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路子婴

3、第二节 欢

　　第二节 欢
　　天是黑的。
　　大雨像泼墨似的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啪嗒，啪嗒，很快打出了窝。风在呼啸，空气中弥漫着腥气，是雨的，也是土的。姬莫均望着窗外，眉头打了个死结。看来……它说的是对的。
　　教室里。
　　“咳咳，同学们，不要去管外头发生了什么……”老班急忙擦了擦额角的汗,“我们继续讲课。”
　　可是，没有人听他说话，都看着外面。
　　“怎么办？怎么下这么大?”
　　“不是吧，我可没带伞啊！”
　　“就算带了也没用吧。你看着雨这么大，就算有伞也不管用啊。”
　　众人议论纷纷。
　　“可是，今天天气预报上说没雨啊。”有人抱怨道。
　　“去！天气预报算什么啊……”
　　离蝶有些担心地看向窗外。几只蝴蝶冒着雨飞行，翅上的磷粉放着光亮。
　　“老师！我有些不舒服，可以……”羽过霖惨白着脸，手捂住胸口，领巾被他捏得走了形，表情似乎很痛苦。
　　“去吧！好好注意身体。”英语老师很亲切。
　　羽过霖走出教室，望着走廊里空无一人，眼光黯淡了下来，似乎流露着悲伤，想着楼梯口走去。
　　室外。
　　雨打在雨伞上，咚咚，咚咚。风暴躁地想卷起这个棕色的小蘑菇。小蘑菇并不屈服，依然倔强地前行。空气中的腥气越来越重，和着雨水打在身上，粘粘的，令人厌恶的潮湿。“呜……呜……”悠远的声音响彻校园，只是有些人听不见。像是人呻吟，“铃……铃……呜……呜……”
　　“在哪儿？”
　　“好像是仓库的方向。”
　　小蘑菇持续移动着。远处，学校钟楼上，黑发的孩子望着下面，太暗，看不清，只看得见什么在移动着，往仓库。孩子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
　　“这次可不一样。”小猫说，“这是个大家伙。搞不好是……”蹲坐在他的肩上，表情严肃，如果猫能看出表情的话。
　　“嗯。”姬莫均顶着风，艰难地行进着，水已经涨到小腿肚了，看样子这次很麻烦。
　　“呜呜……呜呜……”声音越来越大，近了，近了，“铃……铃……呜……呜……”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影子摆动着，发出凄哀的鸣音。
　　“小心！”小猫大叫，“别靠近它！”眼见着周身被异样的气包围。
　　“在这里？不要紧吗？”姬莫均有些担心，“要是被人看到……”有些为难，有些不情愿，甚至有些责怪的语气。
　　“笨蛋！你要是被吃了就不会这么说了！小鬼！”声音越来越大，其越来越强。雨持续下着，却穿不透这气墙。水滴下的瞬间被弹开。
　　姬莫均止步，白色的气球自他肩上跳下，落在地上，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周围聚集了很多声音，有鸟的叫声，猴子的叫声，大象的，老虎的，狮子的……像是一起发出的，却又不知道究尽哪一种才是“他”真正的声音。
　　“呜……？铃……铃……”影子发现了他们，摇晃着身子，周遭的水迅速积聚起来。
　　“吼——”凶猛的野兽所发出的吼声。这才发现白色的球已长成大狗般大小了。透过白光，隐约看见小猫长大了！不仅身型，连样貌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两只大大的琉璃色眼睛慢慢融作一只，原本小而短的尾巴变得长且粗壮，转瞬间已变作三条！
　　“吼——”“他”正向影子逼近。
　　“呜……铃……”影子有些退却，但仍是不肯离去。
　　“想让我动手么？”“他”露出利齿，样子狰狞，“軨軨。”
　　軨軨浑身战栗起来，向后退了几步。但不一会儿，又猛地向“他”奔去，水柱随即变作利刃，欲取其首级。
　　“欢！危险！”姬莫均向“他”喊道。
　　空中划过一道响雷。“噼啪！”天亮了一下，一切都惨白得吓人。
　　“欢！欢！”姬莫均的声音。
　　“还是……一样没有长进呐！”欢叹了口气，无奈道。
　　身后，巨大的軨軨开始消散，样子像牛却有着老虎的斑纹。
　　“铃……铃……呜……”像是人哭泣，最后，它还是叫着自己的名字，倒下了。
　　“呐，呐，欢，它会去哪儿啊？”稚气的小男孩望着即将消散的兽问道。
　　“去它该去的地方。”欢眨着它大大的眼睛，无不哀怨地说，“从哪儿生，在哪儿死。无论走多远，落叶……终究要归根。”
　　“那欢也是吗？”小男孩环抱着欢毛茸茸的头，好像抱着娃娃似的。欢的毛软软的，上面还有它温热的气息，舒服极了。
　　“是的。但我会一直保护你，知道我死。”欢舒服得眯起眼睛，“因为……这是和夫人的约定。”最后的话小到让小小的姬莫均听不见，它不想让他伤心，关于他的妈妈。

作者有话说

　　居然还有人看……
感动……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