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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关于洛浅的热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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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于洛浅而言大概是多事之秋,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一年她会因为三个人接连登上报纸娱乐版的头版头条,在她的印象里,她这种写书匠跟那个版面是沾不上半点边的。
第一个将洛浅送上头版头条的人叫做林依依。
正月刚过,微博上就有一条热搜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洛浅抄袭。
发表微博的人叫做林依依,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家,据她说,洛浅的成名作《如果你记得》是抄袭了她的作品。她在自己的微博中表示,自己曾向《新离》杂志社投过一个中篇的稿子,内容与《如果你记得》极其相似,因为没有收到编辑的回复,所以就此不了了之,直到近期,听闻《如果你记得》被拍成电影的消息于是她才一时兴起的将原著小说找来看,结果这一看却让她发现《如果你记得》是抄袭了她当年的旧稿,她又透露,当初接手自己稿子的编辑就是洛浅。
有多事的挺她,让她同洛浅讨个说法,也有疯狂的在她的微博下留言说她污蔑洛浅,是想借着洛浅上位,相似的留言被刷了蛮多,很难让人不怀疑是洛浅方派出的镇压舆论的水军,当然,也有理智的,他们问她可否提供她所投稿的小说先于洛浅完成的证据。
对于第一种人,林依依充分展示了自己特长,软软糯糯的一句谢谢大家的支持,便让更多人相信了这个女孩的无害,对于第二种人,林依依采取了睁眼瞎的方式,只是别有意味的说因为类似回复太多她只对这相同的回复给予一个回应,这回应的确挺伤人的,她晒出自己出版的小说的同时还晒出了自己的家庭背景,用通俗点的话说就是炫富,以此表明自己不需要冤枉洛浅来上位,对于第三种人,林依依则是作无辜状,表示当初那篇稿子是通过邮件发的,她想不到未来的事情所以并未留下记录,加之自己对那篇稿子也不是很满意,她连原稿都没留下,所以要证据她还真拿不出来。微博的最后,林依依又说,因为她没想用法律的手段解决,因为对她而言这不算大事,大家当个八卦听就算了。
反观洛浅,她的微博一点动静都没有,微博下各路网友各种狂轰滥炸都没能把她炸出来,就和死了似的。
倒是《新离》杂志社的官微发布了一条长微博,主要就是说希望当事人拿出证据,如果此事对洛浅及其所属公司造成严重影响,他们会采取法律手段保证自身合法权益。
这条长微博发布的时候,洛浅正站在主编的办公室里,据说是要商量对策。
洛浅捂嘴,打了个哈欠,主编抬头瞪了她一眼,极为严肃。
“洛浅,你说实话,你是抄了么?”
洛浅暗自腹诽,抄你妹啊,要抄也是这个林依依抄她的,她可是有人证的!如果运气好的话......
“没有。”
“恩,”主编点头,“这事我们静观其变,你也不要向任何人表明你的立场。”
瞧这退路留的,洛浅早就看出来了,这主编打的是危急时刻弃车保帅的主意,《新离》是那大帅,她洛浅就是那小车,还是奥拓那个档次的!
“对了,把你的手机关掉。”出门前主编不忘再次嘱托她。
洛浅表面上点头说好,心里却觉得根本没必要,她的电话一般只有亲朋好友知道,所以即便网上闹成了那个样子,她也没怎么被电话骚扰。
事情出来之后,第一个给她打电话的人就是蒋璨之。
上次的事情两人心照不宣的揭了过去,洛浅不知道蒋璨之是怎么想的,于洛浅而言,面对蒋璨之的示好她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执拗,尤其是上次从X大回来之后,洛浅想通了些问题,但她并没有完全的说服自己立刻接受蒋璨之提出的复合。有人说复合就是重复之前犯过的错,洛浅不认为这话全对,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她的脑袋还是蛮乱的,到头也只能劝自己一切随缘好了。
电话里,蒋璨之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记者找上她,他的声音很好听,听得洛浅的心里有点暖,她笑着摇头,回说还没。
听到她轻笑的声音,蒋璨之也笑了,笑容里有一丝无奈,心想,这丫头还真是淡定,只得又说他和一些记者蛮熟,如果遇到麻烦他可以帮忙,不过他猜,他的这些话在洛浅那大约又是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对于不上心的事这丫头一向如此。
洛浅顿了顿,方才回了一句“好”。
挂断电话前,蒋璨之忽然支支吾吾了起来,与方才与她通话时的口吻判若两人,倒像是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在洛浅的追问下,他才状似无意的,带着些小心翼翼的问她:“浅,浅宝,我的戏马上就拍完了,等我回去了能不能请你吃饭啊?就吃你最喜欢的那个pizaa,怎么样?”
她的三寸他倒是抓的蛮准,洛浅轻笑出声:“我的大明星,你不怕被拍到啊?”
“那你是同意了?”
洛浅觉得她好像看到了他灿烂的笑,不由得也扬起了笑容,答他:“恩,我同意了。”
过了没多久,洛浅接到了第二个电话,电话是唐沫打的,过完年开始上班,洛浅就没在杂志社见过唐沫,据说是请了假,洛浅问她,她也只是说想在国外陪陪父母,除此之外,洛浅再问不出其他。
“呦,我们唐大小姐终于想起我来了,看来我得经常出出幺蛾子啊。”洛浅自嘲。
“你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洛浅一愣,听唐沫的话,她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也就不再和她多说,省的她担心。
“没什么,消失了这么些日子你都干嘛去了?你是准备扎在国外不回来了么?提前和你说,你这么做可不行啊,以后我要是遇上什么事就没人和我一起吃泡面了。”
唐沫笑:“洛浅,你甭在这儿跟我卖萌撒娇,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件事,我......我要结婚了,婚礼就在下个星期,我想让你当我的伴娘,你买张机票过来吧,我给你报销。”
洛浅半天没说出话,对洛浅来说,这个消息可比网上说她抄袭来的劲爆多了,震惊之下,她结结巴巴的问她:“结......结婚,你要结婚?和谁?!”
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唐沫似乎并不兴奋,反倒是多了些无奈:“还能和谁,还是他呗,过年的时候他专程来了我们家,他跟我说他当时是一时糊涂......”
“所以你就原谅他了?”
“嗯,洛浅,我到年龄了,我和他耗了这么些年总要耗出个结果的,他说了,他愿意娶我。”
“唐沫......”
“洛浅,别说了,有什么等你来了之后再谈吧,不,等我结完婚再谈,我等你。”
如果此时,唐沫是站在她面前说这番话的,那么想必她说完这句话后一定会捂着耳朵落荒而逃吧。
喂,我亲爱的姐妹,你其实是在害怕吧?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懂吧?
洛浅叹气,右手握着手机,紧紧地。
洛浅到达洛杉矶的时候是凌晨4点半,唐沫看到她时终于勾起了嘴角。洛浅几步上前,拉住唐沫来拉她的手。
“这么晚你还来接我做什么,我直接打车过去就行了。”
“我不放心啊,”唐沫接过她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再说,这两天准备婚礼准备的我头晕眼花,好不容易能有个自己单独待着的机会我还不抓住么?洛浅你知道么,我已经失眠好几天了,可是,刚才在车里等你的那段时间我竟然睡着了。”
洛浅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这么忙这么累啊?张浩轩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把你的活全揽在自己身上?”
张浩轩是唐沫的未婚夫。
唐沫的鼻尖发出一声轻哼:“他呀,你还不知道他?他能老老实实的来到婚礼现场,不出差错的完成婚礼我已经很满足了。”
是的,她是知道的,唐沫说的话一点都不夸张,那个叫做张浩轩的男人是个货真价实的二世祖,他与唐沫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两人很巧的都回了国,慢慢的两个人就好上了,张浩轩从不是个消停的男人,他的那些风流韵事连洛浅都略有耳闻,更别说唐沫了,但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说,那是男人的逢场作戏,张浩轩是这么告诉她的,久而久之,她也信了。张浩轩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唯一没换的就是唐沫,洛浅猜测或许是因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又或许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唐沫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这个女人有着出色的外貌与学历,有着可以和他相匹配的家庭背景,最重要的是心甘情愿的听从他的花言巧语。
洛浅从一开始就知道,长着一张精明脸蛋的唐沫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女人。
“唐沫,我先睡会儿。”
“嗯,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唐沫开着车,车子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飞速行驶着,从满天繁星开到天边泛出了那道鱼肚白,现在,离唐沫的婚礼举行,还有三天。
第一天,洛浅用半天的时间调整了时差,用剩下的半天时间试了伴娘礼服,唐沫高兴的说,洛浅,我的眼光果然很好,你穿这件衣服很漂亮,说不定你会在我的婚礼上遇到一个不错的男人。看着唐沫的笑容,洛浅压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然后和她一起笑。
第二天,洛浅陪着唐沫跑了大半个城市确认了所有的婚礼细节,晚上,她的脑袋一挨到枕头就没了意识。
第三天。
唐沫同洛浅说因为不准备定居在美国,所以有一个朋友把她从未住过的房子借给了他们,让他们当作新房,她还说,她把那个房子布置的很漂亮,她问洛浅要不要去看。
洛浅点头,唐沫夸张的笑,笑的洛浅很想哭。
她带她参观她的房子,她将房间的门一扇一扇的推开,她说着自己对于房子的一切想法,里面却并不包括张浩轩。
“唐沫。”她终于叫住她。
“怎么?”唐沫扭头,看清她的表情后又别过头去往下一个房间走,“洛浅,别那样看我,你这种表情会让我误以为我明天要参加自己的葬礼,洛浅,这个房间是我最喜欢的,我跟你说......”
门被推开,里面的场景让唐沫哑然,让洛浅想笑。
此时,张浩轩正同一个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在床上打得火热。
“Anna.”唐沫叫着女人的名字,洛浅想起,这就是唐沫说的将房子借给他们结婚的那个朋友。
唐沫做了个深呼吸,拉着洛浅便走,临走前唐沫留下一段话。
“张浩轩,我们完了,明天的婚礼你不需要来参加,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纠缠我,我不想再看到你,别说你做不到,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你和一堆女人上床的事情告诉你的外公,你知道你外公有多讨厌有复杂男女关系的人,所以不想像你表哥John那样身无分文的滚出家族,沦落成一个乞丐,你最好告诉自己,你能做到,那样我还会因为从前的情分给彼此留个面子。”
两个小时后,她们坐上去往另一个城市的飞机。
那天晚上,唐沫做了一件事情,洛浅觉得这是她迄今为止所见所闻过的唐沫做过的最牛的事情,换做是她,她一定是做不来的,不,这主意,再给她两个脑袋她都想不到。
唐沫扯着洛浅,找到了她的另一个青梅竹马。她们在他家门口等到半夜,两人的手脚早已经冰凉,那个人回来时,她们已经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唐沫,你怎么在这,你明天不是要和浩轩结婚了吗?怎么会......”那个男人如是问她。
“郑琦,你说你喜欢我的事还算数吗?”唐沫一本正经的问他。
“唐沫,你......”
“别说那么多,告诉我,还算数吗?”唐沫打断他的话,再次问他。
男人皱眉,他回答的很诚恳:“当然算数。”
“郑琦,我脑袋一定是出问题了,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张浩轩再次背叛我的时候,我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然后,我脑袋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然后我就来找你了,郑琦,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郑琦......”
哦,唐沫,你这个渣女,不过渣出了新境界,我喜欢。洛浅在心中暗笑。
不同于洛浅的看热闹心态,唐沫显然是局促的,她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只能低下头,搓着手,想着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可不等她再说些什么,郑琦已经将她拉了过去,他把她抱进了怀里,安抚着她,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懂了。”
他懂她,根本不用她说。
窝在郑琦怀里,唐沫说:“我大概是个坏女人吧,这些年我一直心安理得的承受着你对我的好,嘴上却一直在说我们是朋友。”
“没关系。”
“所以,郑琦,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我把婚礼都准备好了,我们的婚礼。”唐沫抬头,小声问他。
郑琦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然后笑容慢慢浮现:“我知道你一直胆小的很,这回竟然大着胆子和我求婚,我不答应也太不识时务了,唐沫,为了你,我愿意赌一回,我愿意和你结婚。”
洛浅笑着走远,她想,唐沫这个女人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于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在婚礼前一天,唐沫换掉了她的新郎。
看着唐沫的父亲将唐沫的手放在郑琦手中时,洛浅忽然想起,这个郑琦她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似乎是唐沫刚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她生了一场大病,因为出差,洛浅得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她去唐沫家的时候这个叫做郑琦的男人恰好从她家出来,他说,他是唐沫的朋友,唐沫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现在正在睡觉,他现在要去赶飞机回美国,他还告诉洛浅,他做了唐沫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放在厨房,等唐沫醒了记得温好叫她吃。
事后,唐沫对她说她生病的这段时间一直昏昏沉沉的,但是她感觉一直有谁在照顾她,她告诉洛浅,那个人的国语有着ABC的腔调,她想,那人应该是张浩轩。
原来,原来。
她当时就很怀疑,在她眼里,张浩轩并不是那样体贴的一个人。
原来。
洛浅笑出了声,望着那对相拥的男女,洛浅很替他们高兴。
教堂里,唐沫和那个真正爱她的人在上帝的面前许下了誓言,他们彼此交换了戒指,那一刻,唐沫回头看她,冲她淡淡的笑。
那时洛浅便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
不过,她怎么会再次接受张浩轩呢?洛浅想了半天才想出些道理。
有的时候,人会因为思念而错乱的美化当初分开的原因,明明是那样的决绝,却被流逝的时间冲淡,眼前的人海涨了又落,当那个人再次携着曾经让人心醉的美好而来,身体里那颗尘封已久的心便又开始蠢蠢欲动。
然后,饮鸩止渴。
然后,飞蛾扑火。
不过还好,洛浅庆幸着唐沫总算没有走到那条无法回头的路上去,教堂前,她轻轻地抱了唐沫,此刻她终于能发自真心的对她最好的姐妹说出那句恭喜。
钟声阵阵,广场上成群的鸽子拍打着翅膀向着云朵飞去,洛浅抬头,她感觉天特别的高,特别的蓝。
她忽然就想到了蒋璨之。
洛浅对蒋璨之有了朋友之外的感情是在她人生最低潮的时期。
临时的编辑工作洛浅做的并不顺遂,于是洛浅干脆辞职回家专心写书,可惜,两本书写下来成绩都不好,昙花一现之后,那些在心力交瘁中写下的文字便如浮云一般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那段时间,洛浅像极了行尸走肉,她把自己关在家里足不出户,拉着厚厚的窗帘,终日见不得阳光,醒了睡睡了醒,除了会在闹铃的提醒下给家里打电话,洛浅的手机都在关机状态,她将自己囚禁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的地方,同时被囚禁起来的还有自己那颗曾经充满希望的心,她经常会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然后,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说出一句又一句的——“你不行”。
当蒋璨之敲开洛浅的家门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洛浅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她原本那双总是泛着盈盈光泽的眼睛变得空洞无比,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她面色很差,差到什么地步呢?惨白如鬼,这是蒋璨之脑海中飞过的第一个词语,且久久不散。
她想同蒋璨之打招呼,可,最终她只是无力的张了张嘴,她无奈的想,坏了,自己一个人待了太长的时间,一下子她竟想不起来怎么说话了。
接着,蒋璨之二话不说的把她拎进了浴室,拿着莲蓬头对着她一个劲儿的喷水,他力气太大,她连挣扎的动作都做不出来,蒋璨之这人可真是狠心啊,冲就冲吧,还用这么凉的水,洛浅的睡衣瞬间湿透,凉意从毛孔钻进,生生的渗进她的骨头里,洛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不由自主的颤抖,像是全身上下齐齐痉挛一般,她很想站起来夺过蒋璨之手上的莲蓬头,然后喷坏他那张俊俏的脸蛋,不仅如此,她还要骂他,骂他没人性,骂他不是男人,骂他不懂怜香惜玉,骂他擅作主张、多管闲事。
可是,糟糕啊,洛浅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到了蒋璨之紧紧皱着的眉头,她看到了他充满怒气的目光,她看到了他开合着嘴巴大声的冲她说话,她看到了他起起伏伏的胸膛,终于,她听到了蒋璨之说的话,他说,洛浅,你现在很想揍我吧,你站起来揍我啊,骂我打我,快点!站起来啊!
混蛋,你以为我不想揍你吗?我现在恨不能把你塞进旁边的马桶里冲掉,可是大哥,你力气好大啊,你不知道吗?
“啊!”
随着洛浅一声足以划破人耳膜的尖叫,蒋璨之被洛浅一把摔进了浴缸,像之前想的,洛浅夺过蒋璨之手上的莲蓬头,把他浇了个彻头彻尾。
“蒋璨之,你有病吧!”洛浅大声嘶吼,她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有铁片拉过,生疼生疼。
摔倒时蒋璨之的头不小心磕到了浴缸上,那声洛浅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扶着自己后劲的蒋璨之似乎并不在意,面上的疼痛感转瞬即逝,他用一脸的欣喜迎接着洛浅的咒骂:“洛浅,你说话了呀,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说完,他长臂一伸,将洛浅往自己的怀里拉。
洛浅踉跄两步掉进了浴缸,好在,下面有个人肉垫子,靠在蒋璨之的胸口,洛浅想,这件事她一定得记蒋璨之一辈子。
后来,蒋璨之便常常陪着她到处的逛,到处的找灵感,他常常会同洛浅讲些故事,别人的,他自己的,又或者,是他想象的。
那天在公车上她靠着他的肩膀,半梦半醒间,他对她说了这样的话,洛浅,你不要再伤心,也不要再沮丧,如果你想不到故事,那么我把我能想到的有趣的故事讲给你听,这些故事包括着过去,现在,和未来,不过,我有一个小秘密,那些有关未来的故事我总幻想着主人公是我和你。
蒋璨之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洛浅从他那里听到的最好听的情话。
再后来,向来无眠的洛浅经常会在梦境里看到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他们的故事被她写了下来,彼时,她认为那是她所幻想的与蒋璨之的过去,假如他们认识的很早很早,那一定会是他们的过去。
直到有一天,梦境戛然而止,人总要回到现实。
洛浅忘了从什么时候起曾经拉着她的双手所传来的温暖渐渐消失,曾经并肩而行的两人开始一前一后的走着,她总能看到他的背影,他却从来看不到她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流泪,甚至,他连她“再见”中的浓重鼻音也听不到。初遇的地铁站他们再没去过,那个承载过两人美好记忆的西餐餐厅有着她最喜欢吃的Pizza,时间一点点的过,她依旧爱着那张实惠好吃的Pizza饼,但是对面坐着的那个说着“改天我来给你做”的那个人,却悄悄地消失了。
这不是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那把巨斧,却是后来一切的开端,而现在,她就站在这个分离开始的地方。
洛浅觉得蒋璨之是个傻子,他居然会将地点选在这么一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进入餐厅,洛浅环视一周没有发现蒋璨之的身影,服务员告诉她,蒋先生已经在包间里等她了。
一会儿进包厢,她一定要用手里的包照着他的漂亮脸蛋狠狠地砸,然后大骂,蒋璨之你装什么大牌!
可她终究没这么做,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忽然想起当年她拿着莲蓬头时对着的那张狼狈的脸。
有时候,记性好真不是件好事情。
Pizza端上来的时候,洛浅尝了一角,总觉得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蒋璨之,你不会觉得太危险吗?你现在可是大众情人,如果被偷拍出了什么绯闻,广大女同胞可是会霸占天台的。”洛浅放下手中的Pizza问他。
“我不在乎,洛浅,我一点都不在乎。”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蒋璨之是拉着洛浅的手走出餐厅的,洛浅久违的心跳加速,她捶他,说:“蒋璨之,你疯了?”
“这就疯了?洛浅,告诉你,我还有更疯的,”蒋璨之停住脚步,洛浅差点撞进他的怀里,他低下头离自己越来越近,洛浅隐约中感觉到自己的鼻尖触到了他的鼻尖,“洛浅,我们去游乐园。”
他是真的疯了,他的那副墨镜根本遮不住他长相出色的脸,此举无异于羊入虎口,她已经可以想象到他被少女粉丝团团围住的场景了。
但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双脚在蒋璨之的牵引下,带着小小的雀跃往前迈的时候,洛浅觉得,自己也疯了。
游乐园里,他们像所有普通情侣那样,互相吃着对方手中的零食,坐在过山车上尖叫,乘着摩天轮看遍这座城市最美的风景,密闭的空间中,他们静静的拥抱。
差一点,她就要重新爱上蒋璨之了,差一点,就差一点。
一切都美得像做梦一样,如果不是有人叫住了蒋璨之。
洛浅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惊慌,然后,他下意识甩开了她的手。
他又甩开了她的手,毫不迟疑的,大力的,甩开了她的手。
洛浅记得,上次他这样甩开她,她就再没让他牵过她,直到他们分手。
璨之,你知道吗,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很像一根壁虎尾巴,而你则是只夺路而逃的壁虎,那个说着爱我如你身体一部分的你,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就这样轻易的将我丢弃了,璨之,即使我是一只可以再长出来的尾巴,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尾巴还会长出来,也不是原来的那一根了呀。
洛浅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她用力的挤进人群,扯着蒋璨之的袖子凑近他说:“璨之,吻我。”
拿着签名笔的蒋璨之脸上笑容一滞,他别过头,微微皱眉:“洛浅,别闹。”
“蒋璨之,吻我。”洛浅一旦任性起来,真是执拗的可怕。
“洛浅!”
这两个字蒋璨之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想必,他已经认定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了吧。
洛浅嘲讽的笑,她松开了蒋璨之的手,站在原地,任凭自己被人群挤了出去,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蒋璨之的号码。
“我说最后一次,蒋璨之,吻我,立刻。”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站在原地静静等着,那个人群中央的人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可真好看啊,他的笑容可真温暖啊,女孩儿们,你们都醉了吧?我也醉了。可是现在,我得醒了。
恨透了这种感觉——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但是除了你和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和我。
洛浅慢慢往后退,退到她再也看不到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然后,她转身,然后,拼命的奔跑。
她停下来的地方连她都不知道是哪里,远处有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的歌手正唱着《almost lover》,低哑的声音是失意人流不出泪的哭诉,顺着歌声,洛浅被一种力量吸引着,融入人群。
We walked along a crowded street
(我们穿行在拥挤的街道)
You took my hand and danced with me
(你拉住我的手与我共舞)
Images
(这一幕)
And when you left you kissed my lips
(当你离开时,你吻着我的唇)
You told me you'd never never forget these images
(说着你永不忘记这一幕)
No
(不)
Well I'd never wanna see you unhappy
(我永远不愿看见你不快乐的样子)
I thought you'd want the same for me
(我原以为你也一样)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再见了,我无缘的爱人)
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
(再见了,我无望的梦想)
I'm trying not to think about you
(我尽力不再想你)
Can't you just let me be
(请放过我让我独自离去)
So long my luckless romance
(再见了我不幸的爱)
My back is turned on you
(我将转身离去)
Should've known you'd bring me heartache
(早该知道你只能带给我无尽的心伤)
Almost lovers always do
(无缘的爱人总是如此)
I cannot go to the ocean
(我再也无法回到昔日的海边)
I cannot drive in the streets at night
(我再也无法行驶在午夜的街道)
I cannot wake up in the morning
(我再也无法在清晨醒来)
Without you on my mind
(若我的脑海中没有浮现你的面孔)
So you're gone and I'm haunted
(你已离去我却还被回忆缠绕)
And I bet you are just fine
(可我估计你现在过的十分自在)
Did i make it that easy to walk right in and out of my life
(是我促使你能够如此轻易地在我生命中徘徊么)
她的英语不是很差么,可她怎么都听懂了,怎么搞的,这是怎么搞的?
洛浅回过神的时候,眼泪已然默默地流了满脸,散场时前面的人不小心踩了她的脚,洛浅终于有了可以放声哭泣的理由,她蹲下身子,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懦弱。
那个人在洛浅的头顶叽叽咕咕,乍一听洛浅没听懂,后来她才反应过来,靠,这是一外国人。
洛浅懒得理他,继续哭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洛浅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有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外国人说他不小心踩了洛浅一脚,然后她就痛哭不止,他想送洛浅去医院,可是洛浅只是抱头痛哭,根本不理他。
洛浅想,抱头痛哭,哈,她果然是抱头痛哭呢。
话说,她可真没出息啊,每一次失恋都是这样抱头痛哭呢。
蒋璨之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不是么?她本以为她不再执着,他也不再执着,他们就会回到从前了,可是,这个可恶的人啊,却在她忘记提防的心上狠狠的划了一刀,这一刀提醒着她,即便他们都愿意放下执念,他们也再回不到当初了,他不再是那个只属于她的,傻傻的说着他所不知的甜言蜜语的蒋璨之了。她承认,她是个太过计较的人,她也承认,人太贪婪,过去太残忍,因为有着过去,她才无法将就的委曲求全。
有谁说过,相爱的人不会舍得让对方欠自己任何东西。
所以,洛浅不会让蒋璨之为了自己放弃他所热爱的演艺事业,蒋璨之也不能让洛浅流着眼泪不甘不愿的做他背后的女人。
她爱他爱的光明正大,凭什么只能换来他对她的偷偷摸摸?
所以......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等一下,再等一下,她再哭一下就好了。
“洛浅。”
是谁在叫她。
洛浅抽泣着抬头,那是一张逆光的容颜。
“你怎么又在哭鼻子。”
容颜的主人似在叹息,他向她伸出手,宛若一根救命的稻草。
拉起洛浅,魏逸谦递给她一张纸巾,洛浅垂首并没有接,像一根木头桩子直直的站在那里。
魏逸谦想,这个女人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用双手将洛浅低垂的头捧起,拿着纸巾在她的脸上擦抹着,一边擦一边说:“你啊,还是这样,有着小脾气,有着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强,可是现在比从前更糟,从前你会打人会骂人是只容易炸毛的小狮子,现在却只晓得往心里藏了么?洛浅,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谁欺负了你撸起袖子欺负回去啊!”
“我才不要,我又不是土匪。”洛浅吸吸鼻子,又道,“魏逸谦,其实这是你给我下的套吧,其实你是想让我去吃牢饭吧?”
“我还以为你打定主意不开口说话了呢。”魏逸谦抓起洛浅的一只手,将纸塞到她的手中,“快把你的鼻涕擦擦吧,恶心死了。”
“不用你管!”说着,洛浅急忙捂住了鼻子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洛浅清理好了脸上的脏东西,才又扭了过来,魏逸谦已经退回了安全距离之外,他今天一身休闲装扮,二十七、八的年纪看上去像个大男孩,他双手揣在口袋里,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他问她:“你哭是因为听不懂刚才那个人说的话吗?洛浅,他刚才说可是英文。”
顿时,洛浅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盯着他看了好半响,洛浅才说:“魏逸谦,你在开玩笑么?那么,你下次再开玩笑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正经,你这幅样子总会让我误以为我是个傻叉。”
魏逸谦耸肩,脸上的那副表情分明就是在反问她“你不是么?”
洛浅那个气啊,气得她上气不接下气,气到她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魏,魏逸谦,你,你,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于是,魏逸谦同志就真的滚了。
此时,洛浅终于明白,当初她为什么会跟魏逸谦结下深仇大恨了,不是我军太弱,实在是敌军太强啊!
喘着粗气,远远地,洛浅看到魏逸谦走到了冰激凌屋,他在一个凉伞下停住脚步,蹲下身子给那个满嘴奶油的小男孩擦干净嘴巴,小男孩拉过他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魏逸谦先是摇头,在小男孩的坚持下终于妥协,他背过身,让小男孩坐上了他的肩膀,小男孩高兴极了,他站在椅子上,飞快的窜上了魏逸谦的背,生怕他后悔似的,然后,魏逸谦拉住了小男孩的两只小手站了起来,他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小男孩则是拽着魏逸谦的头发笑的前仰后合。
咦,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啊,那个小男孩是他的外甥么?又或是侄子?对待亲戚家的孩子都这样好,更别说自己的孩子了,听说喜欢孩子的男人一般都是很有爱心的......有爱心,有爱心,有爱心个鬼啊!洛浅你不长脑子么,这货五分钟前才从里到外把你虐了一遍,虐到连渣都不剩啊,怎么看他让小孩子骑个大马就动摇了呢?这人口蜜腹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表面上大义凛然,实际上那些用来给人使绊子的花花肠子可多了去了!洛浅,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这么容易就上当受骗呢?!
这天,洛浅做了一件略显猥琐的事情,她冲着魏逸谦的背指天发誓——老子一定要学好英语!下次再被魏逸谦嘲笑自己的英语,老子就把自己的脑袋看下来给他当球踢!
从那天起,洛浅开始好好地学习英语,从那天起,洛浅再没接过蒋璨之的电话。
三月中旬,秦怀再次请她去片场看戏改剧本,洛浅拒绝了,她问了秦怀的想法,经过一番取舍洛浅同意了秦怀的提议。在主编的建议下,洛浅在某授权书上签了字,并且开始了下一本小说的创作。
四月下旬,《新离》的法务部正式提出对林依依的告诉,洛浅没有出庭,一切交由律师处理。数日之后,《如果你记得》剧组拍摄工作全部完成,杀青宴上,大小主演悉数登场,秦怀醉酒的照片成为了第二天的头条,只是当晚,作为编剧的洛浅依然因故未能出席。
五月中旬,先锋工作室披露出一组照片,他们表示照片上状似情侣的两人分别是大热电影《如果你记得》的编剧兼原著作者洛浅,和参演该片的大热演员蒋璨之,对此,蒋璨之所在公司出面否认,洛浅则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众媒体对于此次事件的评价很有趣,他们称这是一次“极富创新的炒作”。
六月上旬,洛浅在涉嫌抄袭林依依小说的官司中胜诉,胜诉的那天,洛浅更新了一条微博,只是那条微博与官司无关,洛浅晒出的是一张中级BEG考试的成绩单,有网友指出洛浅的分数属于低空飞过,洛浅的回复则是:“合格万岁,多一分浪费。”还有眼尖的网友发现,洛浅在众多回复中换了她的小号,并@了“邵华优企”旗下的分公司,“未来娱乐”的CEO,魏逸谦。
......
一切好像都在正常的运转,天没有塌下来,有志者事竟成,她商务英语的考试也合格了,生活简直不能再美好了。
躺在床上,洛浅伸了个懒腰,编辑催稿的电话响个不停她也不理睬,任由午后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舒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