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来生》徒生

3、二

　　二：
　　高中毕业后，我考入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而她早已辍学，我不知道她辍学后去了哪儿，在做着什么事，我没有她任何的联系方式。我们连同学都算不上——至少她是那么认为的。
　　在大学那个大染缸里我知道了很多事也学到了很多，比如作为女人的我，对女性的喜欢是件见不得光的事。我想，这大概也是她不愿我喜欢她的缘故吧。
　　大学四年后我顺利毕了业，在母亲埋怨声中我去了一座沿海的城市。母亲与父亲都不支持我的这个决定，就像当初我选择读会计时那般反对。在他们眼里女孩子就应该读一个师范专业，毕业后当一名老师，然后再与一个男人结婚生子。
　　可我却是个同性恋，我没有办法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从我隐约明白了自己的性取向后我就开始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了。我违背了父母的意愿，去了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城市。我知道她在那个城市里，可我没见到过她。
　　每天我都按时上下班，周未节假日时就在家里看书或看电影。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只知道她与我在同一个城市里。我没有刻意去找过她，我想她大概并不愿意见到我。
　　在那个有她的城市里的第二年，我终于还是见到了她。

　　那天是星期六，也是月末。我到经理家送一份急需他签字的财务报表。在经理家门口玄关处我看见了一双女人的高跟鞋，而经理的老婆并不与他一个城市。
　　经理签完字后将文件递给我，我收好，正欲出门时她恰好从卧室里走出来，我余光看见了她。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我，认出我。总之，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天我在经理楼下等到第二日清晨，意料之中的没有等到她。
　　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直觉告诉我她成了经理的小三。我没有感到难过，但我也记不得我是怎么走回家的。
　　那种感觉我永远也形容不出来，我并不觉得心里有任何的疼痛，可我却很悲哀。我不知道我在悲哀什么，可能是悲哀着年少时喜欢的人而今变得面目全非，更有可能我是在为自己悲哀……
　　说不清的。
　　在经理家见到她后的二个月，我终于又再见到她了。
　　我在一家酒吧门口拦下了她，看着那张曾在梦里见过许多次的脸，我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高中时的黑色长发现在被她柒了红色，烫成大卷，那时青涩好看的脸现在画满了浓妆。那大概是一个成熟女人的标志吧。

　　她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在我们僵持了半个小时后她终于不耐烦地开口道:
　　“许有睿，你发什么神经？！”
　　在她叫出我名字的那一刻我忽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她还记得我。也许在我心里，她能记得我是谁就是让我最值得高兴的事了。
　　我光顾着高兴却忘了回答她的话——事实上我也并不想回答她的话。而没有得到我回答的她带着不耐烦和厌恶转身就走，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说:陈盈平，别走。
　　她侧身回过头，在酒吧门口的霓虹灯下她带着嘲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她说:许有睿，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我点点头，像第一次回答她问题时那样严谨而认真。
　　“你爱我？”她又问道我。
　　“我爱你。”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对她说这句话会是在那种场合下，我们像仇人一样对峙。我也有过少女花前月下的幻想，全是关于她。可我知道那些永远也没可能。因为她告诉我：
　　“许有睿，我不会爱上你。”她盯着我眼睛一字一句道，“无论怎样，都不会。”
　　我曾以为她当时说这话时只是单纯的想拒绝我，但后来我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她怎样都不会爱上我，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依旧不会爱上我。而我十年里都在期望着得到她的喜欢，那是一个凄凉的美梦，我做着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