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别忘记》魇晴

8、CHAPTER 7 过往

　　“该——死——的——天使——头头——你是个——混——蛋！”

　　大天使打了一个喷嚏，不偏不倚，正好打在Orra脸上。“怎么了，这是？我什么时候也会感冒了？”然后听闻一个十五六岁女孩特有的尖锐嗓音撕破流云、震彻天穹。
　　Orra擦一把脸：“我听成成说，打一个喷嚏是有人骂你，打两个喷嚏是有人向你，打三个喷嚏才能证明你感冒了。”
　　“啊，是那个张慧敏吧！”

　　天罚是什么？
　　是给你一段时间，让你去狠狠回想那些你刻意忘却了的事情。

　　灯红酒绿的夜上海，舞池里一对一对的青年男女。美丽的歌姬站在中间，唱着软媚的“假惺惺”。自己也是这些放荡男女中的一员，在哪里呢？找不到。对了，在角落，用的是父亲受的贿赂，何一个心仪已久的女孩坐在一起。她叫什么？那个名字，早已忘记。不过是个过客，正如许许多多其他的、同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过客一样。
　　不一样的是——
　　“对不起，我不会接受你。我不希望自己再与你们这些旧官僚子弟扯上什么关系。”漂亮娴静的女学生，穿蓝小褂黑裤子，短发长刘海，来宣布她的独立与进步。
　　自己依旧一副大少爷邪气的嘴脸，试图去搭她的肩：“真的吗？你还是第一个拒绝我的女人。”

　　像一只丑陋的毛虫，弓起身子，一点一点去爬一株美丽的玫瑰花，去蚕食它的叶子，从来不知道疼惜与留恋。

　　被不屑抖开。女学生拿起只装着书笔的黑色小包，“你如果只想说这些无聊的话的话，那么再见，我还有事。还有，好自为之。”转身。
　　自己在身后“喂”了一声，伸出臂来想抓住她，终究是懒洋洋地又向后仰下了。无聊，不用再理她了吧！虽然，那是第一个让自己喜欢了很多年还没有变心的女孩子。

　　丑陋的毛虫静静卧在花心里。突然，它看见一只蝴蝶，少见的，黑色的蝶，悠悠从眼前飞过。于是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突然张开翅膀，变成一只蝴蝶，悠悠然然地，围着一朵枯萎了的玫瑰飞。

　　学校。
　　下节便是自习了。看那些革命派的又准备开什么会，自己习惯性地早退。走过一条无人僻道，忽听见一个男声：“李淑云同学，我喜欢你。”
　　“对不起，张墨同学，我没有恋爱的打算。”是那个女孩。
　　“是因为你喜欢方渝国吗？”听得出一丝奸狡。方渝国，不正是自己的名字吗？
　　“什么？”女孩的声音微微上扬，“啊！我的日记！”劈手夺取的声音。
　　“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把这个上交给会长，是什么后果。不如你和我在一起。”
　　“张墨，你这个小人！”恨恨。
　　自己控制不住地向声源走去。适当的时间，地点与人物上演以上英雄救美。“4班的张墨是吗？我不许你欺负淑云。”拳头扑来。自己只是一躲，夺回日记，便拉走快要哭了的女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记得？

　　丑陋的毛虫学会了吐丝作茧，从心口撕下的一缕缕的血，凝结出晶莹。在阳光斜，白而无暇，恰好配红艳的玫瑰花。把自己裹成一只茧，躺在花心里、洁白的茧一点一点，将那个变蝶的梦痛苦实现。

　　“疏运，你喜欢我？”
　　“方……方渝国同学，我……”

　　像是身体要被撕裂。
　　胸口闷抑，无法动弹。
　　玫瑰花一点一点地谢了，茧孤单地立在风里。
　　左右摇摆。

　　大片空白。
　　隐隐只能听到，很细小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