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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萬俵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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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一年,春
百合子過世後,庭野一直以德子的身份在茶屋中穿梭,雖然已經沒有「新橋第一舞妓」的稱號,但他以優雅的氣質、光輝的過去以及對政府的見解令他很快在藝妓界中佔有一個重要的席位。
“爸爸桑,今晚茶屋有兩位客人指定你為他們表演。”
“好,你們今晚就留在家吧,記得照顧好伊久美喔。”
穿好和服後,庭野就向茶屋的方向走去。
萬俵大介在屋內看到庭野的影子,便說,“進來吧。”
庭野一打開門,驚道,“大介大人!很久沒見了!”
大介邊喝酒邊說道,“是啊,聽見你復出,我就想請你來陪我,但總是沒有時間。去臺上跳段舞吧,讓我看看你的舞技有沒有退步。”
庭野走到房間裏的舞台,跳了一段舞。
庭野的神態和舞姿跟當年一樣美麗端莊,但大介的臉容不但沒有跟當年一樣意氣風發,而且顯得十分落寞。
庭野跳完舞,坐到大介的左邊。
“大介大人,這麽多年沒見,你的酒量還是跟當年一樣棒。”
“你還是跟當年一樣漂亮,雖然多了幾條魚尾紋。”
庭野笑道,“大人你好壞喔。”
大介問道,“這二十幾年都幹了些甚麽?該不會是躲在幕後收徒弟吧?”
“以我的性格,怎麼會收徒弟。”
大介問道,“那你幹了甚麼?”
“說了你也不相信。”
大介喝了幾杯,說道,“我想起了,我在大藏省見過一個很像你的男人。那是你哥哥嗎?”
庭野鬆了一口氣,笑道,“人有相似罷了,你和池內首相也很像啊,難道大人你和池內首相是兄弟嗎?”
大介聽了庭野的嘲諷後,就哈哈大笑。
“很久沒有笑得如此開心了。”
“大介大人,最近有很多煩心事嗎?”
“明知故問,這都是自己種的惡果啊。”
庭野一邊給大介倒酒,大介一邊向他訴說自己的銀行被女婿美馬中吞併的經歷。
庭野歎道,“養虎為患啊!”
聽到庭野說的四字成語,大介忍不住苦笑,笑得眼角流了兩行眼淚。
看着自己的熟客如此痛苦、可憐,庭野十分不忍心,於是就用自己的手帕替大介擦去臉上的眼淚。
此時,茶屋的門被大介的兒子萬俵銀平打開了。
“兒子,我等了你很久了。”
庭野站了起來,說道,“銀平大人你好。”
“爸爸,不好意思,我來遲了。德子你坐下吧。”
“是。”
庭野坐了下來,銀平則坐在他的身旁。
庭野給銀平倒酒時,銀平先向他報以奇怪的目光,然後將自己的臉靠近庭野的臉,好像得了近視一般。
微醉的大介看到此情此景,就用手將庭野的頭推向銀平。
銀平就和庭野親嘴了。
“哈哈哈哈!兒子你不要這麽好色啊!”
庭野將銀平微微推開。
銀平向大介說道,“爸爸,你醉了,我喚人帶你去休息吧。”
“我沒有醉!"
大介被銀平的部下帶離房間。
大介離開後,房內只有庭野和銀平。
“銀平大人,你為甚麼剛才把臉靠得這麽近?”
“我只是想看清楚你是誰。”
“那我是誰?”
“前局長庭野貴久。”
“真聰明,你爸爸都沒有把我認出來,而你一看就知道我是誰。”
突然,銀平在庭野面前跪下,並說道,“求求你了!”
庭野驚道,“怎麼了?銀平大人你快起來。”
“以你以前和大藏省的交情,你一定會把大臣說服的。只要你去求大藏省不要將東洋銀行吞併,我和我爸爸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庭野冷冷的說道,“作為銀行的管理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東洋銀行的處境吧。”
“是的。”
“迷失了信念的銀行是沒有未來的。儘管我這次能把大藏省說服,那下次呢?還有,我現在只是一個被革職的紡織局局長,人家會聽我講話嗎?”
銀平站了起來,說道,“不好意思,我求錯人了。謝謝你的款待,我和爸爸先告辭了。”
銀平和大介離開了茶屋。
乘車回萬俵家的途中,大介向銀平問道,“剛才我離開的時候,你和德子說了甚麼?”
“爸,他才不是甚麼德子,他是通產省的庭野局長,兩年前因為保護不了紡織業,被趕下台了。”
大介驚道,“難道……這些年來他都呆在通產省?你老爸我真不會認人啊!兒子,你有沒有求他幫我們?”
“有,但他拒絕了。”
大介歎道,“既然他不幫我們,我們也不能幫他守秘密了。”
銀平問道,“甚麽秘密?”
“全新橋區的人都知道德子是個男藝妓,但卻不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要是我把它爆出來,那會怎麼樣呢?”
銀平繼續問,“但是登報紙的話,會不會小題大做?要是他反咬我們一口的話……”
大介點頭說道,“所以,我們只能告訴給通產省的人了。”
第二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