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彼与彼年》徐司书

16、chapter 16

　　玖兰枢是一直抱着玖兰暖回到卧室的，期间少女除了抬头问他累不累以外再也没说过任何话语，也不太敢看他，一直把头低着埋在自己的怀里。
　　玖兰枢进门，把人放到床上坐下，自己站在她身前也没有开口，两人沉默了一会，君主大人轻轻叹气，伸手把她再次带进自己怀里。
　　“暖暖，告诉我。”明明是用着温柔地语气，玖兰枢的态度却非常坚决。
　　怀中的玖兰暖身子微微颤抖，闷声应到：“嗯。”
　　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玖兰枢遂坐在她身侧，面对面地看着她。
　　玖兰暖脸上泛起苦笑，撇了撇嘴，脑海里浮现出当初的模样。
　　那天带着优姬从家里逃脱，解决了元老院的走狗，却因为追杀者太多，年龄太小力量无法支撑着自己带着优姬全身而退，才选择把优姬保护着藏起来自己引开了追杀者。
　　哪知他们一波接着一波，杀起来没完没了。
　　“追杀我的”玖兰暖的长睫在昏暗的灯光下扑闪：“似乎不是李土派的人。”
　　玖兰枢看着陷入沉思的少女，眯起褐眸，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少女逐渐握紧的手上。
　　“而是”他听见她说：“元老院的人。”
　　立刻，玖兰枢的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不是没想过一条麻远一直在追踪暖暖的下落，但他竟然一直在派人追杀她！
　　察觉到少年的愤怒，玖兰暖微微抬头，反握住他的手，赋予二人人类的温度，她先安慰到：“没关系的，枢”又继续讲着以前发生的事。
　　由于被元老院的人追杀，导致她离开镇上后无法再回去。
　　不仅需要躲避元老院的人，而且无法长时间在白天活动，随着力量的消耗身体状态也愈发不稳定。毕竟还处于血族的孩童时期，属于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觉醒。
　　她几次试图回到镇上，却每每在交界处被早已埋伏着的元老院的吸血鬼们反过来追杀。
　　“为了防止我回到你身边”玖兰暖缓缓说到：“元老院派出了许多贵族以上的血族伪装成下属来追杀我。”
　　一条麻远......
　　玖兰枢皱起眉，竟然游说了诸多贵族世家，只为伤害他的暖暖。
　　“既然无法回来”玖兰暖接着说到：“我便一直在附近的城镇徘徊。”
　　“从接回优姬的那一刻开始”玖兰枢伸手捧起少女的脸，看着她哀伤的神情，安慰似的抚摸着：“我便四处寻找你，却毫无线索。”
　　玖兰暖轻声叹息：“那个时候力量很弱，枢当时，也被元老院限制着吧。”
　　想起刚脱离玖兰李士追杀的自己，将优姬安放在黑主灰阎处后，便被元老院所监视，即使一直随身带着暖暖留给优姬的戒指也无法感受到少女的气息，玖兰枢再次抱紧了少女：“不会再弄丢你了，暖暖。”
　　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力道，玖兰暖安抚式的轻拍少年的背部，退出他的环抱，接着说到：“我能够想到枢一直在寻找我。”她张开手掌与他十指相扣：“都能想象到枢焦急的模样。”说着，脸上不禁有了几分笑容：“后来，元老院的人发现了我的力量越来越弱，追杀我的人便不断增多。”
　　“他们发现我藏身之处的频率越来越快”玖兰暖想起自己昼夜逃窜的情景：“玖兰李士得知我的下落以后，竟然转化了大批的LEVEL E和元老院的走狗合作。”
　　玖兰枢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竟然被瞒了这么久，自己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到底受了多大的伤害？被元老院的人监视者，被虎视眈眈的对贵族们威胁着，为了保护隐匿起来的优姬，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局，却无法把心心念念的少女保护起来。君主大人深深地自责。
　　“别自责，枢。”玖兰暖敏感地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变化，轻轻地抚平他皱起的眉梢，心里想着要不要说出自己死亡的事情，可是没办法，他在理事长室，已经听到了呢。
　　果然，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少年低沉的声音响起：“那么，暖暖，作为纯血种，被杀是怎么回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玖兰暖在心里再次叹气，静默了一下，她回答到：“由于力量的原因，我已经无法继续留在周围的城镇，于是我走得更远。”顿了顿，她又说：“一路上倒是遇到了很多人，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对我很好。”
　　听见少女的措辞，玖兰枢预感到她接下来所说的遭遇，或许会让自己更加失控。
　　“虽然很奇怪”她继续说着：“作为纯血种，竟然会出现能力几乎丧失的情况。”甚至变得，完全没有了吸血鬼的特征，不过这件事，不能让枢知道。
　　血祭的特征，玖兰李士的追杀，元老院想方设法愈演愈烈地试探。
　　全都源自于，自己纯血种特征的消失。
　　不过幸好，无论是玖兰李士，还是以一条麻远为首的元老院，至今为止都只是以为当初的她是因为被频繁的追杀和抵抗，导致力量微弱。
　　即使在优姬被藏起来以后，被玖兰李士默认为要献给真主的替代祭品，他们也没发现，自己是真正的血祭。
　　倒是那些低级的LEVLE E，在某些偶然的瞬间能闻出自己身上独特的味道，毕竟都经历过变异呢。
　　不过，玖兰暖金眸微眯，察觉到这一点的LEVEL E，都被她当场灭了口。
　　“不过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她看着枢说：“玖兰家的第一代始祖，原本要婚配的对象，似乎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听见少女肯定的语气，君主大人有那么一瞬的怔住
　　作为代替了原本的玖兰枢的始祖大人，听见少女提起曾经憧憬过的那个她，不禁垂下了眸。
　　她们两人，虽然千百年前的那个人为了血族牺牲了自己。可是眼前的少女......
　　想到这里，他再次握紧了少女的双手。
　　感受到少年隐隐的不安，玖兰暖冲着他摇摇头：“不会的”她向他承诺到：“我不会向她那样消失的。”
　　啊......玖兰枢的心里感受到汹涌而来的暖意，他的暖暖，真的是非常温柔呢。
　　“啊，也就是那段时间”玖兰暖接上刚刚说到一半的话：“追杀者突然没了动静。”
　　“就在我自以为他们没发现我的时候。”玖兰暖又低落了几分
　　那个城镇的人，虽然善良，却依旧愚昧着呢。
　　即使日日生活在一起，却始终把她当做外来者，在关键时刻背叛了自己。
　　“那天的天气非常阴沉”她说：“原本清晨还在镇上挑选着蔷薇花的”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不自觉地咬了咬牙
　　玖兰枢感觉她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突然被人用到从身后刺穿了身体。”
　　君主大人今晚听到的信息，已经足以让自己失控。他无法再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怒气，即使玖兰暖现在回到了他身边，就坐在他面前，也无法让他冷静。
　　“啪”昨日才换上的新花瓶又碎了
　　“冷静一些，枢。”听到碎裂声，玖兰暖安慰到
　　“不过，这自然是无法杀死我。”她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讲述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身体被贯穿的一瞬，她便转身杀掉了那名偷袭自己的贵族。
　　不过无法平息掉镇上人们的尖叫和众人们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眼光。
　　即使相处了快半年，为人和善，每日帮助着他们，在杀戮面前，自己依旧是个怪物呢。
　　惊慌逃窜的人们看着拔出剑后浑身是血伤口却快速愈合的她，惊声叫喊着“怪物”，很快便作鸟兽散，四周没了人影。
　　只留下满身血污的少女在清晨的寒风中苦笑，不久，她又被追过来的吸血鬼们包围。
　　没有言语，玖兰暖积聚着力量身形快如闪电地解决了恶狠狠地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吸血鬼们。
　　她漫无目的地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着。
　　一路上，有着一只只不停朝着自己扑来的吸血鬼。
　　她一挥手，对方便在空中化为了黄沙。
　　嘲讽般的勾起嘴角，白净的脸上染上星星点点的红色的少女轻声低喃：“玖兰李士堕落到利用LEVEL E了么.....”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朝着天空发出了笑声：“哈哈哈哈......”又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冲着再次包围着自己的众多吸血鬼们到：“就凭你们？”
　　粉色的光芒照亮了阴暗的城镇，眨眼间，数以百计的LEVEL E们，全部化为黄沙飘散在空中。
　　天空的颜色更加黯淡了几分，突然，一声惊雷，冰凉的雨滴伴随着漫天的黄沙落了下来。
　　“滴答滴答....”滴落在地上的雨声越来越大
　　少女缓缓地超前走着，一步一步，显得很是沉重。
　　“抓住她！”身后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听着凌乱却显示出人数众多
　　“杀了她！”“这个怪物！”“杀了她！”人们此起彼伏的声音中显示出他们的愤怒
　　啊，全是人类呢。
　　站在雨中，玖兰暖看见她买花的花店老板，喜欢吃的拉面店的厨师，叫过她暖姐姐的女孩子.....
　　她好像，认识镇上的每个人呢。
　　雨下得越来越大，滴落在已经有人类体温的玖兰暖身上，她感到直达心窝的冰凉。
　　朦胧中，她看见为首的是镇长。
　　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不同的武器，大多数是长矛状的器具。
　　甚至还有人拿了几串大蒜。
　　玖兰暖轻笑出声，这可无法杀死她呢。
　　见着站在雨中的全身是血的美丽少女，众人们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哪知那人却突然一笑，平日里本就有着黑发金眸的少女今日身着黑色的复古长裙，因为脸上的红色血祭，在雨中美得像个异世的妖姬。
　　“啪！”人群中的一个男人手中的猎枪忽然冒起了带着火药味的青烟。
　　他壮着胆朝着突然发笑的怪物开了一笑，精准地射中了没有躲避的少女的肩膀。
　　“啊....”玖兰暖因为右肩传来的钻心的疼痛身子一歪，轻呼出身。
　　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她甚至来不及皱眉，就听见有人说：“她好像没法反抗，我们一起上，杀了她！”
　　她咬咬牙，看着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自己蜂拥而上的人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人类啊，不能动手呢。
　　枢他，一定也在努力维护着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和平吧。更何况，杀掉他们，满城的血味或许会让好些时候没有吸过血的自己大开杀戒吧。
　　正想着，身体突然再次被贯穿。
　　握着长刀的镇长满眼凶狠地站在她面前，少女的血不断涌出。
　　好痛呢。她面含痛苦地看着刚刚朝着自己开枪的男人举起猎枪指向自己的心脏，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啊，这下好像会沉睡一些时候了。
　　“啊！”忽然，耳边响起人类的尖叫声。
　　一睁眼，看见刚刚试图杀死自己的人们被突然出现的血族们接连不断地割掉了颈部。
　　血液四溅，血腥味铺天盖的血腥味不断地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一片混乱中，在血族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几乎已被赶尽杀绝。
　　为首的血族看着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纯血种，不禁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走进少女在她面前蹲下，缓缓低头，伸手拂开她肩部的长发，声音喑哑地说到：“即使没有了血族的特征。”他露出獠牙：“纯血种的血，依旧是最具诱惑的呢。”
　　说着便伸出舌头欲舔舐少女的脖子，准备下口。
　　“啊.......”哪知却意料之外地瞪大了眼睛，喉管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身后残杀完人类的其他血族们不一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着原本躺在地上的少女一只手贯穿了那人的身体，在他痛苦的求饶声中，少女一用力，空中便扬起了黄沙。
　　缓缓站立起身的少女，举起还残留着那人血液的手指，放在唇边，伸出舌头舔了一舔，抬起充满魅惑的金眸盯住愣在原地的吸血鬼们。
　　他们丝毫无法动弹，只听见面前那个如妖姬般地女孩说到：“杂碎的血味真难闻呢。”
　　还在愣神中的吸血鬼们只觉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一瞬间便没了知觉。
　　玖兰暖看着飘散在雨里灰暗的黄沙和遍地的尸体，眯了眯不知何时变得血红的眼眸，摇了摇头，说到：“这里的血味真难闻”而后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到：“啊，真想念枢的味道。”
　　少女缓缓转身，身着破碎的哥特衣裙，抬起因为被袭击而被迫赤裸的脚丫，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去。
　　啊....接下来，又去哪里呢？
　　好饿......可是这些人的血味......闻起来无比令自己嫌恶呢。
　　唯一让自己满足的味道，只有枢了吧。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何时天空已经放晴，玖兰暖湿透的衣裙也渐渐变干。
　　她有些累了，抬头看着油画一般的天空和看似很近的夕阳，有些发愣。
　　轻身一跃，坐在了残垣断壁的墙头，她想起小时候在玖兰家的庄园里，坐在枢的怀里，他给自己哼唱的歌谣。
　　眼里泛起些许暖意，不禁小声地哼了出来。
　　忽然，她感受到身后有人类的气息。
　　“你是谁？”她听见有人问她，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她回头，看见一只独眼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银发的俊美男孩，眼眸一紧。
　　啊....是第一吸血鬼猎人和那个没能救下的孩子啊。
　　没有立刻回答夜刈十牙的问题，她却冲他们绽放出了温暖的笑容。
　　似乎，遇到了流亡的同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