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冯紫

5、温存

　　5.
　　柳问奚被打入死牢，不日处斩。七巧则仍旧被沈炼带回了身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这一个局？”七巧立在沈炼卧房内的窗边，窗户开着，冷风呼呼地吹进来，她要紧紧环抱着自己才能让自己抖得不那么厉害。
　　沈炼木着一张脸，眼神黑得如窗外的夜色般深沉，“你来皇城建立暖香居后的第三个月。”
　　第三个月？那便是自崖下那一夜后，他二人的首次重逢了。
　　“沈将军果然好手段。”到头来，她也只能感叹这么一句。
　　“七巧！”眼见七巧要走，沈炼疾步上前。眸中闪过一抹急色，他道：“阿巧，凡事一码归一码，我要捉拿反贼柳问奚是职责在身，这与我对你的心意并无冲突。”
　　并无冲突吗？背对着沈炼，七巧无声苦笑，她先前怎就未发现，沈炼是这么会说话的一个人？
　　“那么，”七巧的声音幽幽的，“沈将军打算拿我这个反贼的同党兼倾慕者怎么办呢？”
　　听到“倾慕者”三个字，沈炼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他抬手搭上七巧的肩膀，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下来，“我已向陛下禀明，你乃我安排在柳问奚身边的细作；爹娘也已为我二人准备好了婚礼的一切事宜，只等你点头，我们不日便可成亲。”
　　七巧转过身来，无声地对着沈炼苦笑，仿佛就在嘲笑着他的天真。她仿佛就在说，沈炼，把一切都安排得尽善尽美的沈炼，你觉得你期望的一切，有可能发生吗？
　　七巧唇边的那一抹笑意叫沈炼的一颗心乍然一痛，再也不能忍耐，他抬手扣住七巧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
　　这一夜的沈炼，从所未有的粗暴；这一夜的七巧，从未有过的顺从。不知是沈炼的粗暴迫得七巧不得不顺从，还是七巧的顺从引发了沈炼内心最深处的暴戾与征服。
　　待到云收雨歇，二人依偎在床上的最最旖旎眷恋时，七巧幽幽的声音响在沈炼的耳边，“我5岁被卖进妓院的时候，还没有学会看人脸色。有一次我实在饿狠了，就偷了一个龟奴的一块点心。被发现后，他叫着三五个龟奴追着我打……他们好狠好狠，好凶好凶，他们一直追我到雪地里。那个时候的雪太厚太深，我一脚踩下去半条小腿都没进去了。我跑不掉了，我被身后的一个龟奴扑倒……我仰躺在雪地上，望着头顶上方瓦蓝瓦蓝的干净天空，我突然觉得，或许这样死去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去和爹娘团聚了，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再挨饿，不用再被打了。”
　　七巧的声音飘忽，七巧的模样飘渺。看着这样子的七巧，沈炼突然觉得从所未有的惊慌。他重重将七巧压在身下，然后他看见七巧的眼神正直直望着他，可她的眼里却没有他。
　　“然后，柳问奚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帮我赶跑了那群龟奴，又替我赎身；他带我回家，给我吃好吃的，给我穿好看的；他教我读书，教我习武，教我如何做人。”说到这里，七巧的眼里终是恢复了一点清明，她的眼珠子转了转，里头映出了沈炼焦躁的脸来。她说：“沈炼，柳问奚对我有再生之恩。我不可能忘记他。”
　　沈炼紧紧搂住七巧，仿佛稍稍放松一些，怀里的这个女人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他将脸深深埋进七巧肩头，亲吻着安抚她：“我知道，我知道。”我只后悔当年出现在雪地里救你的那个人不是我。
　　第二日沈炼醒来时，七巧已不在了身边。他并未多想，只如往常一般起床穿衣。却突然地，他的房门猛然被人叩响。来人带着焦躁到语无伦次的声音在外头喊：“将军，不、不好了！柳、柳问奚跑了！有、有人劫狱！劫狱的人是、是暖香居的七巧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