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僚之夏．續》f1b25

34、倒下

　　一九七三年，夏

　　這兩年的下午，風越都和庭野一起度過，直到某一天……
　　“信吾，我可以睡會嗎？”
　　“真是個貪睡鬼。”
　　“哼，我是不是連睡覺的權利都沒有啊？”
　　“好好好，到時候我再叫醒你。”

　　幾小時後，風越叫道，
　　“阿久，是時候醒了。”
　　庭野毫無反應，於是風越繼續叫他。
　　“阿久……”
　　“阿久！”
　　風越覺得庭野有異，就打了一通電話。
　　“明里在嗎？阿久出事了！”
　　“甚麼？風越叔叔，你先送爸爸桑到醫院，我們晚些再去看他。”

　　風越將庭野送到醫院。
　　搶救後，醫生問道，“請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那你認識他的家屬嗎？”
　　“他有一個養女，不知道她可以嗎？”
　　“好，你快叫她過來。”

　　伊久美趕到醫院，問道，
　　“風越叔叔，爸爸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問問醫生吧。”
　　伊久美獨自走進診療室，問道，
　　“爸爸怎麽了？”
　　“庭野先生患上晚期腎衰竭。”
　　“腎衰竭？你的意思是，爸爸的腎壞了？”
　　“對。還有，我為他檢查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他也患上肝硬化。”
　　“所以……爸爸會不會死？”
　　“抱歉，以我們現在的醫療技術，我們救不了庭野先生，非常抱歉。”
　　“那……爸爸還有多少時間？”
　　“以他的情況，最多二個月。”
　　“可惡！”
　　伊久美從診症室衝出來。
　　風越問道，“阿久怎麼了？”
　　“爸爸……時日無多了。”

　　風越和伊久美在醫院裏守候着庭野，直到他醒來。
　　庭野一睜開眼，就小聲說道，
　　“此情此景，跟四年前一模一樣。”
　　伊久美驚道，“爸爸……你已經知道自己的病了？”
　　“對不起，爸爸以後不能再陪你了。”
　　“爸爸……”
　　“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就算爸爸不在，你也會好好活下去的。不是嗎？”
　　“是的。”
　　接着，庭野對風越說道，“信吾。”
　　“嗯。”
　　“抱歉，最近幾星期，一進你家就想睡覺。”
　　“沒事的，人累了就要休息，那是自然。”
　　“好，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就順其自然吧。”

　　翌日下午，杏子等人紛紛到醫院探望庭野，同時談論置屋日後的問題。
　　杏子說道，“爸爸桑，腎可以換的啊。雖然手術費很貴，但我們會努力的。”
　　庭野說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接受。”
　　真知子問道，“為甚麼？”
　　庭野答道，“因為醫生說我不適合換腎。
　　就算我可以換，我也不想做這個手術。
　　風險太大了。”
　　於一喊道，“爸爸桑，你太自私了！”
　　明里反問道，“你怎麼不想想伊久美和風越叔叔？
　　你要是死了，他們會受多大打擊？”
　　庭野解釋道，“伊久美今年已經十三歲了。
　　信吾有多少風浪未見過？
　　我只是……比你們……早一點離開而已。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只是不在另一個世界而已。
　　與其用別人的身體來延續自己的生命，我寧願早點離去。”
　　面對庭野的說辭，明里唯有問道，“爸爸桑，你既然決定了，我們是不會阻止的。
　　但是，置屋以後的繼承人會是誰啊？”
　　庭野說道，“在我決定之前，我想聽聽你們真實的想法。
　　你們怎麼打算你們的將來？”
　　真知子說道，“我和杏子想嫁給一個好老公，然後相夫教子。”
　　於一說道，“我想自立門戶，當茶屋的老闆娘。”
　　明里說道，“我想繼承置屋，直到伊久美成為藝妓為止。”
　　“好，我會好好考慮你們的想法的。”

　　第三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