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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   满院绿色,落地窗,背靠大床,壁灯橙黄,飞蛾拍击。也许夜晚赋予人的不只是黑暗和静谧,景辰怀里抱着判过一半的卷子,脚边堆着一叠交流材料。她想把脑子暂时放空。呆望着窗外,门没有响过。
      手机短信:蝴蝶台风明晚八点登陆,关好门窗,充好电筒,储备食物。现在的天气部门真是越来越贴心,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我有任务,过两天回来。
      拨拉上边的短信,同一号码,景辰一颗心提到鼻孔,呼吸都被堵住了。她刚才还纳闷儿呢,有关服务部门何时这么不讲礼貌了,竟然连个请字都没有,原来是他。
      害得姑奶奶担心了好几天才来消息,还能做任务,那就是没事了?没事!你怎么不被台风刮去!立即回了一条:混蛋!
      贺选也立刻回了:多谢夸奖。
      她忍着吐出的血暴跳。忽然又静下来呆呆的看着手机,存入号码。神神叨叨在手机上一阵折腾,一共编了五条短信,内容如下:
      1、你去哪了
      2、你没事吧
      3、你什么时候回来
      4、你怎么有我号码的
      5、混蛋
      一个字一个字编出来,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景辰退出房间,关好门,回到自己屋里。判作业,备课,整理交流资料,改稿……
      挑灯夜战,虫蛾飞伴。
      睡前她想,一个乞丐有什么任务,丐帮帮主召集会议?还有关颖总是说的那句话:景辰将来一定要嫁一个好人家,好让你爸过几年好日子,也不枉他替你们家还了那么久的债。恍惚中爸依然是没有说话。默许是件可怕的事。让她隐隐担心,跟程墨告吹,爸不会生气吧。
      越临近交流日期越让人疲惫不堪,紧张将人越箍越紧,空气中似是弥散着薄薄的毒雾挥之不去,让人心惊肉跳。好几次睡梦中惊醒都是丢了课件,学生不听话。她想她是紧张过度了,这与她豪气的女侠范一点都不相符,但这一天两小会,两天一大会的修正,完善,时刻惊醒着她,这不是梦幻江湖,这是人间炼狱。副市长来了好几次,连厅长副厅长都来了,局长校长书记个个正襟危坐,针毡匐行,老师们连大气都得回家喘。
      副厅长一再强调,作为省会城市的一线中学,此次活动彰显的绝非仅是学校特色,这是国际间的交流,代表的是整个国家教育文化的风采,任何人都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日常会议电视台都报道过几次。全校师生都摩拳擦掌做好准备,为国家争光云云。
      副厅长就是纳兰薰的叔叔,虽然远远坐在下面,景辰觉得他的脸是刚毅的,不似官场小人,谁知道呢,人心谁敢判断。
      放学前景辰就觉得头晕,蹬漂移板的腿发抖,咬紧牙使劲俯冲,越过水坑时还是差点摔倒,最后只能跳下板子走路回家。省钱的交通工具确实不太让人省心。
      拿钥匙开门,竟然是开着的。灯没有亮,贺选的屋里没人,然后她听见了卫生间里的水声。
      贺选头发滴水,许是刚刚洗完澡,他正在洗衣服,晾衣架上搭着刚刚洗好的几件,景辰的背心,短裤,贺选的大棉背心,还有……景辰的胸罩。那是她昨天台风来临前收拾院子里的东西时淋湿还没来得及洗的。景辰脑中突然冒出关颖的那句话,景辰将来一定是要找一个好人家的,也不枉你爸替你们家还了这么多年的债。
      贺选抬起头来,几缕湿发搭在脸上,他光着膀子,下shen还是那件棉布大裤衩。景辰一把揪下湿淋淋的衣服吼道:“谁让你洗的,你算什么,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贺选站起来,盯着她,并没有说话,一把上前抢过景辰手里的衣服,撞开她肩膀走到门口,毫不犹豫使劲抛到院子里。与此同时,一声霹雳,闪电夹着倾盆大雨哗哗落下。耀眼的光芒时明时灭。寒气瞬间袭来,景辰一个冷战,眼见雨道没一会儿工夫就打成水泡,浸在水里的衣服在光蛇中起起伏伏。那分明就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瘦弱的身体在水坑里咕咕嘟嘟冒泡,其他的孩子都被家长接走了,学校周围的泄水沟变成蓄水池前天就已经黑了,爸去出海,不会有人来接她,摸索着椰树一点点往前走,闪电落在屋脊前,打在树梢上,她哆嗦着,嘴里呜咽:外婆,外婆……一个没站稳倒在水坑里,即便喝饱了水,嘴里灌满泥沙仍在挣扎,雨点砸在脸上,混着泪水向下冲刷,雷声吞没呼救,拖着一身泥水似走了一个世纪,终于到家,扎在沙发里,外面的风雨仍狠劲拍打门窗。凌晨三点,关颖打牌回家咕哝一句:死丫头,睡觉不回屋,砰地一声关门。
      景辰怀里抱着外婆的照片昏昏沉沉。
      她记得这种感觉了,记得那个在水里挣扎的孩子,窝在沙发里颤抖的身影了,还有院子里浮浮沉沉的衣服。
      她发烧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冷战,寒意透骨,眼前一黑栽倒下去,意识脱离之前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 ,是爸回来了吗?没错,她被抱到床上,爸还熬了姜糖水,在她睁眼时笑着说:“看爸给你带回来啥?”他手里是闪着蓝光的编贝,大的出奇。爸对她多好,她怎么能辜负他的期望呢?
      景辰觉得这烧发得莫名,十几年不曾有过这种痛楚了。睁开眼时仍酸涩的很,头痛欲裂。一只温热的手掌在轻抚额头,一块有些凉的毛巾搭在脑门儿。
      贺选转身在盆里洗毛巾。桌子上放着碗,迷迷糊糊间喝了好几碗,甜甜辣辣的,有那么一双手摁她的肩膀问,疼吗?她说疼;又捏她大腿问,疼吗?她哼哼,疼。又摸她额头,问疼吗?她撒娇:外婆,辰儿哪哪儿都疼,难受,又哼哼唧唧要哭。然后外婆轻柔的给她按摩,她幸福的飞起来,想哭。
      现在看着贺选忙碌的身影终于醒过神来。没有爸,没有外婆,是这个人,整整一夜,是这个只穿着破棉布裤头的小子在照顾她,她还毫无节操的向人家撒娇,她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过被人照顾的滋味了。
      眼泪烫得眼角火辣辣地疼,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爸不会同意的,不会同意她喜欢一个穷小子的。
      她抹抹眼泪鼻音浓重的问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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