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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他给她传过小纸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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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
当你回忆从前时你笑了,说明你长大了;
当你回忆从前时你哭了,说明你成熟了;
当你回忆从前时你漠然了,说明你世故了;
当你回忆从前时你感慨了,说明你无奈了;
当你回忆从前时你淡定了,说明你开始老了。
洛浅很想知道自己回忆从前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她做不到。
至少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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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实在是个神奇的东西,有的人用它幻想未来,有的人用它回忆过去。它是个充满未知的盒子,一旦打开,不管里面的东西是你想拥有的,又或是你不想拥有的,它都将跟在你的身后,再也无法甩去。
洛浅梦到魏逸谦了。
确切的说,是她想起了魏逸谦口中那算不上美好的初次见面。
记忆最初的地点是K大北服务区旁的篮球场,洛浅记得,梦里,那天的清晨,天空湛蓝。
早晨6点本该是睡的正香的时间,洛浅却被一个短信召唤至了空空荡荡的篮球场。
洛浅闭上眼睛,一阵凉风吹过,穿过她衣服上细小的缝隙,直接触到了她原本还算温暖的皮肤,洛浅只觉得自己的毛孔迅速收紧,团成一团,让人不由得想抖上三抖。
再一想到她那暖融融的被窝,洛浅有些后悔起来。
一切都得从三天前说起。
洛浅平时惯是大大咧咧,也惯爱凑热闹,学校和学院的各种活动也都喜欢去掺和一脚,这样做的意外收获就是她交到不少朋友,再加之她性格外向,又幽默大方,所以她与这些朋友一直有着不错的交情。
也因为这样,那种走三米就能碰到一个熟人的状况在洛浅身上也是时有发生。
那天她刚刚下课就在教室门口看到了夏泽,他是比洛浅小一届的同院学弟,洛浅不疑有他,笑嘻嘻的迎上去同他打招呼,却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是她活该,谁让她多嘴问他“出了什么事”,然后还义薄云天的拍着胸脯说“有什么事你洛姐帮你解决”。
夏泽听她这么说瞬间眉开眼笑了起来,他一脸讨好的凑到洛浅身边:“洛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不是又到‘迎新杯’篮球赛了吗,咱学院是啥情况你也知道,所以……”
洛浅没听夏泽说完掉头就走,她就说哪有那么巧,让她一出门就碰到了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原来是想再把她拉去做炮灰,想来她已经代表学院参加了两年的篮球赛,除了一身的伤之外什么都没捞着,于是洛浅痛定思痛,在去年输给经管院的时候她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心中下定决心,今年绝对不会再被人骗去做这亏本买卖。
可是夏泽怎么肯善罢甘休,他赶紧跟上去,和洛浅的尾巴似的死死粘着,对她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三十六计差不多用掉了一大半,可洛浅依然不为所动。
有道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还不动。
洛浅背着夏泽嘿嘿一笑,觉得自己的境界又高了不少。
没过一会儿夏泽的大长腿就迈到了她的身前,洛浅收收笑脸,端出了学姐的架势,语重心长的劝慰他:“夏泽,我已经归隐了,你就放弃吧,相信我,以你这么标致的外貌,去大一女生宿舍挨个晃一遍,保证有学妹抱着你的大腿,哭爹喊娘的要进篮球队。”
“她们想上我还看不上她们呢,一个个见了球就躲,还边躲边尖叫,真不知道是她们打球还是球打她们,”夏泽一脸苦闷,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蜷缩在她面前,说不出的滑稽与可怜,“洛姐,咱们的女篮实在没人,眼看着‘迎新杯’在即,您就行行好打发点吧!”
“学弟,我大三了。”
“姜还是老的辣。”
“学弟,我不老,我才二十一……”
“洛姐!”夏泽应声跪地,“您就给我一条生路吧!”
夏泽下跪的地方恰巧是人来人往的服务区入口,洛浅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下意识的赶紧去扶,却被夏泽抓到机会拽住了她的袖子。
“学姐,你答应吧。”
“你先起来。”
“学姐,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那你放开我的袖子自己在这儿跪着成么,而且你爱跪多久就跪多久,我绝对不拦着你!”
夏泽死皮赖脸的装着听不见,死死的揪着洛浅的袖子,就像揪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学姐,你答应我我就放开你。”
洛浅气绝,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夏泽是这么个不要脸的主呢?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洛浅也越发的尴尬了起来,她再次试图拽了拽自己的袖子,未果。
洛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带着点恨意,咬着后槽牙低声道:“我同意了,你满意了吧?”
是以,今天早晨,夏泽的短信才得以扰了她的清梦。
——现在去篮球场吧,咱们得开始训练了。
嗯,好,训练……所以,人呢?
洛浅越想越窝火,头顶上愤怒的小火苗颇为旺盛,几近能将水煮开的程度,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于是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有一只傻鸟飞过,一分钟后她低下了头,篮球场依然空空荡荡。
好,很好,现在的她已然万火俱备,只欠一点倒霉的东风。
咚,咚,咚……篮球着地的声音由远及近,不远处,一个男生闲闲散散的运着球向她这边过来,洛浅心想,东风来了。
男生越走越近,看到洛浅神情怪异,像个障碍物似的站在路中间,只是微微瞟了一眼,便从她身边绕了过去,然后忽然加速,跑至篮下后以她想象不到的方式收了速,长腿一迈轻盈起跳,来了个漂亮的三步上篮,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洛浅真想为他拍手叫好。
这人应该是今年篮球队招的新队员吧。
看完他这一连串的表现,洛浅更加确定了。
于是,洛浅将双手揣在上衣口袋中,大步走向正在练三分远射的男生,压了压心中依旧在跳跃着的小火苗,用自认为比较和蔼可亲的语气开口问他:“同学,请问你是篮球队的吧?”
男生瞥了她一眼,没理她,自顾自的继续投篮。
嘿,居然是个硬柿子,洛浅的小脾气越发暴躁了起来,她在心中暗想:学弟,对不起了,谁让你运气不好,恰巧撞到学姐的枪口上了呢?学姐的脾气发不出来,学姐一天都不会开心的。
洛浅眯了眯眼,披了一身的痞气晃到了男生身后,准备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拍飞他的球,好好地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知道,学姐不是吃素的。
可老话怎么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洛浅悄悄摸到人家身后,那男生自然没看见她,他继续起身,跳投了一个三分,落地时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洛浅的大脚趾上,都说十指连心,虽然是脚趾,但也挨不住一个大小伙子踩这么一脚,而且他还跳了那么高。
洛浅的眼泪瞬间溢出了眼眶,不是心理因素,只是赤.裸裸的生理反应,她蹲下身子按住脚趾,痛的跌坐在了地上,篮筐处传来“唰”的一声,她不用看都知道,他方才投出的那个球空心命中。
把她踩成这样还不忘进球,实在是......洛浅觉得,她更恨他了。
她紧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那男生被她的样子吓得愣在原地没有动弹,那颗进了框的篮球倒是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洛浅的脚边。
这人有没有点教养,踩了人连个对不起也不晓得说上一句,正常的男生哪有这样的,就算不是你踩的,就算你是个路过的,看到一个女孩子在路边哭成这样,你也得上前帮上一把不是,你现在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是几个意思,看猴戏呢!
想到这里,洛浅倏的抬头看向那个男生,他微微皱着眉头,想要上前又迈不出步子的样子,对上洛浅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后,才犹豫着张口问她:“同学,你没事吧?”
恩,我没事,但是,你!你摊上大事了!
洛浅抓起脚边的篮球,想也不想的就照着那男生脑袋扔去,洛浅特别邪恶的祈祷着,这一球下去最好把他打成脑瘫,要是颅内颅外出血什么的,她也认了!
那男生反应极为灵敏,一伸手便将洛浅朝他扔去的凶器拦了下来,他将篮球拨向一边,洛浅难得的听到了他的情绪,或许是真的没见过洛浅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他带了些愠色:“你还会砸人?”
“我没砸人,我砸的是一只禽兽!”
据目击者回忆,那天他们在篮球场500米开外的地方就听到了洛浅声嘶力竭的嘶吼,以及之后她气吞山河般的嚎啕大哭。
……
梦境到这里便戛然而止,虽然她隐隐的感觉到接下去还有其他事情发生,但她已经没力气继续梦下去了。
洛浅揉揉眼,这才发现自己又躺在片场的椅子上睡着了。
远处是一排排的篮球架,隐约还可以听到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
回想起那个梦,洛浅不由轻笑。
果然,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呢。
“洛姐,洛姐?”
有人叫她,洛浅回神,秦怀配给她的那个小助理正眼巴巴的看着她,她微微活动了一下那张已然僵硬的脸,勾了个自认和蔼可亲的笑容给她:“什么事?”
“秦导说羡晴投篮的姿势还是差点儿,让您过去指导一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上午魏逸谦不是教过她了么?我......”
她都多少年没碰过篮球了,要她教人,真亏秦怀想得出来。
可再看那小助理支支吾吾,面有难色的样子,洛浅又有些于心不忍。谁都不容易,洛浅不愿看她左右为难的受夹板气,最后还是拉掉盖在腿上的毯子站起了身。
“走吧。”
听她这么说,小助理一脸的感激涕零,像扶太后似的,护着她来到了篮筐下。
洛浅先是站在场外没进去,她瞥了一眼秦怀,看他确实在为了那个女演员的动作犯愁。
也是,他们一帮大老爷们,想要琢磨女生的打球姿势也是挺为难的,而且还是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更是难上加难。
洛浅叹了一口气,将外衣递给小助理,轻装上阵。
好在,她的动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疏。果然,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头里的,不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在洛浅的指导下,苏羡晴学的还算快,这场戏很快就过了。下面的是场重头戏——谢语为了自己的同伴挺身而出,不顾自己受了伤的手臂继续比赛,季祈站在场边紧握拳头,想要阻止她却一直没有动作,直到比赛结束才一把将谢语扛起,跑去了医务室。
在监视器里看到苏羡晴的表演,洛浅笑出了声。
她对秦怀说:“你挑的这个演员,演得不错。”
秦怀笑她:“你还懂演戏?”
“演戏我不懂,只是这事儿我也经历过,”洛浅挑眉,“所以,我知道那有多痛。”
“洛浅,那个时候你有多痛?”
秦怀问洛浅这话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彼时他与她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频道里重放的这部电影,他指着电视屏幕里痛到落汗的演员如是问道。
“有多痛啊,”洛浅笑着,笑的不大正经,带着一丝事过境迁的洒脱,“痛到恨不能自断双臂。”
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姗姗来迟,好在洛浅前两天改完了剧本,秦怀难得的体贴,在她从卫生所打完吊针之后,一张回家的机票就被塞到了她的手中。
“这么痛快就把我放走了?”洛浅压着手背上的棉花,抬头问他。
“不是说了让你回家过年吗?我说到做到。”
洛浅算算日子,还真是,再有两天就大年三十了。
回到家洛浅的病还是没好利索,除夕晚上洛浅早早的上了床,本来很困的,不知怎么的,却是越躺越清醒,她透过窗户往外望,和其他人一样,一直以来洛浅也认为夜晚的天空是黑色的,可是今天她才发现,那不是黑,而是一种深到极致的蓝。
春晚热闹的演着,笑声歌声说话声音乐声此消彼现,终于,她听到了那声钟响。
洛浅唇角微勾,望着深蓝的天,一朵烟花绽放在眼前,绚烂耀眼。
新年快乐。
洛浅在心中暗暗地说。
第二天,洛浅的病莫名其妙的好了大半,明显比昨天精神了很多,洛妈在厨房做饭她也跟在后边打下手,洛妈掌勺她则在旁边切菜。
“妈。”洛浅忽然叫了洛妈一声。
“恩?”
“给我安排相亲吧。”
“什么?”因着抽油烟机的隆隆声合着油锅里的劈啪作响,洛妈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洛浅笑,她看向洛妈:“给我安排相亲吧。”
昨夜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就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
——溺于过去的人,蠢透了。
第二天,洛妈便带来了一个消息,洛浅的第一个相亲对象找好了,见面的时间就在今晚,同时,洛妈还带来了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件小洋装。
“不就相个亲嘛,至于买这么贵的衣服吗?而且,这种衣服我哪还有机会穿?”洛浅拎出那件小洋装左看右看。
“男方定的地方是间高档餐厅,你不能穿的太寒酸,小心被人家堵在门口不让你进去。”
高档餐厅,能高档到哪去?
出门之前,洛浅依旧这样想着。可当她看到那餐厅的装潢时她就不再这么想了,当她看到菜单上那一列数字时,那种想法早就被她扔到天边了,这价格,绝对高档啊!
“洛小姐吗?请坐。”
洛浅被服务员引到指定的座位上,那里坐着的男人光看背影就让人有了好印象,待她站到桌边,那男人彬彬有礼的站起,温文尔雅的开口。
于是,洛浅再一次被洛妈的能力震到了:这样好的人也需要相亲吗?洛妈是从哪里找到的?。
“你好。”洛浅浅浅的微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优雅一些。
“洛小姐是第一次相亲吗?”男人问她。
洛浅摇头:“不是,之前家里总安排,但大多数都是不了了之。”
“是洛小姐看不上,还是?”
“也谈不上,只是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坐在这里向对方展现出来的大多是他想展示的,但那不代表他就是那样的。”
第一道菜被端了上来,服务员细心的将面前的餐桌布置的妥妥当当,方便她进食,洛浅抬头对服务员说谢谢,服务员绅士的说请慢用之后便克制有礼的走开,没了眼前的遮挡,洛浅一眼就看到了楼梯口的魏逸谦。
魏逸谦个子很高,洛浅的印象中,上学的时候他喜欢穿运动休闲款,走在路上什么都不用做就化成了一道风景,他有着阳光的外形,虽然他分明就是个冷的要死的人,像每一个校园王子那样他是那样的干净清爽,让女生们心驰神往。如今,他喜欢穿西服,至少,他们的这几次见面魏逸谦都穿着西服,不知是他身材太好还是衣服的剪裁太好,那些衣服就和天生长在他身上的那般合适,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洛浅的目光回到他的脸上,魏逸谦的五官并没有太多的改变,若是非要说些改变,大概就是他眉宇间多一丝让人心安的成熟魅力,让女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盯着他多看几眼。
“是熟人吗?”
“啊?”
男人温和的笑:“你刚才叫了他的名字。”
啊,原来她不自觉的叫了他,怪不得她感觉到他往这边看了一眼才上了楼。
吃完最后一道菜,相亲的男人很体贴的给她叫了一份冰激凌作饭后甜品。
“洛小姐,经过今天的相处我觉得你人很好,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我还是不要瞒着你好了。”
她就知道,洛浅刚才不止一次把她的那些小说烂梗套在了对面的这个男人身上,什么为了让和她冷战的女友注意他啦,什么其实他是有女友的被逼无奈才出来相亲应付家里,甚至,她还把她与蒋璨之的荒唐桥段套在了他身上,想着他不会也是替别人来相亲的吧。
不过,这世上还真有你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其实她的那些猜测中还是有猜对的,只不过她只猜对了一半。
男人对她说,他不喜欢女人,而他现在也有了羁绊很深的恋人。
羁绊,这个词用的很好,洛浅想,他一定很爱他。
像是为了证明洛浅的想法,男人的电话下一刻便响了起来,看他看到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那个名字时露出的笑容,洛浅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男人站起身走远了去接电话,就在不久前,男人也接了一个电话,那时他还不忘绅士的询问洛浅他可不可以到旁边去接个电话,而现在,他根本忘了这里还有她这样一个人。
“抱歉,洛小姐,他......”他笑着,“他吃醋了,我得去哄他,所以......”
“快去吧,我再坐会儿,你给我点的冰激凌我还没见到呢。”
“好吧,”男人拿起了自己的外衣,挎在手臂上,“那我先走了,单我已经买了,洛小姐慢慢吃,这里的冰激凌真的不错,哦,还有就是,我的秘密,你......”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祝你们幸福。”
得到洛浅的答案,男人才放心的走了。
看着男人出了餐厅,洛浅有些颓,她一直挺着的腰杆也松了些,果然,就算天上会掉馅饼也不可能砸到她头上,不过,有冰激凌还是好的。
一想到冰激凌,洛浅一点失落的感觉都没了。
如那男人说的,冰激凌的确美味,洛浅慢慢的吃着,顺便东看西看,她很少来这种地方,好不容易来一次可得观察仔细,保不准下一次就能用在她的小说里。
这家餐厅装潢风格属于那种富丽堂皇型,其实洛浅不大中意这种风格,这让她觉得自己吃进的每一口菜都像在吞金子,容易让人“重金属中毒”。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些有钱有势的,瞧他们的姿态就能瞧出来,其中更是不乏国际友人。
“国际友人”这四个字刚刚进入洛浅的脑海,便有一个国际友人冷不防的朝她砸了过来,洛浅没来得及躲,那踩到裙子的国际友人便拽着她的胳膊一起倒下了,这一倒不要紧,只是洛浅手里的冰激凌一滴不剩的全都扣在了洛浅的胸口,用那小品里的话说,洛浅的心现在是拔凉拔凉的。
摔得四仰八叉的国际友人艰难爬起,看到同样摔得四仰八叉且更加狼狈的洛浅顿时惊慌失措,她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大概是着急,她的语无伦次让本来英语就不好的洛浅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What?What?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What?What?”与那位国际友人相比洛浅也好不到哪去,同样的语无伦次起来,然后,洛浅发现那位女士更着急了,她手舞足蹈的,嗓门明显提高了一个响度,此时,洛浅充分体会到了鸡同鸭讲的可怕。
“洛浅,你的英文还是那么差。”
顺着声音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魏逸谦已经站在那里了。
洛浅语塞。
的确,在英语这件事上,魏逸谦有着充足的可以鄙视洛浅的资本。
毕竟,他是曾经在大洋彼岸镀过一层金边的半只海归。
所以,洛浅的英语会差到那个地步,对于仅仅将英语作为交流工具的魏逸谦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
洛浅记得,这件事还是夏泽告诉她的,就在那个她被魏逸谦踩得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早晨。
夏泽说:“学姐,那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啊,他可是校队主力。”
洛浅怒:“校队主力又怎么了?还不是个小屁孩!”
夏泽捂住洛浅的嘴把她拉到一边:“哎呦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吧,他哪是小屁孩啊,他都大四了。”
“别骗人了,我打了两年的比赛根本没见过这人!”
夏泽扶额:“姐姐,人家大二的时候去做交流生了,今年刚回来,你入校的时候人家刚走啊,论资排辈你得叫人家一声学长啊......”
洛浅立时哑口无言,夏泽那没眼力见依旧在滔滔不绝:“我刚才也问逸谦学长了,人家以为你是哪个想跟他套近乎塞情书的女生呢,所以就没搭理你,毕竟他这种事儿遇到的太多了,所以才误会你了......”
“......”
当时洛浅就决定,从此以后见到这货一定要绕道走,因为他的出现总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没脑子的傻叉。
可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狭路相逢。
她与魏逸谦的第二次狭路相逢是在学期初的英语补考,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坐着,做着相同的卷子,不同的是,人魏逸谦是出国了没考试,而洛浅却是光荣的在前一年的英语考试里挂了科。
盯着卷子上的那些蝌蚪文,洛浅差点哭出来,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啊,紧箍咒吗?!
一个小时过去,被逼无奈的洛浅撞了撞魏逸谦的桌子,一脸讨好:“给个答案呗。”
魏逸谦根本不搭理她。
十分钟过去,洛浅又壮着胆子扭了过去,这回连笑脸都没了,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给我传个答案啊。”
魏逸谦继续不搭理她。
那时的洛浅认为,魏逸谦是个坏到极致的人。
可,那次的考试她似乎是过了,她是怎么通过的考试呢?难不成真的是运气好,蒙对了所有的选择题吗?
洛浅在回忆这些的时候魏逸谦已经把她扶起来了,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一通叽里咕噜,替洛浅解决了那个让她焦头烂额的大.麻烦。
坐在魏逸谦的车上,洛浅一直是气鼓鼓的。
看了她好几眼,魏逸谦终于开口问她:“洛浅,你在气什么,你自己都说原谅人家了。”
“我气得不是那个洋妞!我气的是你!”洛浅抱着双臂不看他,“我在气那次英语考试你为什么不给我抄答案,你知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一个转弯,洛浅被晃了一下,魏逸谦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她恨恨的扭头看他,却听他说:“洛浅,你别没良心,我明明有给你纸条的。”
纸条?
洛浅仔细回想,似乎是有那么一张纸条的,那是一张写满了正确答案的纸条,洛浅微囧,继续回忆。
他提前二十分钟交卷,路过她桌前时状似无意的将那张纸条牢牢的塞到了她的手里,如果没记错,他当时好像还写了一行中国字来着,写的什么来着?
“洛浅,有件事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告诉你一下比较好。”
“啥?”正在努力回忆小纸条的洛浅同学随口问道。
“刚才餐厅里的那个外国女人说的不是英语,”魏逸谦淡淡的笑,淡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她说的是法语。”
他给她纸条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笑来着,淡淡的,专门逗她似的。
啊,她想起来那张纸条上写着什么了。
他的字很漂亮,刚劲有力的,和刻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上似的。
——这是正确答案,别全抄,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