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乔木》安之若苏

5、第四话

　　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你在笔直的柏油马路上行走，带着白色的耳机，十足的朋克风格，大概20分钟之后，你在一个十字路口右转，然后，停下来。
　　像许多次许多次，你总是会希望像许多许多次那样，有个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配着一条CK牛仔裤的人，在看着背书包的你，蹲下来笑着说：“我们家乔乔回来啦。”
　　最初对于温暖的定义，就是他吧，你的哥哥，乔辰。
　　小的时候，老师曾经问过“大家觉得什么时候最开心呢？”满教室都是你的同学争先恐后的回答声，这个说“没作业”，那个说“吃到XX店的新蛋糕”，还有“要去环球公园玩了”之类的。你小声地说：“希望爸爸妈妈不吵架，希望哥哥一直等自己回家，一直在我的身边。”你所希望的，就是这样。这是年幼的你，后来年少的你，一直以来的小小愿望。
　　而我，就是你呀，在你心底里那个卑微守着这点心愿的你啊。

　　“所以，‘搬入新家’这个说法已经有一年多了？”乔木挑眉问身边的陈齐光。
　　“啊，是啊。”大概是意识到这个理由太奇怪，他不好意思地揉揉自己的头发，笑道，“因为我爸妈都习惯了下班往之前那个小区走，所以到今天我家才算是搬入新家了……这个理由，挺无厘头的吧？”
　　“……好像是有点。”乔木干笑了几声。
　　“所以这回，我还得谢谢你啊。”陈齐光笑道，没有注意身旁的女生因为他的笑容有片刻呆滞。
　　——好像，真的好像，同样的笑容，他们都像是初春刚化了雪的溪水一样清冽。
　　“……我们还是走快点吧，已经天黑了。”乔木神色闪烁。
　　“好啊。”男生笑笑，加快了点脚步，同时又说起了几个笑话，乔木听着听着，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样看上去，开心了很多啊。”身旁的男生说道。
　　“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年级里一直说你是‘冷面侠’，不是很好相处，所以之前我还特别忐忑来着。”男生笑笑，继续说道，“但是现在看来，你是特别好的一个人啊。”
　　乔木笑起来的确很好看——眼睛弯的像上弦月，配着她习惯上翘的嘴角，和小狐狸有些相像。
　　——我们家乔乔笑起来，就像只小狐狸啊。
　　微微沙哑却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那……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妈妈还要我帮忙带个黑钻蛋糕，我先走啦。”女生的声音有些急促，没等男生反应过来，就飞快的跑走了。
　　“诶……我们回去的路上……有黑钻卖的啊……”男生喃喃自语道，带着些许的懊恼和无措。

　　不能够留在那里，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触碰到那根连接着泪腺的神经。
　　一定会哭出来的。
　　剧烈运动之后的乔木扶着旁边的电线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颊红彤彤的。
　　呐，可是我还是很想，很想要接近他。
　　因为你们都是那样清冽却又温暖的人。
　　乔木回头望去，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可是她却似乎看到了齐光，女生鼻头一酸，却是头也不回地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