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卷烟烟

21、第二十一章

　　市丸银仍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边打量边走近浮鸢，他只身前来却不隐灵压，仿佛就是要向别人宣告他的到来。

　　“啊～小鸢真的瘦了许多呢，呐呐，最近都在做什么？”

　　“去练了卍解而已。”

　　“哦？”虽然是疑问句，但说话人显然不感到有多惊讶，“难怪觉得小鸢变强不少～”

　　“银从虚圈跑来到底有什么事？”浮鸢看上去完全没把他当成所谓的敌人，倒更像是老友相逢一般话语从容，“日番谷队长他们正往这儿赶来。”

　　“哦呀？小鸢是担心我打不过人家，还是怕我不会手下留情呢～”

　　“银。”浮鸢沉声唤道。

　　“是，是～”市丸银最受不了浮鸢这种带着不满却又温和的语调，“我来是想带小鸢去虚圈玩的说～”

　　所以。

　　当日番谷等人火速赶到的时候，房里只有玄夜被人静静地放在床上，空气中早已寻不见两人的灵压。

　　“来晚一步。”少年老成的天才队长拾起玄夜，转身出门话道：“你们继续值勤，我去浦原商店一趟。”

　　队长发话，一角和弓亲便利索地翻身跳出窗台，瞬步而去，只剩乱菊一人。

　　[“如果能被你这样抓得更久一些就好了。”

　　“对不起，乱菊。”

　　“永别了。”]

　　话语犹在，就像这空气里你的味道，浅浅地残留下来，虽能感觉却捕捉不到。十番副队临坐窗边，月影斜射下，发丝缱绻，低垂眼帘。

　　“小鸢不能睁开眼睛哟～”

　　“我不睁开，放心走吧。”

　　另一空间里，市丸银正牵着浮鸢的手，带她通过那条“无意中发现的秘密通道”。他似乎毫不担心秘密路线被泄露出去，仿佛浮鸢说不会睁开眼睛就一定不会睁开。

　　“到了到了，睁开眼睛吧～”七弯八绕，终于到达。

　　这是个房间。一个宽大简洁，却透着贵气的房间。正中央对着房门是一张双人大小的床，铺着米色床单，床头靠墙放置。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房间右面倚墙放着衣柜。左面是被人拉上了浅色窗帘的落地窗，屋外的光透进来，颜色有些与月光相近。落地窗前，还摆着一张方桌。

　　只是左边床头柜与落地窗之间的墙壁有些奇怪。

　　浮鸢走近想看个清楚，这才发现原来是一扇门。

　　伸手轻轻推开房门，明亮的大理石地板，嵌着一座三、四米长宽的白玉瑶池。水色净透，内敛沉静。

　　“小鸢就住这里吧～”市丸银的声音传来，“房间和浴室，小鸢都可以用～”

　　“我还有事要做，先跟你说晚安咯？”市丸银神情愉快，轻轻关上房门，同时，还不忘招牌式地挥手道别。

　　直到市丸银灵压走远，浮鸢才到床上躺下，侧身看着窗帘，有些无眠。

　　乱菊应该也会随着日番谷赶来。她试图用坚强和开朗来遗忘的东西，最终真能放下吗……

　　为了到虚夜宫来，竟然答应银的临行条件，同意不带玄夜，如果篮染使用镜花水月，自己又有把握能看穿几成？这次前来，虽出乎意料，却也正巧与浦原商量的计划不谋而合，但没有了玄夜，这一步走得，究竟是对是错……

　　偌大的房间听不见一丝声响，没有灯光照明，昏暗中落地窗下的凉月之色分外宁静。浮鸢合上眼，任凭倦意袭来，渐渐睡去。

　　这是一个温柔的，带着暖意的梦。全都是浅浅的暖色，交织，然后融化，轻轻抚平那些明媚的伤疤，就像伴着浮云前行的清风，让人莫名安心。

　　“……嗯……”直到清风散去，浮鸢这才缓缓睁开睡眼。

　　似曾相识的白色衣襟。

　　里面裹着另一个人。

　　市丸银。

　　她轻轻起身，调整姿势跪坐床头，朝向一晚上都把自己拥在怀里，现在貌似仍在熟睡的市丸银。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浮鸢好脾气道。

　　显然，床上那位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侧睡的脸上带着微微上扬的嘴角。

　　“唉……”

　　浮鸢轻轻叹了口气，伸出系着薄纱的手，下垂的带尾正好触及市丸脸颊，轻轻滑过，带来一阵酥酥痒痒。

　　市丸银嘴角明显抽搐一下，随即紧紧抿起嘴巴，大有兵来将挡之意。

　　这是场耐心战，而浮鸢，向来耐心十足。

　　“好啦好啦～～我醒了我醒了啦～～～”市丸银终于投降，一手拍着依然痒痒的脸颊，翻过身仰面朝天看着浮鸢。

　　“睡到我床上来做什么？”浮鸢仍旧是浮鸢，话语温和，不急不缓。

　　“啧啧，小鸢，”市丸银拉开笑容，“这里是我的房间哟～”

　　“那么，让我睡在你的房间里做什么？”

　　“我偷偷把你带来，不睡在这里，小鸢可是会被发现的说～”

　　“真是你私自带我过来的？”

　　“啊～～原来小鸢不相信人家～”

　　“不，只是，”浮鸢转头看向房门，“即使在这里，仍然会被发现的。”

　　房门被人直接打开，从未见过的人物出现门口。

　　嶙峋骨盔下的黑发，映出来者眼中碧绿，清澈深邃，冰冷而傲慢。在可以被称作泪痕的地方，两道黑色延绵下来，没有悲伤，但却显得孤独。

　　“蓝染大人请你过去。”

　　吐字稳重带着权威，语调却是平直、毫无温度的。来者用它的碧色望向市丸银，继而补充：

　　“请你一人过去。任何人不得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