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鸣佐之明开日月》邀风揽月

2、论是两个二分之一还是三个三分之一的决定性问题

　　“所以你……下定决心了吗？”
　　简陋的临时帐篷里，佐助抱臂坐在地板上，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一个人无拘无束的日子，宇智波家良好的教养还是会在他生活的各个细节上体现出来。比如他端坐时永远挺直的背脊，凛冽如一口出鞘的刀锋。他对面的三个人看上去就舒服多了，水月把不知道第几个空酸奶盒放在桌子上，看似随意地问道。
　　“对不起，”佐助用他往常那种平淡的语调说着话，这道歉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有诚意，“从今天开始，鹰小队就解散了。”
　　说出这句话比想象的更容易，佐助的眼睛扫过吊儿郎当地叼着勺子的水月、低着头两手放在膝盖上的香磷和认真地凝视他的重吾，“唔……一直以来，很感谢你们。”
　　“感谢”这么有感情色彩的词一出口，水月、重吾和香磷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这让佐助脸一红，有些不自然地转头去看窗外，“也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
　　“喂喂！”水月当啷一声把勺子放回酸奶杯里，“我说，听了这几句话，我觉得我们还真是要散伙了啊，佐助你是打算用几句好话就把我们打发了吗？”
　　尴尬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佐助不悦地瞪了水月一眼，不想水月下一秒便变了脸笑眯眯地说，“嘛嘛，不过如果是佐助说出这样的话的话，倒还真值了。”
　　“……”听水月这么一说突然有点小愧疚是怎么回事……
　　“不过吧，佐助你说拆伙就拆伙，你回了木叶有男人有房子有钱有地位，你忍心看着我们三个无牵无挂的流浪人口继续浪迹天涯么……”
　　“……”果然这家伙说不出来什么好话……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重吾默默地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的佐助，送给水月一个钦佩的眼神。
　　“我没有不让你们留下……”佐助下意识地说，他本来就没打算给水月三人接下来的去处什么建议，虽然他有认真地想过三个人最大的可能是回大蛇丸那里。
　　“嘛嘛，我只是那么说，我们也没打算留下。”水月摆摆手，“不过我是说，拆伙什么的就算了吧，反正我们在世界上无亲无故，保留着这个鹰小队还显得我们是有组织的嘿嘿，而且我们队长是木叶即将上任的暗部部长，我们不就是木叶暗部部长直属亲卫队？听着就很有底气对不对？”
　　“……我没打算进暗部。”佐助原本没打算谈这个话题，虽然他早已把水月三人当朋友对待，但是或许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生活的缘故，他从来下意识地不会去干涉别人的决定，当然也不希望别人干涉自己的决定。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干涉水月三人接下来的去处，也从没有想过和他们三个商讨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一样。
　　“唉？昨天那个朝天辫跟你在这里谈了一天不就是为这个？那家伙看起来很会说的样子诶我以为你答应了呢。”水月惊讶地说。
　　“……”佐助再次陷入他们很熟悉的沉默模式，双手抱臂，眼帘低垂，嘴角紧抿成一条线。水月、重吾和香磷面面相觑，最终重吾开口说，“我们会回去大蛇丸那里。”
　　“啊，我猜到了。”
　　“喂佐助我说，我们会怎么做你都搞得清楚，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安排都不跟我们说一说吗？”水月还是忍不住调侃，“说来我们决定回大蛇丸那里，可是讨论了很久，香磷的工作很难做呢，对不对香磷？”
　　“等……等等你在说什么？！我当然同意去大蛇丸那里啊。”香磷脸上出现了很熟悉的红晕，一脸不太自然的娇羞表情偷瞄着佐助。
　　“……”水月和重吾心里默默地划过水月没说出口的吐槽：香磷肯定在心里偷偷想过要留在最帅的佐助君身边……
　　“我不会进暗部。”佐助似乎被水月开玩笑一样的话触动了，居然真的认认真真地对他们说了接下来的打算，“我会出去旅行。”
　　“唉？！一个人？”虽然之前以水月三人对佐助的了解，怎么都不觉得佐助会安安心心留在木叶……除非是给鸣人当暗部。不过方才听到佐助说出散伙这样的话来，他们倒真以为佐助选择了留下。“我说，如果你要出去的话，我们还是跟着你的好。”水月率先说出了三个人的心里话。
　　“之前我们决定去大蛇丸那里，是因为我们觉得你会留在木叶，而我们并不方便留在这里。”重吾帮腔。
　　“对，我也不想……回大蛇丸那里，我也想去旅行，正好顺路。”香磷找理由的本事还是没一点长进……
　　“……五个人太多了……”佐助顿了顿，委婉地说。
　　“五……？诶？！谁跟你一起？！”鹰小队难得的异口同声。
　　佐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佐助！！”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然后一头金毛直接撞进来，有些刺眼的夕阳猝然照亮了这间并不大的小屋，刺得佐助微微眯起眼睛，“我爱罗他们走了？”
　　“对对！”鸣人一屁股坐下靠到佐助身上，拿起佐助面前的茶便在对面三人晦涩不明的目光里灌了下去，“我跟你说，我爱罗的姐姐实在太可怕了她走的时候一直两眼放光地瞪着鹿丸，宁次的脸都快比雷影大人的黑了，临走之前我们都以为她忍不住要表白了，结果她居然问鹿丸和宁次什么时候结婚她一定要来参加婚礼哈哈哈……”
　　“别挨这么近，很热。”佐助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一动都没动。
　　“唉？让我靠一靠嘛我都站了一天很累了的说，”鸣人非但没有走开，反而抱住佐助蹭了蹭，露出一个没心没肺地笑容，“后天卡卡西老师的上任仪式，然后我们就可以走了！我都忍不住要出去透透气了，今天见这个明天见那个的烦死了，还不如跟你打一架来得痛快。”
　　“原来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佐助似笑非笑地看了鸣人一眼，鸣人赶紧狗腿地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打个比方而已，我想我们二十四小时都腻在一起，打架也好干嘛都好，什么都不做也行……”
　　“行了，跟你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烦都烦死了。”佐助皱眉抱怨道，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不行！反正你接下来走到哪我跟到哪，别想把我甩掉！”
　　“我已经开始后悔答应带着你了……”
　　“那我就开仙人模式找你！反正佐助的查克拉我最熟悉了！”
　　“该死的吊车尾！”
　　“佐助……”
　　“喂喂！”水月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对面一个明知他们的存在还旁若无人一个分明从进门开始就没注意到他们的两个秀分快专业户，“佐助，你说你要出去旅行，就是和……”
　　“对啊对啊，你们该不会也要一起吧？五个人太多了啦……”
　　听了鸣人的话，水月三人再次默契地挂上三根黑线，这两个人连找借口都找的这么秀分快，要不是对面坐着的两个人暂时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打得过……他们真想默默丢几个火把过去。
　　“我说你个金毛！离佐助远一点啊啊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香磷终于忍不住冲鸣人大吼道，跳起来扑过去，鸣人机智地闪开，香磷刹不住车一路从鸣人没有关好的房门里滚出了房间，扑通一声摔在回廊下。
　　屋里的人：“……”
　　水月三人离开以后，鸣人又被井野捎来的口信叫去了火影办公室，佐助翻看了一会儿昨天鹿丸美其名曰“提前锻炼锻炼鸣人”其实根本是打着鸣人的旗号拉苦力抱来的卷轴，下一个登门拜访的人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日向宁次。
　　佐助就算打着养伤的旗号其实是懒到战后半个月以来一直呆在屋里不出门，也知道战后五大国百废待兴，鹿丸宁次这样的根本都忙到没时间□□的窘况，尤其是宁次淡定地把一个外卖盒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说“木鱼饭团，顺便给你带过来”的时候，佐助眨了眨眼表示淡定不能。
　　“这是什么？”
　　“你的晚餐。”宁次一脸困惑地回答佐助的问题。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个时间你给我带吃的过来肯定是晚餐不是午餐也不是早餐，但是忙到都没时间回家的木叶即将上任的警卫队长大人特地跑到村边来给我送晚餐不会很奇怪吗？尤其是当这位队长和被送晚餐的人都算是有家室的人的时候……
　　“别这么看着我，是鸣人让我给你带过来的。”日向宁次在佐助对面坐下，两个举手投足都是礼仪典范的人对面而坐，宁次显然是刚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都没有来得及回过家，身上还穿着上忍的制服，沾着木叶周围森林里草木的湿润气息，“他被火影大人留下，大概要到半夜才能回来。”
　　“谢谢。”佐助想了想，这么回答道。
　　对佐助这个虽然奇怪但偏偏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反应，宁次绝倒，“等到卡卡西老师上任，你们就走了？”
　　“对。”
　　“准备去哪里？”
　　“还没有目标。”
　　“……”
　　“你们开口，我会让鸣人留下，鸣人不会忤逆我的意思。”虽然宁次到现在一直在打太极，佐助还是一眼看破了宁次今天的来意。
　　宁次沉默了一会儿，“我今天并不是为这个而来……或者说，这不是我的意思。”
　　“鸣人还是应该留在村子里，战后人心不稳，木叶需要这样一个英雄。而且作为七代目火影的继任者，他也应该多留在村子里。”佐助淡淡道，仿佛在说着外人的事情。
　　“够了够了，”宁次揉了揉太阳穴打断佐助的话，“这话我已经听很多人说过了，不用你再说一遍。”
　　“今天我来之前，鸣人追出来让我给你捎木鱼饭团回来当晚餐的时候说，不管什么时候你总是会下意识地委屈自己，根本就是养成了从不考虑自己的习惯。”宁次垂着眸，手指慢慢地抚摸着莹润的茶杯口，“我根本没打算传达火影大人他们的意思，这种为难朋友的事情何必去做呢？”
　　“……”佐助的一只手搭在桌边，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脸色郁郁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这样没关系吗？”
　　“唉？”宁次惊讶地抬头，“你刚刚问我什么？”
　　你这样没关系吗？佐助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第二次把这句话说出来。
　　“虽然只是短短半个月工夫，但是你似乎改变了不少……”看到佐助脸色一沉，宁次话锋又转了，“不过我应该没资格说这句话，毕竟我们原来也不熟，或许整个木叶了解你的人只有一个。”
　　“你的意思是什么？”佐助端起茶杯，日向宁次不是个多话的人，虽然不像佐助这样惜字如金冷若冰霜，但也不是这种可以和别人聊家常聊上半天的类型，所以对他今天到访这么久都没有切入正题的情况，佐助有点奇怪。
　　“……”果然这两个人是绝配啊，一个是别人说话稍微拐个弯儿就听不懂了，一个是讨厌就直白地说讨厌连不喜欢这种委婉的词都不会用的人。宁次再次扶额，突然发现自从佐助回来以后，他和鹿丸扶额的频率直线上升，“我的意思就是，我不会做鸣人不喜欢的事情的。”
　　“……”佐助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日向宁次不紧不慢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窗外刚好飞过一只喜鹊，树叶沙沙地响了几声，“有些很简单的事情，我们总喜欢把它想得复杂。但其实一就是一，就算无限分割到小数点后若干位它还是一。”
　　“不过如果一个橘子有九瓣的时候，就是剥不成完整的八瓣。”佐助接话。
　　“但是第九瓣真的存在吗？”
　　“怎么会不存在？”佐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意思很明显。
　　“你我都是练瞳力的人，可就算练到极致，也还是有被自己的眼睛蒙骗的可能，更何况是心呢？”
　　“……”
　　“更何况你并不讨厌那时的感觉不是？”日向宁次突然话音一转，不再和他打哑谜，语气里也多了些暧昧。
　　佐助沉默。
　　他们两个聪明人聊天，再问“哪时的感觉”这种蠢问题未免显得有些煞风景了。
　　“……不要装出一副前辈的口气。”佐助憋了半天，虽然脸还是莹莹如玉没有涨红，不过这句话已经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了。
　　“我本来就是前辈。”日向宁次一本正经地说，而这句话正是事实……不管从哪个方面说。
　　“……你脸皮这么厚鹿丸知道吗？”被逼到无语的佐助自动开启毒舌模式，在宁次回嘴之前自顾自地接下去，“哦，说不定这么厚就是在鹿丸的牙上磨出来的……”
　　“看来鸣人的努力还不够。”宁次并没有如佐助所想的蹦起来，坦然回道。
　　“……他敢。”
　　“我当然知道他不敢，现在全世界没人不知道这回事。”宁次挑了挑眉，“说起来，昨天的会上奇拉比大人还说，你们的婚礼上不需要请什么乐队，他可以坐台。”
　　“……”佐助闭了闭眼睛，“没这回事。”
　　“而且，最喜欢鸣人的不是你妹妹么？”
　　宁次顿了下，说起来虽然宁次知道佐助这句话没什么恶意，但还是有点头疼佐助这个有话直说的性子，毕竟如果不是他们这么了解的人，恐怕佐助这句话就把对方得罪了。
　　不过那家伙得罪的人还少么？
　　“我说，关心别人的心情不是你的风格嘛佐助……”
　　佐助撇撇嘴，“不是关心，只是事实存在。”
　　“还是你在吃醋？”
　　这次轮到佐助笑了，“吃醋？我又不喜欢你妹妹。”
　　宁次捂脸，这次佐助没有明白地说出“是你妹妹喜欢鸣人又不是鸣人喜欢你妹妹”真是大有进步了。
　　不过佐助说出这种话，岂不是意味着……
　　“所以你还是喜欢……”
　　“闭嘴。”佐助烦躁地往嘴里灌了一口茶，“你这么闲吗？有空不妨回去满足下鹿丸，昨天他过来的时候我看禁欲禁得脸都青了。”
　　“我有空他也没空啊。”宁次看自己想要的效果基本有了，便准备告辞了，“村子的重建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你住在哪里鸣人会告诉你，明天就可以搬了，这些临时帐篷也要拆掉了。”
　　“最近什么都悬着，还真是有点让人吃不消啊，马上就要尘埃落定可以松一口气了。”宁次喝下最后一口茶，站起身从窗口望出去，不远处火影岩下木叶重建的房屋在夕阳下闪着光，陆陆续续有拖着小车的工人进出木叶，偶尔有几个忍者在房顶上闪过直奔那最明显的闪着火一般热情的建筑而去。
　　“我走了，明天见。”
　　“再见。”
　　虽然不明白那个“明天见”是为什么，不过大概是说他们明天就可以搬回木叶肯定会遇到吧。佐助也懒得多想，宁次把门关上，天色渐晚屋里光线很暗，该是到了点灯的时候。佐助却没有动，沉默着坐在桌边，一只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嘴唇。
　　宁次说的没错。
　　虽然那时……很奇怪，他从没有过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确定并不是讨厌。
　　好吧佐助承认，虽然他从没做过这种事情但到底十六岁了也不至于完全不懂……所以到底鸣人是什么意思，宁次是什么意思，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知道和理解又是两回事了。
　　佐助看着自己的手，室内光线太暗了看不真切，不过虽然如水月说过的，那双手虽然比很多女孩子的还要白皙，但佐助清楚地知道，其实一点都不细腻……虎口处布满了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手指指腹练得硬如顽石，手心里满满都是沧桑的手纹，手腕处血管爆起仿佛能用指甲掐断……这双手拿得起草雉，使的出千鸟，他非常迷恋那种查克拉在手心流转，聚集力量一举爆发的感觉……那种有依赖的感觉让他觉得安全，但是当这双手被鸣人握着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感觉。
　　并不是温热的查克拉在身体里流转的感觉，而是被强大而温暖的力量包绕，全身都舒服得如同泡在温泉中那样。
　　让佐助想不通的是，这种被别人保护的感觉本来应该是他最不屑一顾的才对，换任何一个人做都会让他觉得抵触，但是偏偏鸣人做来就是这么自然，而他居然不想抵抗。
　　难道是因为受了太重的伤，都憋出多愁善感来了？
　　还是大蛇丸那天说的，回到木叶让自己重新在意起了很多原本被刻意遗忘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前两章爆字数是我的习惯……