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的芳草》王尧

11、第11章

　　然后还没等他推还是抱，景辰已经一脸惊恐摔到他身前，摔倒之前也没忘记把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了贺选的围裙，贺选猛地被她一带，这可好，先是被惯性带倒的贺选下意识地躬下身，一把抱住扑过来的景辰，景辰力量带得太猛，贺选一低头嘴就撞上了景辰眼睛，说是撞上了当然更可以说是亲上了，贺选惊得赶紧一推，便宜占得真是够大了，双手怎么就那么寸，一手一个软绵绵的，手感那真是一个……
　　然后景辰就傻傻愣愣坐在地上。贺选两手无措地不知道看哪里，足有几秒后，落荒而逃。
　　“啊……”
　　就景辰这一声叫，魔音灌耳。
　　窗外玉簪花开地正旺，湿凉的海风夹着浓烈香气，诡异的味道。
　　她坐在地上咧嘴看着贺选紧闭的房门，臭小子，占了便宜了就跑了是吧，闲着没事墩地是吧，墩地就墩地，你倒是把墩布弄干一点啊，要不是本姑娘我灵性，还不直接摔成八块钱。占我便宜是吧，好啊，走着瞧。姑奶奶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叫，你也不出来看看我是吧！姑奶奶第一次被男人抱被男人亲还瞄的被男人摸，你竟然敢给我跑。走着瞧！
　　这天晚上景辰做了个梦，明明是下雨天，仰头却睁不开眼，雨点落下来竟然变成了片片柔软的花瓣，她伸手去摸结果摸到的却是贺选的嘴唇，她喘着气醒过来，挞了一身汗。坐着瞪眼到天亮。
　　早到校不过是想换个地方呆呆。人要是不顺了，真能体会啥叫放屁砸脚后跟，喝凉水烫槽牙。
　　才一进校门就看见美师楚楚动人地站在门里侧，她是怎么进来的，景辰也喊了门卫好几声，人家才不情愿地打着呵欠给她开了小门，景辰顺着门卫打开的小缝刚挤进来，门就咣当一下关严了，大爷还没好气唠叨来着：都年纪轻轻不多睡会儿，净会扰老爷子清梦，你们敢情不用值一宿夜班。
　　看见站在那的美师景辰就明了七老八成，这不明摆着吗，前边已有前辈扰人好梦，可人家是谁呀，倾国倾城美女老师，谁舍得朝她发脾气，那可真是罪过，景辰这欠扁的正好来塞牙缝，大爷一牙碜，嘿，不咬你咬谁。
　　“霍老师，你就成全我们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看她姿态，低首俯身，真是我见犹怜。
　　景辰也不知哪里来的心情，细细打量着美师。白衬衫，包臀裙。个头比自己高，皮肤比自己白，眼睛比自己大，还有胸也……景辰低头看看自己。要说唯一比她强的，好像只有腰比她细……吧。
　　景辰边走边气，你俩都秀恩爱这么久了，我说过啥没，你倆被满办公室的老师祝福的都快□□了，我啥时候阻挡过了，是帅师是找我解释过几回，好那是你们的事，干我屁事。
　　景辰揪着眉头。
　　“谁阻拦过你们了！谁不允许你们了！好像不是我吧！”景辰本来就没好气，声音能小得了。
　　“可是他去进修学习这一星期都没给我打电话，每次我打他都不接，他说他想好好想想，他觉得对你有亏欠，他是善良人，不想让你难看，你就该明确表个态……”
　　瞄的，景辰早听不下去了，还为我着想了是吧，你倆人秀得要死要活还我表态，还给我面子，你们直接把我里子掏了喂狗得了，到这时候还说要我表态！景辰气的差点笑出来。行，你们善良，你们都够善良的。
　　景辰昂起头，玩世不恭地样子瞅着美师，“我无需表态……”其实她想说的是我无需表态，你俩爱怎么作，怎么作，我压根儿不感兴趣。
　　哪知道还没说完，美师就一个健步上前，扬起手一声脆响。办公室门开着，楼道空旷，这一声可是传的够远的。
　　说实话，景辰长这么大除了关颖那个后妈打过她一个耳光，从小到大她还真的没有挨过打，要打也只有她打人的份，而且多是拼命的打。在关颖眼里，景辰是个疯子。爸知道了后，二话没说非得跟关颖离婚。所以关颖恨她，离婚前恨，家里有个多余的人。离婚后更恨，因为爸说了，景辰一天不嫁人，他绝对不会考虑和关颖复婚的事。关颖失心疯了，整天闹着跟别人订婚结婚。所以景辰对打巴掌这事心有余悸，虽然关颖不给她吃饱饭，不给她买凉鞋，不给她钱买卫生棉，把她交学费的钱拿去打麻将，打她耳光……可关颖还是活生生在她眼前的，陪她过了那么多爸去出海的夜晚，这样一个聊胜于无的人折磨着她，让她变态的觉得比她那个从她出生就不见踪影的亲妈要好上千倍。而且那个耳光，让他们离婚吵架直到现在，景辰倒觉得是她亏欠了爸和关颖。
　　所以她想，美师那一绵绵玉爪能有多大力道，她打算直接拿舌头顶顶腮帮子，就当没这回事了。
　　可她竟然打完了人后蹲在地上嘤嘤啜泣。嘤嘤啜泣！景辰最讨厌看见人这样哭，忒不痛快，嘛呢！你得理不饶人，你占了便宜你还哭，你还用这种方式哭，你还敢边哭边给我说，成全你们吧！
　　“好，我成全你们。”景辰轻描淡写地说。
　　美师好像没料到景辰会这么说，缓缓站起身，抬起梨花带雨的脸，露出笑容。“真的？”
　　景辰笑，扬起手啪一下盖到她脸上。“真的。”
　　这个痛快，这个豪气。
　　然后…。
　　怎么那么寸啊！怎么那么寸！这一个办公组的老师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罐涌入，一群大眼小眼，单眼皮双眼皮齐齐瞪着景辰，看着美师白嫩嫩的脸上的五指山还有她清泉横洒的那个叫人疼死的眼泪。
　　啥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看着一屋子人七嘴八舌对她的质问责怪，七手八脚地对美师的安抚，景辰想这就是了。更何况，人家已经明白白掌握了证据，可不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人家已经亲眼所见，没准还正好听了该听的那部分。
　　更郁闷的还在后头呢，没一会儿年级组长来了，主任来了，连校长大人都来了。
　　看着哭得像小孩一样的美师问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景辰开口呢，给她介绍对象那大姐就抢着将众人耳闻目睹的一切汇报给了校长。言简意赅，思路清晰，不愧为资深老教师。
　　景辰知道校长会怎么想，昨天才说她能力欠佳，今天她又添砖加瓦，你说还能好的了才怪。
　　就在校长大人皱着眉头即将发话之际，帅师竟然进来了，可能刚才在堵满人的门口已经听了个大概了，进来就捧着美师的脸朝着景辰颜色不好。“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我不是说了回来会跟你好好解释的吗？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就你那力气，一头熊也不够你打的吧！”说着去看美师的脸。
　　哎呀，多谢夸奖！景辰在心里骂自己，都啥时候了，竟然还能冒出这样的想法来，还真是不可救药啊。
　　可问题是她已经重申n遍了，事情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可是又有谁听她的啊？她只能寄希望于美师，她看着是让人讨厌，这人当然不包括别人。可也不像是颠倒是非曲直的人，所以景辰就用上次陈露说的那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美师。
　　美师也终于发话了:“校长，没事，我不会怪霍老师的，大家也都不要怪她，都去做自己的事吧，我谢谢大家这么关心我，真的没事。”说完还从泪眼中挤出一个诚恳的笑容。
　　景辰差点没跪在地上。帅师搂着美师那副诚惶诚恐的担心，还说什么解释？真是患难见真情啊！不对，人家患什么难啊，人家现在可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