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别忘记》魇晴

7、CHAPTER 6 天罚

　　Marya带着那卷沉重的卷纸向学校奔去时，心情是沉重的。但他走得还是很快。爬窗进了校长室，面朝着张慧敏，打开卷纸。见张慧敏微微一吃惊，然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扫那张纸，淡浅一笑，笑意很是凄凉。张慧敏看向他，眼神里充满疑惑，只是苦于不敢问出口。

　　彼时汪洋的父母一听宝贝儿子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火速赶到了学校，汪父呵斥：“你这野丫头，眼珠子乱转什么呢？”

　　张慧敏望了Marya最后一眼，长叹一声，决定照着那卷纸上写的说：“就因为之前汪洋同学在说我坏话，就怀疑我有特殊功能，隔空揍他，啊？”

　　“你，胡说！”这次却是汪母，“我们家洋洋不会骂人，怎么说你坏话？你到是说说看，他说什么了？”

　　“他跟别人胡吹我昨天跟他告白被他骂了。我听不下去又不想说什么，所以随便找了个天下陪我出去——然后他才被打。”

　　汪母咬牙切齿：“骂你就对了，我们家汪洋才不干早恋那些事儿呢！”转头向汪洋：“不过你到处去说做的也不对。”汪洋装出一副乖乖孩子的样子，委屈地点点头。

　　“他不早恋？成天围着六班班花转，谁不知道。”最后一步，把焦点引向汪洋。

　　汪洋大概没有想到张慧敏会抖自己的料：“你放屁！”吼出，猛然后悔。

　　“洋洋，你怎么可以说脏话。”汪母气得脸色阴郁。

　　正如那纸卷上所写，此后一切话题已与她无关。她静静背倚着墙，去看她的天使Marya。Marya还在那么淡淡地笑，像是自语：“好么，大天使那家伙鬼点子果然多。天罚就天罚，老子认了！”说罢哈哈笑出声来，这才突然想起张慧敏，对上她诧异的眼神，触电一般，低下头去。

　　天罚？那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说明，没有解释，大片大片的空白，仿佛处在云中，不着天地。周围充斥着噪音，只是更让张慧敏觉得静。冷，是从心底，像一根根尖锐的针，扎出。她甚至就要问出口了。

　　你怎么了？

　　写在空中。食指划出一道又一道还未开始便逝去了的忧伤，想他能看得懂。

　　他抬头，眸子清澈明亮：“我很难受。比死还难受。”

　　你很小很小的时候，玩过那种叫“木头人”的游戏吗？

　　一不许动，二不许笑，三不许露出大白牙。

　　那么，你赢不了Marya，永远都赢不了。

　　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汪父整整西装，正色道：“校长，我想先把孩子领回去好好教育。”校长点头哈腰，看似巴不得趴在地上。汪母又瞥了一张慧敏：“你先回去吧！小女孩要知道学好。”

　　张慧敏轻“恩”一声，见他们走远，对校长周全一下礼道，退出校长室。Marya跟上，已渐觉得身体沉重，不太听自己使唤。张嘴想叫张慧敏慢点，却说不出话来。

　　敏敏，你等等我。

　　人渐稀少，张慧敏回过头来：“Marya，你怎么了，这么安静？”站在身后的大天使，死物一样站立不动。一条腿微微前屈仿佛还想艰难地在跨出一步。

　　“Marya？”少女轻轻地唤，但没有得到回应，“你在和我假装么？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Marya？”

　　没有回应。

　　甚至不如把石投入大海，连一丝涟漪也无法溅起。

　　天罚。

　　向日泼辣的张慧敏抱住雕像一般的天使，放声痛哭起来。一滴、两滴、无数滴，终如雨下。在偶尔路过的行人匆忙游移的目光中，花季少女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拥抱空气，为什么而伤心绝鸣。

　　夏日里的天阴晴不定，忽然聚拢起大片的云，化作伤心雨，倾倒一般泻下。湿了她的书包、她的衣；湿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