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卷烟烟

18、第十八章

　　内室无灯，光线从正殿之上穿过敞开的房门射入。在一片黑暗之中，这道铺地白光像是指引迷途者的光明大道，耀眼异常。四壁冰冷的寒气侵入骨髓，被人放置暗处墙角的浮鸢渐渐着了凉意醒来。

　　她轻轻换了个姿势，侧身靠在墙边，低着头，任由长发垂落，看不出眼中神情。

　　“小鸢醒了？”这种轻佻语气，不用猜也知道出自谁之口。

　　市丸银走到浮鸢身边蹲下，满脸笑意。

　　“原来小鸢和蓝染队长的关系这么复杂的说～”像是随意开着玩笑，市丸调整姿势背靠墙坐到浮鸢身前，侧过脸看着一语不发的她。

　　“呐，蓝染队长真的生气了呢～”他笑着，“刚才桃桃和日番谷君跑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他在火头上，被秒得很惨哟～”

　　听到市丸银的话，浮鸢垂下的眼帘有了些许颤动，抬头循着他的目光往门外看去。

　　雏森桃。日番谷冬狮郎。白光明道下，他们周身仍在运动的，只有缓缓化开的艳丽血迹。

　　“惹蓝染队长生气的是小鸢，结果受罚的却是别人呢～”

　　市丸银轻描淡写，却字字刺中要害。

　　浮鸢将目光移向他，墨色寒潭道不清心中想法。

　　“如果一起走，蓝染队长就不会生气杀那么多人了呢～”

　　这句话，才是他进来看她的目的。

　　浮鸢静静看着他，许久许久，才摇了摇头，似恢复往日沉静道：“就算没有生气，他也一样会杀很多人。”

　　中央四十六室就是证明。

　　市丸银“哦？”了一声，暗自惊讶本以为会一蹶不振的浮鸢此时竟还能有心力沉声直言。

　　难怪被蓝染看重。

　　“说什么都不走吗。”

　　一道人影射入，黑暗中霸气的身躯挡住了门口唯一的那道光亮。

　　浮鸢扶墙起身，直视威仪之声的源头主人。

　　“我与你约定，”浮鸢语气淡然，“下次见面，便视你为敌。”

　　在浮鸢身后站起的市丸不禁挑眉，这女子背影透出的坚定，和乱菊神似。

　　原先是从容淡定，现在又增添了一分坦然执着，这份悠悠然沉淀着的贵族之气，倒着实令人佩服。

　　门口蓝染闻声沉默，最终也没有回答，带着市丸银离开，只留下一抹让人难以企及的背影。

　　光影的交汇处，一双金色之瞳赫然注视浮鸢。

　　正殿上的血色不知何时已蔓延至脚边，冰冷，粘稠。浮鸢神色肃穆，静静开口道：“教我卍解吧，玄夜。”

　　尸魂界三位队长叛逃已使得众人手忙脚乱，尤其五番队，在队长叛逃，副队重伤的情况下，连本队三席，在当日和赶来的卯之花队长打了个照面后，也失了踪迹。

　　灰色笼罩，疏影月白，虚夜宫。

　　褪去尸魂界旧装，蓝染一直展示着谋略权策的上扬嘴角，此刻却逸出几许复杂深沉。

　　[“下次见面，便视你为敌。”]

　　浮鸢声色的波澜不惊中满是坚定。

　　如果你练成卍解，说不定那天我真会被你所伤。遇佛杀佛，遇鬼杀鬼，遇到才能出色的你，我最好该怎么办呢。

　　蓝染独立廊内，诸事顺利让他闲下的心想起了别事。

　　“蓝染大人，”身后走上一位小侍，“市丸大人问，在他褪下的服装里，能留下一件吗。”

　　“他想要三番队的官章？”蓝染沉声，语气总带着运筹帷幄的处变不惊。

　　银，是因为官章上刻着你的三番队花——菊吧。你向来随心所欲，今天怎么好心问起我的意见了。

　　“不是官章，蓝染大人。”

　　不是？蓝染心里打起疑问。

　　“他想留下什么？”

　　“回蓝染大人，是队长羽织。”

　　队长羽织啊……蓝染嘴角上扬，你这是在打探我的心思呢。虚夜宫的王看向廊外残月，随口说道：“随他吧。”

　　“是。”

　　半月将过。

　　与尸魂界上下忙碌之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朽木家宅庭院里恬静迎风的茶花。

　　六番队长静坐和屋内，屋门拉开正对着这清然美景。廊外有灵压渐渐靠近，深沉柔和，行至和屋门前止步不进。

　　“山本总队长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

　　墨黑色长发垂落在肩，衬着眼中的墨色斑斓好看，一袭白色囚服，腕上系着一指节宽的两层白透薄纱，阳光从中穿过，光芒奇异却又温润。

　　“谢谢您这些天来借我朽木家的地下训练场使用，今天我是来辞行的。”

　　“知道了。”

　　端坐着的朽木白哉终于发话，“一路小心，浮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