫只问了那妖一句话：“我父母亲……他们也在那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子车从后视镜看到山猫似乎松了口气。可能这时候看到父母会紧张吧，子车想。不过这回不用见家长，子车也暗松口气。
　　车在行驶，仲会听到来自后座的呼吸声有时间规律的加重，又有时间规律的放松，只是一声也不痛哼。
　　穿过了山中树林，渐见灯光人影，动于虚实之间，听有笑语风声。

　　“到了。”
　　车停在了大宅的门前。
　　“之前你们先打了电话过来，我就叫人在门外留意，怎么这么晚才到呢？”大门打开，昨夫人第一个走出来。
　　“没办法，怪他布了结界。”子车指指旁边，“人呢？”
　　妖已闪走。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小崝他好吗？”昨夫人问。没等子车确认回答，她已拉开了车门，见山猫缩在后座，抬起头，满脸是冷汗。“还能走得动吗？又被仲搞成这么可怜的样子，还是让人把你抱进去吧。”她说。

　　……

　　昨夫人的评价让子车无语，但认真想来，这说法又好像没什么错。不等叫人过来，子车要抱山猫，山猫却坚决不肯，家里来了熟人作客，山猫宁愿坚持步行，子车在旁搀扶。
　　产室产婆已备好，所谓万事俱备。产婆笑眯眯地摸索了一阵，又笑眯眯地告知：“情况一切正常，进展很好，已开2cm了，很快就好。”
　　也的确不用抱，反正孩子暂时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